聶震看到高歌真的走了進去,他下意識地上前兩步,來到幽殿的門檻前,他不敢再往裡走,急聲喚道:“高長老!”
高歌回頭看着他,疑問道:“聶長老還有事嗎?”
聶震小心翼翼地偷眼瞧瞧廣寒聽,低聲說道:“禁地進不得,這會丟了性命的……”
高歌一笑,說道:“聶長老還是繼續做你的糊塗長老吧,但老夫今日一定要把此事查個清楚明白。”說完話,他轉身繼續向甬道深處走去。
聶震急得連連跺腳,忍不住罵道:“笨蛋!蠢貨!愚蠢至極!”就算被你查出了暗系修靈者又能怎樣,聖王更不可能放過你了,這麼簡單的道理怎麼就不明白呢?
高歌沒有再理會聶震,沉着臉,跟隨廣寒聽走進甬道深處。四人的身影漸漸在甬道當中消失,站於外面的長老們面面相覷,皆沉默不語。
他們即不希望看到高歌以死謝罪,更不希望幽殿之內真的藏有暗系修靈者,人們此時的心情都很複雜。
且說廣寒聽、高歌以及陳、呂兩名長老穿過狹長的甬道,而後,眼前的空間豁然開朗。
這是一座巨大的溶洞,身在其中,人顯得異常渺小。溶洞的高度足有十數米開外,長寬都有百餘丈左右,在四周的洞壁上還開鑿了許多大大小小的石窟,如同一間間的小屋子。
在這偌大的溶洞裡,看不到人影,只能看到堆積如山的物資和輜重。廣寒聽回頭看眼高歌和另外兩名長老,嘴角撩起,似笑非笑,他隨手從牆壁上拿下一隻火把,然後向地上一扔。就聽呼的一聲,原來地面上還挖有許多窄窄淺淺的壕溝,裡面流淌的全是火油,粘火就着,廣寒聽丟掉的火把剛好點燃了地溝中的火油,火焰順着地溝迅速地蔓延開來,只是眨眼的工夫,溶洞的地面已形成一隻巨大的環形火圈,將溶洞的空間照得亮如白晝。
“好好找找吧!高長老可要查仔細了,幽殿之內到底有無暗系修靈者!”廣寒聽揹着雙手,站在那裡淡然說道。
高歌和陳、呂兩名長老同是暗暗皺眉,先是看眼廣寒聽,而後高歌甩頭說道:“分頭來搜!務必查得徹底,不能留有遺漏!”
“明白!”陳、呂二人拱手答應一聲。
三人走進溶洞中央,分散開來,開始分頭查找。溶洞的面積太大,其中存放的物資又多,他們只三個人,要想把全部的地方都搜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以高歌爲首的三名長老快步如飛,行動迅捷,可即便如此,還是整整搜了一個多時辰,最先返回到廣寒聽身邊的是高歌。
他眉頭緊鎖,臉色陰沉,只看他的表情,廣寒聽便已猜到他搜查的結果。
不過,他還是笑問道:“高長老可有發現暗系修靈者?”
高歌聞言,臉色更是難看,低垂着頭,低聲說道:“臣……並未發現,但陳、呂兩位長老還沒有回來……”
“好,本王就在這裡陪你一起等!”廣寒聽笑吟吟地說道。
這時候,高歌的冷汗已然流了下來。他的頭腦也在飛快地運轉着,考慮這其中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如果不是風王故意矇騙自己,那麼問題就肯定出在聖王身上。
再聯想到他今天根本沒去赴約,只是有意製造離城的假象,高歌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麼,難道,聖王早就知道自己的計劃,業已於暗中將藏於幽殿的暗系修靈者悄悄轉移走了?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打了個冷戰,下意識地擡起頭來,看向廣寒聽。倘若真是如此的話,聖王的心計和城府就太可怕了……
他正琢磨着,長老陳樺垂頭喪氣地走了回來,到了高歌近前,他什麼話都沒說,只是默默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毫無發現。
廣寒聽淡然一笑,說道:“現在,只需再等到呂長老回來,事情便可定棺蓋論,本王到底是不是清白之身,也就有個結論了。”
高歌和陳樺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誰都沒有說話。若是毫無發現,擅入禁地,那就是死罪,現在二人只能把全部的希望寄託在長老呂健身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又等了足足有半個時辰的時間,只見呂健氣喘吁吁地快速地跑了過來。高歌和陳樺精神一震,不由自主地上前兩步,大聲問道:“呂長老可有發現?”
呂健來到二人近前,先是看眼廣寒聽,而後吞了口唾沫,調整一番呼吸,這才說道:“高長老,我剛纔在裡面又發現一條密道,看起來,似乎是通往地下,由於不清楚裡面的情況,我沒敢貿然進入。”
幽殿之內還有密道?高歌和陳樺先是一驚,接着雙雙看向廣寒聽,異口同聲道:“聖王,這又是怎麼回事?”
廣寒聽搖頭笑道:“那並不是什麼密道,只是一條普通的通道而已,再者說,堂堂的神池禁地,又怎會只有這一層呢?”
高歌驚道:“聖王是說,在此地之下,還有一層?”
“沒錯!”
“既然如此,還請聖王帶臣等前去一看。”高歌拱手說道。
“本王早已說過,幽殿之內絕不會有暗系修靈者,這裡沒有,地下的那一層也沒有,難道直到現在,高長老還不相信本王的話嗎?”廣寒聽柔聲說道。
“微臣只是相信眼見爲實!”高歌不卑不亢地說道。
“也罷!既然高長老想親眼去瞧一瞧,本王帶你過去也就是了,可是有一點本王必須得提醒你,你在幽殿裡看得越多,本王就越難保全你了,如果現在退出,本王或許還可網開一面!”廣寒聽幽幽說道。
陳樺和呂健眼睛同是一亮,二人在高歌身邊低聲說道:“高長老,我們現在業已進了禁地,還探查了這麼久,是不是……”先見好就收,服個軟,等到以後再做打算?
不等他倆把話說完,高歌斬釘截鐵地說道:“既然已經進來,就索性查個徹底,又怎能半途而廢,模棱兩可?”說着話,他看向廣寒聽,拱手說道:“聖王,臣願繼續往下探查。”
唉!正所謂是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高歌執意要找死,自己也只能成全他了。
廣寒聽點點頭,不再多言,邁步向溶洞裡端走去。他是輕車熟路,時間不長,便把三人帶到一處甬道前,而後片刻都未耽擱,邁步走了進去。
這條甬道和剛進來的那條甬道不太一樣,又陰冷又漆黑,每隔好遠方有一盞小油燈懸掛於洞壁上,散發着微弱的光芒。
高歌三人跟隨廣寒聽,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總算是來到甬道的勁頭。
這裡毫無光線可言,黑的伸手不見五指,空氣中流淌着潮溼發黴的氣味,耳邊隱隱約約還能聽到嘶嘶的尖叫聲,冷風陣陣襲來,令人感覺涼颼颼的,從骨頭裡生出寒意。
此地當真如同地獄一般,高歌三人就算運足了目力也看不清楚這裡到底是個什麼場景。廣寒聽取出火摺子,吹着後,向地上一扔,呼的一下,壕溝裡的火油被點燃,火勢迅速地蔓延開。和在上一層一樣,時間不長,溶洞內已燃起一個巨大的環形火圈,將溶洞快速點亮。
這裡比上一層要整潔得多,溶洞之內毫無雜物,看上去空空蕩蕩,當然,在這裡也同樣看不到一條鬼影子。高歌和陳樺、呂健互相看了一眼,自動自覺地分散開,到各處去查找。
這回三人的速度很快,足足找了兩遍,仍是毫無發現,只是,在溶洞的一角又發現一條甬道,而且這條甬道仍是向地下深入。
高歌三人暗暗咧嘴,他們做夢都想不到,早年建於神池山內的幽殿竟是此般的巨大,一層又一層,好像永無止境、一直會通入地府似的。
陳樺顫聲說道:“高長老,這裡應該已經接近神池山的底部了,如果再往下,恐怕就是深入地下了……”
高歌也有同樣的感覺,幽殿的規模已遠遠超出他的想像,這麼大的地方,根本不是靠他們三個人就能查清楚的。
這時候,廣寒聽慢步走過來,含笑問道:“三位長老是否還要繼續往下走呢?”
不等陳、呂兩名長老說話,高歌正色說道:“當然!臣等在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若是不能把幽殿探個清楚明白,廣寒聽點下頭,淡然說道:“那你們就隨本王來吧!”說着話,他仍是率先走進甬道里。
這條甬道比上面那兩條甬道要狹窄很多,而且地還不是平坦的,凹凸不平,偶爾還有臺階,顯然,這裡的開鑿顯得十分粗糙,當初所用的人力似乎也不是很多。
越往深處走,甬道越難走,更令人不舒服的是,氣溫下降的極快,人在喘息之間已能看到白濛濛的霧氣。
陳樺忍不住問道:“聖王,距離下一層還有多遠?”
走在前面的廣寒聽頭也不回地說道:“應該就快到了。”
“不知,這一層又是什麼地方?”
“冰寒之地!”
“可以住人?”
“陳長老,你說呢?”廣寒聽含笑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