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要走?”好不容易把唐寅引到己方的大營,如果這時候放他離開,豈不前功盡棄?肖香心中大急,下意識地抓住唐寅的衣袖,好像生怕他會長翅膀飛走似的。
唐寅面帶笑意地說道:“不然呢?”
“當然是隨我回營去坐坐了。”肖香脫口說道。
“我想,你我二人的交情似乎還沒有交好到那種程度。”唐寅淡然而笑,同時隨意地甩下衣袖,輕鬆地擺脫開肖香。
肖香一個箭步衝到唐寅面前,伸手攔住他的去路。見唐寅危險地眯縫起虎目,她心頭一顫,張開的手臂立刻放了下去,滿臉堆笑地說道:“我是這麼想的,我去風營時,殿下都熱情招待我數日,現在殿下來到我川營,如果連營門都不進就回去,世人不僅會恥笑我太不懂禮數,也會恥笑川國太不懂待客之道。”
見她急得抓耳撓腮,拼命的想理由、找藉口,唐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她以爲把自己連蒙帶騙的拐進川營裡就能拿下自己了嗎?她也太小看他唐寅了吧!
雖說心中不怕,但唐寅也不想那麼幹脆地遂她的願。
他聳肩說道:“我風營當中住的都是些‘番邦蠻族’,哪裡懂得待客之道,也沒有款待好公主殿下,所以,公主也不必對我太客氣。”
竟然拿她的話來搪塞她,肖香心中暗氣,但臉上仍是笑盈盈的,說道:“那隻不過是我一時的玩笑話而已,看起來風王殿下還往心裡去了,那我更得請殿下到營中一聚,好好的向殿下賠個不是了!”
“免了吧!”唐寅仰頭看看天色,收斂笑容,正色說道:“天色已經不早,我也該回去了。”
“怎麼?堂堂的風王殿下竟然會懼怕一座小小的川軍營地,連進都不敢進就要被嚇跑了嗎?”肖香可不是尋常女子,頭腦精明過人,她和唐寅接觸並不多,但就在這段有限的接觸時間裡,她把唐寅的秉性也摸透了大概。唐寅的個性軟硬不吃,但他太高傲,太任性,唯一受不了的就是激將法。此時,見唐寅執意要走,肖香又把激將法那一套搬了出來。
果然,這一招依然有效。)聽聞肖香的話,唐寅已邁出去的腿又縮了回來,轉回身,笑吟吟地直視着她,但笑不語。
別看他沒有說話,但即便是周圍那些川軍都能明顯地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無形又強大的壓迫感。人們原本業已放下的弓弩又不由自主地向上擡了擡。
不知過了多久,肖香感覺自己在唐寅的注視下都快要窒息的時候,他終於開口說道:“好,既然紅袖公主如此盛情,本王就去你川營一坐。”
肖香聞言,喜形於色,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興奮感,不單單是要把唐寅生擒活捉的那種興奮。
他二人在這裡又等了大約小半個時辰的時間,這時候,川軍大營裡突然一陣人喊馬嘶,緊接着,轅門大開,從裡面衝出一支騎兵隊伍。
這支騎兵,差不多有過萬騎之衆,出了軍營,如奔雷一般飛馳過來,距離好遠都能聽到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地面也在微微地顫動着。
很快,這支騎兵兵團來到唐寅和肖香近前,先是呈扇形分開,而後把他二人圍在當中。
所過時間不長,騎兵隊伍向左右一分,從裡面出來一行川軍將領,爲首的一人,唐寅認識,正是川國名將之一的金卓。
金卓看到肖香後,先是一徵,接着急忙翻身下馬,搶步上前,拱手施禮道:“末將接駕來遲,還請公主見諒!”
金卓現在也是一肚子的疑問,公主離營時明明是帶着儀仗走的,怎麼回來時卻變成一個人了?
肖香微微一笑,衝着金卓慢條斯理地擺擺手,老神在在地說道:“金將軍不必多禮,快快平身。”
“謝公主殿下!”金卓剛挺直腰身,一旁的唐寅便開口笑道:“金將軍,別來無恙啊!”
金卓扭頭看向唐寅,不由得倒吸口涼氣,剛纔聽下面兵卒稟報,說公主帶着風王回營了,他還有些不大相信,現在親眼所見,這人不是唐寅還是誰?
川風兩國現在是沒有發生交戰,但兩國的關係絕對是處於敵對狀態,唐寅竟然敢隻身一人前來己方的大營,不知該稱讚他的膽量還是該笑他的愚蠢。
此時看到唐寅,這已完全超出金卓所能理解的範疇,他愣在原地,一時間忘了打招呼,忘了見禮,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該做何反應。
見他兩眼發直,呆呆地看着自己,唐寅悠然而笑,問道:“怎麼,金將軍這麼快就不認識本王了?”
金卓身子一震,終於回過神來,他深吸口氣,振作精神,必恭必敬地拱手施禮,而後乾笑着說道:“風王殿下說笑了,末將怎麼會忘記殿下呢!”
當初,川國伐風的時候,金卓擔任川軍副帥,後來列國聯手滅貞的時候,他和唐寅也常有碰面,他二人之間雖談不上有多熟絡,但也絕不陌生。
唐寅笑呵呵地向他擺下手,說道:“紅袖公主一再邀請本王到貴軍大營做客,不知金將軍是否歡迎本王?”
金卓聽後,心裡也說不出來是個什麼滋味,險些沒脫口蹦出一句:你是不是傻了?你可曾見過有哪個國君孤身一人跑到敵國軍營做客的?
唐寅的問話讓他都不知該做何回答,因爲不管怎麼回答,都顯得自己很愚笨。
看金卓像個傻子似的瞅着唐寅發呆,肖香在旁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暗道一聲:丟人顯眼。她對唐寅含笑道:“金將軍是太高興忘了怎麼說話,殿下也別怪他。我們走吧!”
唐寅仰面一笑,揚頭說道:“公主先請。”
肖香向周圍的川將揮手道:“牽兩匹馬過來。”
她話音剛落,立刻有名川將牽過來兩匹戰馬,小心翼翼地把繮繩遞給唐寅和肖香。她不管旁人,招呼唐寅上馬後,與他並肩而行,直奔川軍大營而去。
看着唐寅和肖香並肩而去的背影,川將們幾乎都傻眼了,人們面面相覷,搞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有人壓低聲音問道:“我只聽說大王與風王商議過兩國休戰,並沒聽說過要兩國修好啊!”
“是啊,我也以爲是休戰而非修好,也許,還有些事情是我們不知道的,不然,風王怎麼敢獨自來我軍大營做客呢!”另有一川將搖頭接道。
“公主和風王同行,看上去關係似乎還很親近,會不會是……”
聽着手下衆將的議論紛紛,金卓只能報以苦笑。他可是川國的上將軍,川國的國策沒有他不知道的,川國與風國確實只是休戰,而絕非修好,不然的話,大王也就不會把二十萬的大軍放在川安邊境,謹防風軍入侵了。只是風王到己方軍營做客這一點太詭異,也太匪夷所思,他實在看不透風王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即便傻子都能看得出來,這是自投羅網嘛!
金卓重新上馬,同時向手下衆將喝道:“都別猜了,即刻回營!”
說着,他又壓低聲音,說道:“諸位將軍都做好戰鬥準備,另外,把我軍中的修靈者全部集結到中軍帳附近,等會,可能會有一場大戰!”
聞言,衆人臉色同是一變,大戰?難道……是要對風王下手?“將軍——”
“誰都不必多問,儘管按本帥的將領行事就好!”金卓面色凝重地說道。
唐寅有多厲害,他再清楚不過,像唐寅這種級別的修靈者本就極難對付,何況他還是暗系修靈者,如果聚集不了大批的修靈者,施放出足夠強大的靈壓,根本就別想擒住他。
且說唐寅和肖香二人,在衆多騎兵的護衛下,進入川軍大營。
川軍的營地,是唐寅所見過的營地中最爲正規的,當然,也要勝過風軍營地。在當時,川國的軍事理念比其它列國要高出一個檔次,甚至已經形成了明文規定的流程和規範。
就拿紮營來說,當時列國軍隊的紮營主要還依靠主帥的經驗和學識,而川國則不然,哪怕主帥是一個從沒上過戰場的普通人,只需拿着川國自己擬定的紮營流程,便可以把營寨佈置得有板有眼,甚至都不會出現絲毫的差錯。
眼前的這座川軍大營,是按照川國自制的環形營盤搭建而成,中軍帳在正中央,其它的營帳則環繞中軍帳,大圈套着小圈,一環扣着一環,遙相呼應,緊密相連,這是一座典型的川國式防守型營盤。外人即便想偷學,也只能學其表,而學不到內部複雜的運作。
在金卓親自指引下,唐寅和肖香被請進了中軍帳。他把自己的帥位讓給唐寅和肖香來坐,他自己則坐到二人的下手邊,然後又安排手下軍兵端茶、送上水果、點心。
金卓的款待可謂是熱情,不過唐寅可沒有忽略中軍帳外面越來越強烈的靈壓。不用出去看,他只是坐於帳內就便可以感覺到,現在外面已雲集起爲數衆多的修靈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