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唐寅——”葉卓終於無法再承受,神智陷入崩潰當中,他胡亂揮舞着雙拳,大吼大叫着撕打着周圍的唐寅。
可是一個唐寅被他打散後,又會有更多的唐寅幻化出來,無窮無盡,永無止境,放眼望去,天地之間全是唐寅的身影,也不知有幾萬或者是幾十萬。
葉卓嘶吼着,咆哮着,一會衝向東,一會又殺向西,不停的奔跑、廝打,直至他筋疲力盡、再用不出半點力氣爲止。他軟綿綿地躺在地,氣喘吁吁,汗水已把渾身的衣服浸透。
這時候,周圍那成千萬的唐寅們齊齊向他圍攏過來,一模一樣的臉孔掛着相同的表情,說着、笑着,葉卓閉眼睛不想看,但是衆多唐寅的身影仍能浮現在他腦海裡。
他嗓音沙啞地怪叫一聲,擡起手來,狠狠摳向自己的眼珠,隨着撲撲兩聲,兩顆血淋淋的眼珠子竟被他自己活生生挖了出來。他雙手掩面,嚎叫着滿地翻滾。
而就在這時,熟悉的身影浮現在眼前,熟悉的話音隱隱約約地傳來:“痛苦嗎?這一切都該結束了,休息一下!”
“師……師傅……”葉卓停止慘叫,張着血淋淋又黑洞洞的雙目,看着面前似有似無的白影,他顫巍巍地伸出手來,血淚由眼洞中不斷流淌而出,他顫聲說道:“師傅……救我……”
那白影沒有去接他的手,而是把手伸向他的胸口窩,筆直的手掌如同刀子似的,直直插進他的心口。葉卓就覺得渾身下一陣鑽心刺骨的劇痛,接着,什麼都不知道了。
暗影幻獄之外,唐寅在站在葉卓的身前,手刀在貫穿葉卓心臟的同時,黑暗之火也將他體內的全部精華提煉成靈氣,最後被吸納入他的體內。
這,正是暗影幻獄的可怕之處,當人陷入其中的時候,哪怕敵人就站在你的面前,與你近在咫尺,而你卻什麼都看不到,也感覺不到,所看到的聽到的全部都是幻覺。
當然,暗影幻獄也並不是無懈可擊,對於一些定力較深的人而言,受到暗影幻獄的影響會小很多,如果他的修爲也足夠深厚的話,完全可以判斷出施放者的真身所在,並強行衝破暗影幻獄,直接攻擊施放者的真身。
另外,當唐寅施放暗影幻獄的時候,他自己也要施放出大量的靈氣,這時候他是極爲虛弱的,如果遭受到靈武高手的攻擊,後果同樣不堪設想,這也是爲何他沒敢對呂庸施展暗影幻獄的原因所在。
呂庸和葉卓,這兩位皇甫秀臺的親傳弟子雙雙死於唐寅的黑暗之火,在爲風軍掃除障礙的同時,也爲唐寅提供了豐厚的靈氣,把他目前的修爲提升起一大截。
且說戰場,無論是風軍還是安軍,人們都對眼前發生的這不可思議的一幕看傻了眼。他們看不到暗影幻獄,只看到葉卓先是刺聾自己的雙耳,後來又瘋狂的挖出自己的雙眼。
人們膛目結舌,如此自殘的景象,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即便是旁觀者都嚇得汗毛豎立,渾身發毛,如同身陷冰窖當中。
在衆人眼裡,葉卓簡直就是瘋了,至於他爲什麼會發瘋,誰都說不清楚,也許是眼睜睜看着師兄被殺才導致他陷入瘋狂!
當唐寅走前去,以一記手刀結束葉卓的性命後,無論是風人還是安人,不約而同的都長出口氣,如果葉卓再不死,恐怕他們這些看客都要受不了刺激而發瘋了。
咣噹!安軍當中的一名士卒把手中的武器扔到地,很快,周圍的安兵也跟着扔掉手中的武器,他們呆呆地看着對面的唐寅,連喘息都變得異常困難。最新最快的言情小說網
對他們而言,呂庸和葉卓的靈武高強程度就如同神一般的存在,而他倆在唐寅面前,一個被殺一個被嚇瘋,這仗還怎麼繼續打下去?自己去,恐怕連給人家塞牙縫都不夠。
一時間,安軍陣營裡扔掉武器的聲響此起彼伏,大批的安兵士卒徹底喪失鬥志,不戰而降。
蘇陽和覃楓二將互相看了一眼,再瞧瞧四周那些面如土灰、士氣全無的士卒們,暗暗搖頭,兩人連阻止都未阻止,話也沒多說一句,調轉身形就往中軍方向跑。
看着逃之夭夭的蘇陽和覃楓,唐寅提不起追殺的興致,側頭對後面的白安和閻炎說道:“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還有問題嗎?”
白安和閻炎從震驚當中回過神來,二人眼巴巴地看着唐寅,緩緩搖下頭,顫聲說道:“沒有,大王。”眼前的大王比在靈武學院時的大王要更加深不可測,也更加的可怕、恐怖……
“那就去做你們該做的事!”唐寅散掉身的靈鎧,含笑向他二人點點頭。
“是!大王!”白安振作精神,應了一聲,而後向周圍的衆風軍們一揮手臂,喝道:“弟兄們隨我衝入敵人中軍!殺——”
“吼——”士氣大振的風軍將士們齊聲吶喊,跟隨白安和閻炎齊齊向前衝殺。
其實,白安和閻炎所統帥的風軍數量並不多,不過此時安軍營盤太大、障礙太多的弊端顯露出來,當這支風軍殺入安軍中軍的時候,四周的安軍無法快速趕過來增援,導致白安和閻炎這一支風軍像把刀子似的插入安營的心臟。
剛剛敗逃回中軍的蘇陽、覃楓二將這時也不得不再次出來迎戰,二人分別對陣白安和閻炎,又一次廝殺到一起。
他倆還能去頂一頂,至於下面的安軍,根本頂不住風軍的衝擊,雖說安軍在人數佔有絕對的優勢,可仍被風軍衝殺的潰不成軍。
坐鎮中軍的崔圖整個心已提到嗓子眼,不時的追問身邊的偏將們,爲何東、西、南、北四營的將士們還不趕過來增援?
衆偏將暗暗咧嘴,這麼大的營陣,之間又有那麼多的土牆、溝嵌,四營的己方將士想趕回來也得需要時間啊!
但沒有人敢說崔圖佈陣的不是,只能硬着頭皮應付道:“將軍,援軍就快趕到了,將軍再等等!”
“要等到什麼時候?風軍已經殺到眼前了!”崔圖臉紅脖子粗的怒吼道。他和風軍並肩作戰過,深知風軍近身肉搏戰的強悍,那根本不是己方將士們能抵擋得住的。
偏將們面面相覷,互使眼色,最後還是與崔圖關係最爲親近的一名偏將壯着膽子勸道:“將軍,現在呂庸和葉卓兩位先生已經陣亡,我軍其實……其實已經敗了,將軍還是……下令撤軍……”
啪!他話還沒說完,崔圖手中的馬鞭已狠狠抽在他的頭盔,他怒道:“難道我軍沒有神池弟子的幫忙就不能戰了嗎?誰再敢輕言撤軍二字,本帥定斬不饒!”
那名被抽打的偏將面紅耳赤地垂下頭,再不敢多說半句,當然,他心裡可不贊同崔圖的話,明知不敵,還要硬打下去,這不是拿全軍將士的性命開玩笑嗎?
現在,殺入安營中軍的風軍已與安軍廝殺成一片,雙方毫無陣型可言,完全是犬牙交錯的大混戰,而這又恰恰是風軍最爲擅長的打法。
隨着戰鬥的持續,死傷的安軍數量越來越多,漸漸的,人們心存懼意,開始慢慢向後退縮,就連抵擋住白安和閻炎的蘇陽、覃楓二將也顯露出不敵之態,被得連連後退。
戰鬥至此,在唐寅看來,大局已定,他退回到風軍本陣,而後盤膝坐於車冕之內,閉目打坐。
呂庸和葉卓身有太多他所需要的靈武知識,也有太多關於神池的信息,這些都需要他一點點的去搜尋並吸收和掌握。
在他打坐之時,任笑緩緩走到車冕旁,看着唐寅片刻,方低聲問道:“殿下,呂庸和葉卓已經……死了嗎?”
“是的。”唐寅坐在那裡沒有動,眼睛也沒有睜開,慢悠悠地說道:“正如你所說,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他倆的死,怪不得別人,更和任兄無關。”
“可是他二人畢竟是神池子弟。”任笑輕嘆道。
“我想神池當中也有善與惡,去其糟粕,留其精華,不也是件好事嗎?”唐寅淡然說道。
“其實,呂庸和葉卓的爲人都不壞,他倆之所以會參與風安之戰中,也是實屬無奈啊!”
唐寅聳聳肩,表示那也是沒辦法的事。而後,他微微睜開眼睛,問道:“皇甫秀臺共有多少弟子?”
“少說也有二、三百人!”
“二、三百?”這還是往少說?唐寅心頭一驚,下意識地問道:“個個都像呂庸和葉卓這樣?”
任笑樂了,搖頭說道:“當然不是!呂庸和葉卓屬親傳弟子。皇甫長老的親傳弟子共有十一人,呂庸排第五,葉卓排第七,殿下收留的那位江半雪是第十一。至於其他的那些弟子,已非皇甫長老親傳,實力要與呂庸、葉卓等人差一大截。”
“原來如此!”唐寅噓了口氣,如果皇甫秀臺那二、三百衆的弟子都像呂庸和葉卓這樣,那自己也就不用和皇甫秀臺抗爭了,他甚至都不用親自出馬,只需把徒弟們都派出來自己就得束手無策。
他笑吟吟地說道:“好在老頭子的親傳弟子只有十一人,現在已折損三人,那麼,只剩下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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