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只怕……臣能力有限,難堪重任……”顧宸難得一見的開始有些結巴。
“你的能力毋庸置疑,我也信得過。”
唐寅正色說道:“至於人手,你不必擔心,我軍百萬將士,凡兵團長以下級別,任你挑選,無須申請,可直接呈報於我,人員編制,暫定爲三萬。”
顧宸的眼睛越瞪越大,難以置信地看着唐寅。後者幽幽說道:“暗箭,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它可以隨時隨地的插進敵人的心臟。顧宸,我希望你能爲我建起一隻影子,可以如影隨形地監視風國下任何一個官員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名字,我都已經爲你想好了,就叫暗影。”
唐寅說的這些對於顧宸而言實在太震撼了,一時間也顯得無所適從。他結結巴巴地說道:“大王,臣……臣……”
“不要再說能力不足、難堪重任的廢話!”唐寅說道:“我不希望世人知道有暗影的存在,我已經向你說了這麼多,你若不接受,你說,我當如何來封你的口呢?”
顧宸激靈靈打了個冷戰,他明白了,大王根本沒給自己回絕的餘地,要麼接受,要麼就是死。
他皺着眉頭沉吟片刻,插手跪地,正色說道:“大王對臣的知遇之恩,臣沒齒難忘,大王之令,臣即便赴湯蹈火,亦在所不辭。”
“恩,很好!”低頭看着跪在地的顧宸,唐寅滿意地點點頭,隨即面色一正,說道:“顧宸聽封!”
“臣在!”
“本王封你爲御前巡查使,晉伯爵位,賜方寶劍!”
顧宸吸氣,御前巡查使?那可是皇廷的官職啊,方寶劍,也是天子專有的啊!
唐寅看着他笑了,說道:“以後,暗影成立以及維持所需的一切費用,皆由皇廷來提供,就不走風國的國庫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顧宸機敏,一點就透,馬明白大王爲何要封自己皇廷的官職了。大王是不希望有人知道暗影的存在,所以在費用特意避開風國,轉到皇廷那裡,其實皇廷的錢財皆由風國來提供,實際暗影仍是由風國來養着,這麼做只不過是爲了避人耳目罷了。至於方寶劍,也是個幌子,充其量就是可以讓他打着天子的旗號,在地方查案能相對便利一些。
“臣,明白了。”
“除了你我和暗影的成員之外,絕不能再有第三方知道暗影這個名字,更不能知道有暗影這個組織,所以選人之時,你一定要慎重,即要有能力,更要有忠誠,男女不限、老幼不限,但凡加入者,若要中途退出,那麼你就得想辦法讓他永遠的閉嘴巴!培訓完的暗影人員,由你統一分配,安置於各地,監視各地官員的所作所爲,若發現有不法行徑,暗影人員可將其罪行呈報於你,再由你直接交給我。”
“是,大王!”顧宸跪在地,一邊答應着,一邊擦着冷汗。
他都不知道大王是怎麼想到要成立暗影這個組織的,而且已經謀劃得這麼細緻了,此時,他是打骨子地感覺到唐寅的可怕。君心難測,恐怕也就在於此!
唐寅在桓地南城的遭遇,讓他察覺到地方官員治理的混亂與腐敗,那時候他就有了成立暗影的打算,現在又有了範家倒賣鹽鐵一案,就更加堅定他的想法,自己的身邊必須得有這麼一個組織,能代替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讓顧宸來擔任暗影的首任頭領,他也有經過深思熟慮。
其實,他第一個想到的人選是程錦,不過程錦已經執掌暗箭,再讓他執掌暗影,怕是分身乏術,再者,程錦的心還是太軟,他對敵人冷酷,但對自己人總想網開一面。
而顧宸不同,他是前朝官員,信奉的是貴族理念,從骨子裡就看不起風國目前這些泥腿子出身的官員,所以與之也很少有走動和往來,讓他執掌暗影,對至朝廷、下至地方官員的監督絕對能做到鐵面無私,唐寅想要的就是這個。
暗影的成立,可以說讓風國擁有了一支規模龐大又隱於無形的對內監控組織。其成員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掩飾的身份也各不相同,分散於風國的各地,同時又鮮爲人知。他們可能是和你擦肩而過的陌生人,也可能是你身邊最親密的摯甚至枕邊人。很難說得清楚暗影的出現對風國是好還是壞,就像一把利刃,即能殺人,亦能救人,關鍵要看它的擁有者。
唐寅決定抽調顧宸,但是中尉府一旦沒了顧宸,只剩下顧衝,那恐怕就形同虛設了。
他笑問顧宸道:“顧宸,我把你調到皇廷,你說你的叔父還是否勝任中尉府的職務啊?”
顧宸暗暗皺眉,他心中清楚,若無自己的輔佐,叔父早就被大王撤職了。他沉吟了半晌,說道:“回稟大王,臣的表弟艾韋能力出衆,可接任臣在中尉府的職務。”
“艾韋?”唐寅揉着下巴,問道:“他比你如何?”
“遠勝於臣。”顧宸回答得乾脆,也聽不出來他是在謙虛還是確實佩服這個表弟。
唐寅恩了一聲,模棱兩可地說道:“我知道了,以後,我會找機會見見你的表弟。顧宸,你現在回去準備,儘快把成員人選的名單擬定好,交於我看。”
“是!大王!那……臣先告退!”顧宸正要離開房,唐寅突然又想起什麼,對阿三說道:“阿三,把可以進出王宮的令牌給顧大人,以後顧大人進出王宮也無需稟報。”
“大多大王!”顧宸急忙謝恩。等阿三把令牌交到顧宸手時,他心中不由得一陣悸動,這,應該就是成爲近臣的好處之一!
當天晚,宗元去了中尉府大牢,探望範舉。
別看範舉現在是階下囚,但身份在那裡擺着呢,他所住牢房的條件也格外好,不僅清潔乾淨,而且日用的設備一應俱全,就差沒找兩個獄卒來專門伺候他了。
等兩人見面之後,範舉急忙站起身,拱手說道:“哎呀,宗大人怎麼來了?”
說着話,他瞧瞧站在不遠處的獄卒,低聲問道:“聽說大王回都了?大王有沒有向宗大人說起範家的案子?”
宗元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向周圍的獄卒擺下手,沉聲說道:“你們都下去!”
把獄卒們都打發走,他拉着範舉在牀榻邊坐下,小聲說道:“國丈,這次範家倒賣鹽鐵一案可不是小事啊,你老……也得心理準備!”
聽聞這話,範舉的腦袋嗡了一聲,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喃喃問道:“怎麼?大王……難道大王要殺老夫不成?”
“範老先生是國丈,大王當然不想殺你,不過,現在範家的案子已經鬧大,滿城風雨,全國皆知,草率處之,難平衆口,更無法服衆,大王也很爲難啊!”宗元搖頭嘆息。
範舉垂下頭,久久無語。他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好幾歲,面色灰白,忍不住仰面哀嘆一聲,說道:“老夫明白了!老夫不會讓大王爲難,自當了斷謝罪,只求宗大人再幫老夫一個忙,老夫……還想再看看家人最後一眼……”
見狀,宗元也感覺差不多了,他面露正色,急聲說道:“國丈說得這是哪裡話?家人犯錯,又與國丈何干?是誰犯的錯,國丈就把誰交出來承擔好了,何必要一死謝罪?國丈言重了。”
哦?範舉眼睛頓是一亮,又驚又喜地問道:“啊?大王沒想要殺老夫?”
宗元樂了,說道:“國丈,剛纔我就說過了,大王捨不得殺國丈,只是,此事又必須得有個結果,所以,國丈可不能護短啊,必須得把那些藐視王法的範家子弟交出來,如果他們能主動投案,那是再好不過了,大王或許還能對其網開一面。”
範舉也是聰明人,馬就明白了宗元的意思,他是要自己交出幾名範家子弟出去頂罪。老頭子緩緩點了點頭,說道:“宗大人放心,老夫……自會給大王一個交代……”
“恩!”該割肉的時候就得割嘛!宗元點點頭,又道:“除此之外,國丈還得交出三千萬兩銀子的罰金,數額雖大,我想,國丈也能出得起這筆錢!”
三千萬兩!範舉倒吸口涼氣,這差不多相當於範家下三年的總收入了。他喃喃說道:“要這麼多……”
宗元輕嘆道:“國丈就當破財免災!何況現在我國正與川桓二國交戰,國庫空虛得很,國丈能在此時挺身而出,捐助朝廷這麼一大筆銀子,大王自會記得國丈的好。”
他實在太會說話了,讓範舉連回絕的餘地都沒有,後者苦笑,思慮片刻,一拍大腿,說道:“成!老夫,就聽宗大人你的,三千萬兩就三千萬兩!”
一下子要拿出三千萬兩,即便對範家而言也稱得傷筋動骨,不過只要能換回大王的原諒,日後,範家還能再兩倍、三倍的賺回來。
“國丈深明事理,這不僅是範家的福氣,也是我風國的福氣。”
說着話,宗元站起身,笑呵呵地說道:“國丈在中尉府就是當休息幾日了,相信過不了多久,大王就會親自來接國丈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