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川軍而言,桓軍在大合山敗得太快了,快到超乎想像的地步,那可是整整四十萬的大軍啊,即便站在原地不動,讓聯軍去硬砍硬殺估計都得殺上好幾天呢!
接到大合山戰敗的戰報,川國援軍主帥薛榮一連說了三聲不可思議,同時,也爲老將軍胡良的陣亡痛心不已。
副帥金卓對薛榮苦笑道:“將軍,現在你該看出來了吧,此次援桓之戰,並不容易打啊!”
當年,四國伐風的時候,金卓就擔任川軍方面的副帥,雖說最終川軍沒被風軍打得落花流水,但畢竟也是敗退而歸,從那時候起,在金卓的心目當中便把風國定位成川國未來的頭號強敵。
“風王親自擔當細作,混入桓軍大營,施誘敵深入之計,這份氣魄倒是令人佩服啊!”薛榮含笑放下手中的戰報,感嘆着說道。
他所在的薛家是川國最老牌的傳統貴族之一,薛榮出身高貴,打小便養尊處優,心高氣傲到了極點,能從他嘴裡吐出誇讚的話,已算是難得一見的事了。
金卓和薛榮年紀相仿,出身接近,從小就認識,即是發小,又是無話不談的朋友,交情頗深。金卓端着肩膀,憂心忡忡地說道:“錢衝一部全軍覆沒,桓國朝廷現在充其量也就能派出二十萬的軍隊,即便和我軍匯合一處,恐怕也難是聯軍的對手。將軍,現在我們應立刻回書朝廷,讓大王再增派援軍啊!”
薛榮撇了撇嘴,怪異地看眼金卓,笑問道:“金卓,你是被風人嚇破了膽不成?沒等交戰,便先向大王請援,這若是傳回到朝廷裡,你我不被人家笑掉大牙纔怪。”
“可是目前桓國的局勢已不是靠我們這三十萬的援軍所能控制的了。”金卓正色說道:“萬一交戰失利,軍中出現大規模的戰損,那時請求的援軍就不是十萬能擋住的了。”
“你也不要總長他人的志氣,滅我自家的威風嘛。”
薛榮有些不耐煩地揮手道:“風、玉、安三國聯軍兵力雖衆,但我還不太放在眼裡,即便沒有桓軍輔助,只靠我軍三十萬的將士與敵做正面交鋒,也未必會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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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十之八九也不會打贏!金卓在心裡嘟囔道。他對薛榮太熟悉了,很瞭解他的脾氣,這傢伙是典型的眼光過頂、目中無人,如果不吃上一次虧,是不會打心眼裡瞧得起對手,可與聯軍的交戰不是兒戲,一次的吃虧,就有可能讓全軍將士陷入萬劫不復的險境。
他無奈地看向何如水,希望他能想個法子說動薛榮。何如水雖非川國的傳統權貴,但也不是新興的少壯派貴族,他年歲不大,卻已十分老成,頭腦機敏,城府頗深,用薛榮的話講,這人就是一肚子的花花腸子。
何如水見金卓求助地看向自己,他眼珠轉了轉,微微一笑,說道:“我倒是覺得,將軍現在不僅應該立刻向朝廷求援,而且要十萬的援軍還太少了,應該要二十萬,或者更多。”
薛榮聞言,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他用‘你不是瘋了吧’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何如水。
何如水一臉平靜地聳聳肩,幽幽說道:“身爲將軍,手中有什麼最重要?兵權!現在國內年輕貴族興起,都在四處收攬兵權,如果坐視不理,我等手中的權勢就會被人家一點點的搶光。將軍,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如果不趁現在狠狠敲朝廷一筆,豈不是錯失良機?”
聽完他的話,薛榮和金卓不約而同地吸了口涼氣。金卓心中暗氣,他是希望何如水說服薛榮,可沒想讓他用滿足私利的方法來說服他啊!
倒是薛榮心中一動,暗道一聲有理,對聯軍的戰爭倒還是其次,家族在國內的利益纔是應當放在首位的。
他沉吟了半晌,隨後連連點頭,手指着何如水,說道:“如水說的很有道理,看來,我是該好好琢磨琢磨,給大王的求援之書該怎麼寫了。”
金卓還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暗道一聲算了,不管薛榮心裡是怎麼想的,總之,先打贏眼前的這場戰爭是最要緊的。
在金卓和何如水這兩位副帥的建議之下,薛榮給肖軒寫了一封書信。書信當中,他先是彙報一番大合山之戰的戰報,而後又大書聯軍的驍勇善戰、桓軍的羸弱不堪、己方的兵力不足,最後,他纔在書信中提到請肖軒增派兵力,確保援桓之戰的萬無一失。
他這封書信等於是沒給肖軒回絕的餘地,只能答應他的請求,繼續爲他增兵。
在接到薛榮的書信後,肖軒當即又派出十萬的援軍,另外,還增派一支川國最精銳的軍隊之一,血衛營。
血衛營與另外的天機營、聖殿營、無雙營並稱爲川國的四大營,此四營的兵力都不多,但其中的兵將卻是個個精銳,和風國的暗箭、都衛營極爲相識。川國的四大營中,有相當多的一部分兵將是神池出身的修靈者,其中血衛營又是最多的。
川國和風國開戰,肖軒一直想把神池拉到自己這一邊,想讓神池與川國並肩作戰,共同對付風國,而且一直以來,川國和神池的關係都是最好的。
爲此,肖軒早就給神池傳過書信,但神池方面的回覆卻是不參與列國之間的爭鬥,這讓肖軒心中頗感不是滋味。他三番五次的傳書,但神池的回覆都一樣,不插手、不參與。
肖軒甚至都想親自去趟神池,說服神池的長老院,讓神池出兵協助川國,但任放的一句話讓肖軒打消了行程。“難道大王真的認爲神池不食人間煙火,真的不覬覦皇位嗎?”
身爲川國君主的肖軒那也是絕頂聰明的人,一點就透,任放的言下之意,就是在說神池現在明顯在坐山觀虎鬥,它希望列國之間互相爭鬥、互相消耗,最後出現統一的格局,然後有個人能站出來,推翻當今的天子,自立爲帝,到那時,神池便可名正言順的討伐之,並取而代之。
神池並沒有征討和統一天下列國的能力,但他們絕對有‘除掉’新天子的實力,也擁有取而代之的聲望。
任放的話讓肖軒有不寒而慄之感,從內心來講,他也不太願意相信任放的話是真的,如果神池確是有這樣的打算,那它對於川國而言絕對是個比風國可怕十倍百倍的敵人。
倘若真有那麼一天神池和川國爲敵,那他恐怕連覺都睡不安穩了,因爲肖軒也不清楚自己的身邊乃至川國朝廷的貴族、後宮的嬪妃佳麗當中有多少人是出身於神池的,有多少人會趁他不注意在背後捅他一刀,而這,正是神池的可怕之處。
這次肖軒派出神池出身最多的血衛營,主要是想試探神池方面的反應,一旦血衛營在對聯軍爭戰中出現大量的死傷,按照情理來講,神池不會再坐視不理。
只要神池肯插手,那麼就說明任放的估計是錯誤的,他也就可以高枕無憂了,而若是神池依舊不肯插手,那麼任放的推測就很可能是正確的,他也得及早開始做應對的準備。
現在,在肖軒的心目當中,最大的敵人已不是風玉安三國聯盟,而是那個一直都隱忍不發、神秘又可怕、讓人察覺不到其真實意圖的神池。
川國的上將軍任放可不單單是在戰場上運籌帷幄的統帥,也是個目光深遠的政客,當然,他對神池持懷疑態度,甚至是敵意,並不代表旁人也這樣。
當薛榮聽說大王還給自己增派了血衛營,可謂是大喜過望,差點一蹦多高,身爲川國的老牌貴族,他再清楚不過血衛營的實力了,其中高手如雲,哪怕一普通的軍兵單拿出來都是出類拔萃的修靈者,大王肯把血衛營派給自己,無疑是表明了對自己的信任和看重。
對於血衛營的參戰,何如水和金卓也大感意外,現在敵軍並沒有威脅到川國本土,大王怎麼就把血衛營給派出來了呢?
他二人都未能領會到肖軒的深層含義,只當大王是十分看重援桓之戰,派出血衛營,就等於是告訴他們,此戰只能勝,不能敗。
不管怎麼說,有了十萬大軍和血衛營的加入,川國援軍的戰力已提升一個檔次,這回薛榮的信心更足,也越發不把聯軍放在眼裡。
反觀聯軍方面,在大合山一戰取勝後,全軍暫時駐紮在桓軍大營之內,休息整頓,爲接下來的戰鬥做準備。
在開慶功宴論功行賞的時候,人們都不知道該獎賞誰爲好。此戰最大的功勞自然屬於唐寅,可他已貴爲國君,還有什麼好獎勵的?
唐寅倒也不貪功,把本屬於自己的功勞拿出來分於三軍的將士們,而且還着重誇讚了安軍。
在圍剿桓軍主力的時候,安軍沒有與敵人一接觸就潰敗,這已是天大的功勞了,至少在唐寅眼中是這樣的。
把此次大獲全勝的首功分開殲敵最少、圍困敵軍速度最慢的安軍,連白晴都覺得受之有愧,她的臉由慶功宴的開始一直紅到慶功宴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