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殷柔在身邊,唐寅不會真正地感到開心,他說他自己完蛋了,其實是在說他已不可救藥的愛上了這個女人。
這幾天,唐寅還是像往常一樣,早上起來上朝,處理國務,等到下午,或是散步或是打拳,然後再和幾位夫人尋歡作樂一番,可實際上,就連朝中那些和唐寅關係並不親近的大臣也能感覺得到,這段時間大王的心情不佳,連日來,風國朝堂一直都籠罩在低氣壓之下,大臣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自己哪句話說錯引來大王的訓斥。
三日後,唐寅剛剛退了早朝,回到書房,批閱奏章,便有侍衛急匆匆地進來稟報:“大王,有皇宮來的宮女求見。”
“哦?”唐寅放下手中奏章,沉吟了片刻,揮手道:“有請!”
侍衛插手應了一聲,轉身走出書房。時間不長,侍衛把一名年歲不大的小宮女帶了進來。小宮女見到唐寅,急忙施禮,低聲說道:“奴婢見過風王殿下。”
唐寅認識這名小宮女,知道她是殷柔身邊的人,很是奇怪,問道:“有什麼事嗎?”
“回稟風王殿下,今天晚上,公主請風王共進晚膳。”小宮女不敢擡頭,在唐寅面前顯得十分拘謹,小聲說道。
唐寅先是一愣,隨後大喜,殷柔要請自己吃晚飯,這可太難得了,難道說她已經原諒自己,要和自己從歸於好?
那麼沉穩的唐寅此時亦是喜形於色,站起身形,來到小宮女近前,笑道:“你回去稟報公主,就說本王,下午就過去。”
“是!奴婢告退!”小宮女又施個萬福禮,然後邁着小碎步,跟隨侍衛走出書房。
等她走開,唐寅在房內忍不住大笑了三聲。這幾天他正在爲自己和殷柔的事煩心呢,他實在不想帶着這些煩心事去往池州,可是又苦無解決矛盾的良策,現在好了,柔兒主動邀請,事情已有轉機,只要柔兒肯好好聽自己的解釋,他相信二人之間沒有什麼矛盾是解決不了的。
唐寅興奮地在房內走了兩圈,然後向外面喊道:“阿三阿四!”
隨着他的叫喚,阿三、阿四從外面快步走進來,插手施禮道:“大王。”
唐寅走回到桌前,指指上面的奏章,說道:“讓人把這些奏章都送到參政堂和軍政堂去,順便把元吉和邱真也找來,讓他二人和參政堂、軍政堂的大臣們協商處理。”
“是!大王!”阿三阿四雙雙答應一聲,隨後叫過來幾名侍衛,讓他們把奏章整理好,全部送往參政堂和軍政堂。而唐寅自己則帶着阿三阿四回到寢宮。
平時,他的衣服都是由宮女爲其準備,雖說有很多套,但畢竟是王服,款式、顏色全部都是按照唐寅的指示,宮女們一下子拿來五套便裝,顏色以黑白爲主,這也是唐寅最喜歡的兩種顏色。他首先拿起黑色的衣服,前後看了看,感覺和自己平時穿的王服差不多,給人一種莊嚴肅穆的感覺。
他喜歡歸喜歡,但和殷柔約會的時候穿有些不大合適。想着,他把黑色的衣服放下,又拿起白色的衣裝,在身上比量幾下,接着回頭問阿三阿四道:“這件衣服感覺怎麼樣?”
阿三阿四互相看了一眼,大王對穿着一向隨意,而且也很有主見,何時徵詢過旁人的意見?看來大王對公主的重視已經超乎尋常了。
阿四笑呵呵地說道:“這件好。俗話說的好,要想俏,一身孝。大王穿白色錦衣,最是風流倜儻。”
唐寅聞言大笑,點點頭,說道:“不錯!變得會說話了,就這件吧!”
見唐寅已選好衣服,宮女們立刻上前,要幫他換裝。唐寅擺擺手,把宮女全都打發出去。即便他現在已貴爲國君,但像換衣這種貼身的事他還是不習慣讓別人來伺候。
他自己把衣服換好,這才把阿三阿四叫進來,詢問他倆的意見。
阿三阿四再死腦筋,也不會在唐寅面前說不好,何況唐寅本身就很英俊帥氣,身材也完美,無論穿什麼樣的衣服都不會難看到哪去。
換好衣服之後,唐寅還特意去參政堂和軍政堂逛了一圈。這兩個風國的重要機構都位於王宮之內,如同是風國的小朝堂,風國的許多軍政事務也正是在這兩個地方處理的。
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唐寅心情的轉變讓他這兩天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壓迫感一下子消失無蹤,也讓那些見到他的文武大臣們輕鬆了不少。
當他來到參政堂的時候,上官元吉也剛到,感覺此時大王的精氣神倍足,他快步迎上前去,笑問道:“大王可是遇到了什麼喜事?”
唐寅低笑了一聲,說道:“元吉連這也能看得出來?”頓了一下,他又笑呵呵地說道:“今天晚上,佳人有約。”
上官元吉莫名其妙地眨眨眼睛,腦中靈光一閃,問道:“是公主殿下相約嗎?”
“聰明!”唐寅打個指響,含笑誇讚道。
上官元吉甚是奇怪,大王和公主從歸於好了嗎?倘若真是如此的話,那倒是件好事,只是,就在三天前大王和公主還鬧得不歡而散,而大王和公主又都是執拗的人,怎麼這麼快就有了轉變?他想不明白箇中的原由,但也不好追問,怕壞了唐寅的好心情。他笑道:“那大王可要好好利用這次和公主約會的機會,把所有的矛盾都解釋清楚。”
“這是自然!”唐寅拍拍上官元吉的肩膀,然後環視周圍一圈,揚頭說道:“你繼續忙吧,我不打擾你了。”說着話,他帶着笑意走出參政堂。
唐寅前腳剛走,參政堂裡就炸開了鍋,在場的大臣們無不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人們簡直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剛纔那笑容滿面、如沐浴春風的那個人真的是大王嗎?
就在剛纔的早朝之上,大王的臉色還陰沉得可怕,這才一轉眼的工夫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實在太神奇了。
上官元吉瞧了瞧衆人,接着輕輕拍打桌案,說道:“背後議論大王,有不敬之嫌,都繼續忙你們手頭上的事。”
他一句話,讓大臣們不約而同地閉上嘴巴。其實很多大臣的年紀都在上官元吉之上,但他的地位和聲望擺在那裡,在風國,還沒有哪個大臣敢小覷於他。
看大臣們都不再談論,上官元吉這才邁步向外走去。他剛出參政堂,舉目一瞧,邱真正由對面的軍政堂大門裡走出來。
二人很有默契地湊到一起,邱真低聲問道:“元吉,你也看到了?”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對方一撅屁股就知道拉的什麼屎。上官元吉點點頭,說道:“看到了,就是……有些莫名其妙嘛!”
“是啊,是很莫名其妙,公主那麼倔強的人,現在也說變就變了。”說着話,邱真搖頭苦笑,又道:“不過能讓大王變得心情愉悅,這倒是好事。”
“我也是這麼想的。”上官元吉隨口應了一聲,而後話鋒一轉,問道:“這兩天皇廷沒有什麼異動吧?”
邱真身子一哆嗦,下意識地看了看左右,皺着眉頭低聲說道:“胡說什麼呢!”
上官元吉一笑,聳肩說道:“我也只是隨口一問。蹊蹺之事,必有可疑之處嘛!”見邱真瞪大眼睛,擡起手要來捂自己的嘴巴,上官元吉向後躲了躲,連連擺手,說道:“行了行了,算我沒說,我回去忙了。”說完話,他轉身又回到參政堂的大院。
說者不是無意,聽者倒也有心。看着上官元吉晃晃悠悠的回去了,邱真站在原地,皺起的眉頭久久沒有舒展。
他沉吟了半晌,突然向遠處的王宮侍衛招招手。見狀,立刻有名侍衛跑上前來,插手施禮,必恭必敬地問道:“不知邱相有何吩咐?”
“立刻把程錦將軍找來,就說本相有急事要見他。”
“小人遵命!”那名侍衛答應一聲,飛快地跑開了。
程錦來得很快,邱真回到軍政堂,屁股還沒坐熱呢,程錦便到了。進入軍政堂的議事大廳,看見邱真,他走上前去,插手施禮道:“丞相找我……”
他話還沒有說完,已被邱真拉出大廳。到了外面程錦怔了一下,說道:“我剛纔宮外回來,還未見到大王。怎麼?丞相,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啊?”
“沒有。”邱真若有所思地搖搖頭,隨後又問道:“最近皇廷和皇宮裡是不是有些……有些異樣?”
“異樣?什麼異樣?”程錦揉着下巴,接着恍然想起什麼,噗嗤一聲笑了,說道:“異樣倒是也有,不過是好事,剛纔傲晴派人向我稟報,說公主有邀請大王共進晚膳,看來,大王和公主之間的關係已有緩和。”
邱真想聽到的可不是這些,他眼珠轉了轉,又問道:“皇宮現在的郎中令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