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沒有因爲這名縣首的頂撞而表現出任何生氣的樣子,他沉吟片刻,反而認真地說道:“巡查使一職,自風國成立以來便有,乃開國君王所設,但在你口中卻成了無關緊要的虛職,你這可有質疑先王之嫌啊!”
巡查使一職確實是虛職,但沒人敢當衆說出口,只敢在私下裡議論,就是怕被人扣上詆譭先王的大帽子。這名縣首聞言,臉色頓是一變,暗叫一聲糟糕,他忙改口說道:“我……我當然沒有質疑先王的意思,我只是……只是覺得……”他支支吾吾的說不下去了。
唐寅慢悠悠地說道:“既然是先王所設,巡查使自然有它的作用和功效。讓於大人擔任三郡巡查使一職,也是爲了更好的督促和協調三郡,爲前方作戰的將士提供良好的後勤保障,這麼重要的職位,是無足輕重的虛職嗎?”
在唐寅的連番質問下,那名縣首啞口無言,人也急的汗如雨下,最後只能求助地看向于濤。于濤乾笑一聲,衝着唐寅拱了拱手,正要說話,後者已揮手將他制止,沒有看他,對那名縣首繼續問道:“那麼現在,你對我的安排是贊同還是反對?”
“這……我……”這名縣首當然是一百二十個反對,現在他已經得罪唐寅了,于濤若是被調走,他肯定也沒有好果子吃,可是一時間又找不到反駁唐寅的理由,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沉默了半晌,他方說道:“總之此事還當從長計議,不應草率決定。”
唐寅走到他的桌前,說道:“與叛賊鍾天的交戰已迫在眉睫,你認爲此事還要商議到什麼時候?”
“至少……至少唐大人的調派得讓人信服啊!”這名縣首這時候也豁出去了,認可得罪唐寅,也要保于濤郡首的職位。
唐寅仰面大笑,轉頭向左右瞧瞧,問道:“誰對我的決定不服?”沒等周圍人說話,他立刻又笑呵呵地道:“我看在場的大人當中也只有你不服纔是真的!你一再幹擾我的指令,居心何在?難道你是鍾天的親信,現在要攪亂我方的部署?”
這話可太嚴重了,他區區一任縣首哪能承受得起?!他騰的站起身,怒視唐寅,惱怒道:“唐大人,你可不能血口噴人……”
“哼!血口噴人?我看你就是忠於鍾天的細作,我豈能容你?”唐寅臉上還帶着笑,但手已抓向那名縣首的頭冠,猛的向下一按,只聽嘭的一聲,那縣首的腦袋狠狠撞在桌案上,他啊的怪叫一聲,正要掙扎,唐寅另隻手的匕首業已猛然插了下去。
撲!
這一匕首,正中縣首的左耳,力道之猛,由其耳孔插入,在其右耳孔探出,連下面桌案的板子都被刺透,鮮血順着探出的刀尖滴滴答答流淌在地。唐寅臉上是在笑,可那只是假笑,他笑的越燦爛,說明他狠的也就越深,這一刀可以說一點沒留情面,書迷們還喜歡看:。
“呀?”唐寅一刀取了那名縣首的性命,把周圍的郡首、縣首們都嚇的目瞪口呆,好半晌纔有人驚叫出聲,坐在鋪墊上的身軀不由自主地連連後蹭。
唐寅握緊刀拔,猛的用力一拉,撲的一聲,將匕首從屍體的腦袋中拔出,然後環視左右,笑吟吟說道:“諸位大人不用緊張,此等細作,死有餘辜。”他邊說着話,邊在屍體的官服上來回擦拭匕首上的血跡。
在場衆人中,只有上官元吉最爲平靜,唐寅的手腕他早就見識過,所以此時一點都不意外,甚至當那縣首出言頂撞的時候,他就預感到此人已凶多吉少。不過他手下的三名縣首可和唐寅不熟,也沒見唐寅殺人不眨眼時的兇殘模樣,雖然是他麾下的官員,還是被嚇的渾身冷汗,目光低垂,不敢正視。
這時,守在門外的侍衛們紛紛衝了近來,他們都是唐寅的部下,快步衝到唐寅近前,把他圍在當中,同時都把佩刀抽了出來,侍衛官邊巡視周圍的衆官員,邊低聲疑問道:“大人,怎麼回事?”
唐寅擺擺手,輕描淡寫地說道:“只是發現一個細作,已被我處死,你們把屍體拖出去吧!”
“是!大人!”聞言,衆侍衛們這才紛紛將佩刀收起,走出兩名士卒,扯着那縣首的屍身,象拖死狗一樣拽出大廳。
等侍衛們把屍體帶走,唐寅拿起酒壺,將其中的酒水倒在匕首的刀身上,然後走回中央的烤羊前,動作緩慢地割着羊肉,再次笑問道:“現在,你們對我的決定是贊同還是反對?”
“贊成!下官贊成!”這回,第一個表態的就是于濤麾下的另外三名縣首。前車之鑑就在眼前,他們三人嚇的都差點尿褲子,前程固然重要,但身家性命更重要,這時他們哪裡還敢說出半句的質疑。
唐寅聞言,含笑點點頭,轉目又看向趙輝以及關南郡的縣首們,笑問道:“趙大人和各位大人的意思呢?”
趙輝回過神來,深吸口氣,略微欠了欠身,拱手說道:“大人英明!”
“哈哈!”唐寅大笑,說道:“既然大家都贊同,那麼,此事就這麼定了。於大人從現在開始,擔任三郡巡查使,其郡首一職,暫由上官大人代爲接管。”說着話,他又看向上官元吉,收斂笑容,意味深長地正色道:“上官大人,這次又要辛苦你了!日後你掌管天淵郡和金光郡兩地,事務更加繁重,你可要妥善安排,不要顧此失彼啊!”
上官元讓苦笑,他就知道,唐寅把于濤踢掉,自己也肯定逃不開干係,果然,自己這位頂頭上司又把金光郡扔給自己了。他嘆口氣,沒有多說什麼,拱手說道:“下官遵命。”
一旁的趙輝目光轉來轉去,暗暗搖了搖頭,唐寅既然把于濤踢掉了,不用問,接下來就輪到自己的頭上了,自己別等人家點到自己的頭上,還是主動開口的好。想到這裡,他欠起身形,衝着唐寅拱手說道:“唐大人,於大人擔任三郡巡視使,只怕人單力孤,下官想協助於大人……”
沒等他說完,唐寅打斷道:“趙大人還是繼續擔任關南郡郡首一職吧!關南郡位置重要,承上啓下,需要一位能力出衆又可令人信的過的大人主持大局,趙大人就是最合適的人選,所以,還是留在關南郡吧!”
于濤和趙輝同樣是後投靠唐寅的郡首,但後者對他二人的態度卻是天差地別。聽完唐寅這番話,趙輝心中又是興奮,又是感動,急忙站起身形,衝着唐寅一躬到地,說道:“多謝大人的看重,下官一定竭盡全力,輔佐大人,成就大業!”
“恩!”唐寅含笑點頭,輕輕應了一聲,並未多說什麼。
他把趙輝留下,令關南郡的三位縣首也長出一口氣,臉上的凝重和懼怕之色減輕許多,郡首是縣首的直屬上司,後者自然也跟前者是一條心的,趙輝沒事,他們也都安心了,其他書友正常看:。
于濤以及麾下的三位縣首臉色異常難看,他們想不明白,爲什麼同是後投靠唐寅的官員,其待遇會相差如此之大,不過現在唐寅手握重兵,即使心中不滿,他們也不敢聲張。
唐寅對趙輝又道:“趙大人,上官大人處理政務有獨到之處,日後你可要向上官大人多多請教啊!”
趙輝多聰明,一聽這話,基本也就明白了唐寅的意思,他是想讓上官元讓總負責三郡的政務。趙輝本就是個欲求不強的人,並不在意由誰來負責三郡政務,他只管治理好自己的關南郡就行了。他忙應道:“是!下官知道了!”說着話,他又看向上官元吉,深施一禮,說道:“以後還望上官大人多多指教,多多提攜!”
“啊!趙大人客氣!”上官元吉站起身形,衝着趙輝還了一禮。
一場宴會下來,唐寅剝奪了于濤的郡首一職,給了他一個無關緊要又無實權的虛職,並把上官元讓提升到三郡政務之首,直到這是,他才感覺自己算是真正掌握了三郡的控制權。
宴會過後,唐寅對於濤可是一點沒客氣,既然他現在已不是郡首,郡首府邸也理應讓出來,他只給於濤半天收拾細軟和家當的時間,隨後便下令驅趕郡首府內的家丁、僕人,並讓上官元吉搬進于濤的郡首府內。
唐寅的雷厲風行令于濤措手不及,當他和家人被大批的天淵軍逐出郡首府的時候,多年來收刮的財物有大半都沒來得及帶走,被天淵軍照單全收,納入天淵軍的財庫。
這時候,于濤是又恨又悔,即恨唐寅的手腕,又悔當初自己聽了宗元的讒言,纔有今天這樣的下場。不過世界上沒有後悔的藥,于濤現在也只能啞巴吃黃連,畢竟世界就是這麼的現實,誰的實力強誰才能說了算。
趕走于濤,唐寅找來上官元吉,開門見山地說道:“元吉,日後三郡的政務全由你來負責,你可要幫我打理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