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有多大膽子,蕭慕青再瞭解不過了,別說貝薩的都城,就算是龍潭虎穴唐寅也有膽子敢去闖一闖。
看着一臉不以爲然的上官元讓,蕭慕青沒有繼續和他爭辯,只是乾笑兩聲,迎他向城內走。
上官元讓有多厲害,他在城上看得清清楚楚,現在想抵禦貝薩大軍,免不了要多多依仗此人,他可不敢得罪。
以蕭慕青爲首的風軍幾乎是衆星捧月一般,前簇後擁的把上官元讓迎入城內。後者倒也心安理得的接受衆人擁捧,坐在馬上,連下都未下,腦袋高揚,嘴角上挑,似笑非笑,得意洋洋,在他看來,衆人這麼對他是應該的,如果不是他及時趕來,蠻軍恐怕早就殺入城內了。
正向前走着,前方快速行來一羣人,爲首的一位不是旁人,正是上官元吉。
上官元讓眼尖,遠遠的看到大哥來了,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臉上的得意之色頓失,第一反應就是先從馬上下來,硬擠出平和的笑容,不時對着周圍衆人點頭致意。蕭慕青奇怪的很,搞不懂他怎麼突然之間對己方衆人的態度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等了一會,他也看到了快速行來的上官元吉等人,這才心中瞭然,原來上官元讓對他的大哥也是敬畏得很啊!
上官元吉未修過靈武,他的三個兄弟卻都是靈武高強之人,但兄弟三人對他的態度都是又敬又怕,當然,尊敬的成分要遠多過於怕了,父母過世,長兄爲父,不管三人再如何了得,在上官元吉面前只是弟弟,是後輩。
沒等上官元吉走到近前,上官元讓搶先快步迎了過去,到了上官元吉面前,他整了整衣冠,接着屈膝跪地,沒等說話,眼圈先紅了。上官元讓雲遊四方,離家數載,算起來與大哥分別也有好幾年的光景,此時見面,心潮澎湃,緩了片刻,他方聲音顫抖地說道:“弟元讓,拜見大哥!”
看着已離家多年此時跪在自己面前的兄弟,上官元吉的眼淚也掉了下來,急忙伸手將元讓扶起,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他,感覺兄弟比自己印象中要黑了許多,看上去也成熟不少,他激動的連連點頭,哽咽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兄弟二人多年未見,久別重逢,自然都有一肚子的話,有千言萬語要講,可蕭慕青沒時間等他倆聊家常,他湊到近前,笑道:“上官大人有元讓將軍這般的兄弟,真是上官家的福氣,也是我平原縣的福氣啊!”
他這話說的很有技巧,即表現出恭維敬重之意,又偷偷給上官元讓加個將軍頭銜,言下之意就是想把他拉入平原軍。
上官兩兄弟哪能聽不出來他的話外之音,上官元吉沒有多說什麼,而上官元讓則不滿地說道:“我只是一閒人,什麼時候變成將軍了?若不是知道這次平原縣有難,我大哥被困,我也不會千里迢迢的趕回來。”
他這是實話,上官元讓此時並無投軍之意,之所以回來平原縣,只爲了解橫城之危,保住自己大哥的性命。
蕭慕青老臉一紅,搓手乾笑,爲難地看向上官元吉。上官元讓這人太傲慢,傲慢的有些不可理喻,想把他拉入平原軍,幫己方退敵,只能從其兄長那裡下手了。
上官元吉自然明白蕭慕青的意思,但他不是蠻不講理的大哥,更不會*迫兄弟做出某種抉擇,他沉默了一下,說道:“元讓,平原縣是我們的故鄉,平原縣的百姓是我們的鄉親,現在危急關頭,蠻邦二十萬大軍入侵我縣,我們當儘自己最大所能,保護故土,保障百姓們的平安!”
上官元讓微微一笑,傲然說道:“大哥儘管放心,有我在,藩邦蠻夷絕不會踏進橫城半步!”
聽他這麼說,上官元吉放下心來,只要兄弟肯出力,加不加入平原軍都無關緊要。
蕭慕青嘴角動了動,想說話,但最終還是忍住了。他是打心眼裡希望上官元讓能投入平原軍,現在張周陣亡,正好缺少一名兵團長,若是上官元讓能接手這個位置,以他那身出類拔萃的靈武,完全可把平原軍的戰鬥力提升一個檔次,自己日後也能有更大的作爲,只是上官元讓這人即傲慢又不通情理,自己若*得太緊,恐怕會適得其反。
上官元讓環視左右,沒有看到自己兩個兄弟,他疑問道:“大哥,元武和元彪呢?”
“他二人已隨大人遠征蠻邦都城去了!”
“哦?”蕭慕青這麼說,上官元讓不相信,但大哥也這麼說,就由不得他不信了。難道,唐寅真的敢孤軍深入,去偷襲蠻邦的都城?這太不可思議了。這時,上官元讓對唐寅倒是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想看看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心裡這麼想,但他嘴上沒這麼說,嘟囔道:“這個縣守^H小說?自己要找死也就罷了,還要拉上我兩個兄弟,如果元武和元彪有個意外,我絕不饒他!”
蕭慕青聞言身子一震,暗暗吐了吐舌頭,上官元吉則臉色沉了下來,低聲呵斥道:“元讓,不得胡言亂語,更不得對大人無禮!”
見大哥面色不佳,上官元讓急忙低頭應是。
回到城內上官家的府邸,衆人分賓主落座。上官元讓東瞧瞧,西望望,感覺家中變化不少,本來以爲大哥做了副縣守,家境能變得更加富足,沒想到截然相反,家裡值錢的東西倒是沒了不少,侍衛增多,可僕人沒剩下幾個,顯然日子過的遠不如以前。
人家做官,是越做越富,自己大哥做官是越做越窮,上官元讓都不知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他揹着手在院中踱步,不時的搖頭嘆息。
衆人落座時間不長,白勇、朱諾、古越、李威這四名兵團長也從外面走了近來,同時還帶來了己方將士的傷亡統計。
每次看到己方傷亡的統計,衆人都頗感頭痛,尤其是今天,苦戰一整天,外城牆都曾被敵人攻佔,平原軍傷亡甚大。
五個兵團,原本八萬人,現在還能拿起武器戰鬥的士卒已不足四萬,傷亡大半,就算是那些能戰鬥的士卒,也幾乎各個都負傷在身,疲憊不堪,己方的戰鬥力銳減到這種程度,還能抵禦住蠻軍的強攻嗎?
見衆人低着頭沉默無語,蕭慕青正色說道:“我軍傷亡甚大,而蠻軍的損失更巨,何況現在我們有元讓……元讓兄協助,禦敵不成問題!”
上官元吉說道:“若是兵力實在不足,我可組織城內百姓,協助我軍守城!”
蕭慕青急忙搖頭,說道:“不妥!百姓沒有受過正規訓練,更沒有見過戰場上的血腥,若是讓百姓上戰場與蠻兵交戰,不止是徒增傷亡,弄不好還會大批潰逃,影響我軍士氣,增長蠻兵的氣焰,戰局對我軍更加不利!”
聽完蕭慕青的分析,上官元吉點點頭,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讓百姓們幫忙運個城防設施還可以,但是真組織上戰場,確實風險太大。
朱諾冷哼一聲,說道:“若郡裡能派來援軍,橫城哪至於陷入如此困境?”
他的話立刻引起衆人的共鳴,此時雙方都已打得筋疲力盡,都是強弩之末,只要郡裡派來哪怕是一萬人的援軍,也足可以扭轉己方被動的局勢。
衆人義憤填膺,只有邱真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他不會放過調動衆人不滿情緒的機會,眼珠轉了轉,隨聲附和道:“餘合就是個貪得無厭的小人,若我們能給他送去大批的金銀珠寶,他或許一高興就把援軍派來的,沒有錢財,他纔不會管我們平原軍以及平原百姓們的死活呢!”
“這個狗官!”朱諾握起拳頭狠狠砸下桌面。
衆人也都是氣血上涌,兩眼噴火。
上官元讓這時走進屋內,環視衆人一眼,幽幽說道:“等蠻軍一退,我就去順州取他的狗頭!”
上官元吉大皺眉頭,可沒等他說話,幾名兵團長已紛紛接道:“對!元讓兄,到時我們陪你一起去,不殺餘合這個狗官,對不起陣亡的將士們,更對不起以身殉國的張將軍!”
在邱真輕描淡寫的挑撥下,衆人對蠻軍的憎恨一下子就轉嫁到餘合身上,而此時的餘合還在順州組織兵力,準備增援鹽城,根本不知道自己此時已成了平原軍將士的衆矢之的。
上官元讓拉把椅子坐下,說道:“蠻兵並不住懼,我們也不用留在城裡死守,等明天蠻兵再來攻城,我出城迎敵。”
“這……”蕭慕青沉吟一下,擔憂地說道:“元讓兄可不能掉以輕心啊,蠻軍兵力衆多,若是出城迎戰,只怕……”
“哼!”上官元讓冷笑一聲,回手抓起自己的三尖兩刃刀,說道:“怕什麼?殺一敵,只刀一刺即可,殺一羣敵,只刀一揮即可,敵軍縱有百萬,在我眼中,也只是羣待宰牛羊而已!”
這話可謂是狂到了極點,不過上官元讓也有足夠狂妄的本錢,在戰場上,他有萬人不敵之勇,日後的征戰中,他也確實得了個‘萬人敵’的綽號,被唐寅封爲‘不敗將軍’,一杆三尖兩刃刀,橫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