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許諾看到周言給她發的消息,愣是沒回一個字。而周言也是個心大的直男,以爲許諾是因爲上課纔沒來得及回覆,在周言的印象裡學霸上課一般都是不會開小差的,而許諾就是一個標準的學霸。
這幾天的周言還是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艾兒那裡,因爲周言發現在他的勸說下,艾兒已經想通了一點點,只是心裡還忘不掉齊蕭洪營造出來的那種假象,艾兒的理想型就是齊蕭洪假裝的那樣,清爽和氣的鄰家大哥哥形象。
雖然詫異許諾爲什麼不回他的消息,也不接他的電話,平時還躲着他,但艾兒這邊已經進展到了關鍵時期,周言分不出太多精力,他現在只想快點把艾兒“解救”出來,算是了結清小時候艾兒對他表達的善意。
另一邊,許諾趴在桌子上,盯着黑屏的手機,生怕錯過周言發過來的任何消息。剛拿到手的外賣放在手邊還沒有打開,爲了避免碰面,許諾這幾天不是點外賣就是拜託蔡逸語幫忙帶飯回到宿舍。
“逸語姐,你說他怎麼還不給我發消息,他是不是真的……”許諾皺着眉頭,哭喪着個臉,光聽聲音都能聽出其中的弱小、可憐、無助和委屈。
“現在還沒測出周言對你是不是真心,但我敢肯定的一件事就是,你,已經陷進去了!”蔡逸語放下口紅,關掉化妝鏡,走到許諾的身邊,雙手搭在許諾的肩膀上幫許諾按摩,“你呀你,放輕鬆點,你要對你家周言有點信心。其實對一個人真不真心哪裡是這樣就能測出來的,這個主意只不過是想讓他體會一下被打進冷宮的滋味。誰讓他這麼對我們可愛的諾諾小寶貝呢。”
許諾被蔡逸語開導了一會兒,雖然想開了一點,但是仍然是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點的外賣也放在桌子上沒有拆開。
“好吧好吧,我發個消息給逸辰,讓他探探周言的口風行了吧。”
“真的嗎?”許諾原本暗淡的眼睛都變得有了神采。
“只要你乖乖把飯吃了我就答應你,我看你啊,真的是陷進去了!”蔡逸語用手指頭戳了戳許諾的額頭,有些無奈地說道。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喜歡不是心情,再怎麼假裝不在乎,也還是藏不住的。
周言還不知道自己差點被許諾判“死刑”的事兒,他正焦急着和艾兒見面,因爲艾兒在微信上告訴周言她已經想通了,並約周言晚上在學校操場見一面。
晚上,周言和艾兒兩個人在操場上散着步。今晚的夜空,除了月亮,只有零星的幾顆星星散落着,操場上的路燈將操場分割成一半黑一半亮,這時候操場上只有一些夜跑的人,飯後消食的人,還有手拉着手說着悄悄話的小情侶。
“謝謝你,周言,這段時間一直陪着我,而我對你的態度卻那麼惡劣”。
周言看着身旁的女孩,忽然有一種光陰似箭的感覺,當初還那麼稚嫩的兩個人,不知不覺竟然已經長大了,也過了無憂無慮,可以毫無保留地在一起玩耍的年紀啊。突然的,周言擡起手,像從前一樣,輕輕地摸了摸艾兒的頭。
周言的這個舉動讓艾兒也會想起了他們曾經的美好回憶,艾兒的鼻子一酸,眼眶便紅了,“你是不是對我挺失望的,沒想到我是這樣的一個爲了自己的愛情而不顧別人安危的自私的女孩”。
“一開始你說齊蕭洪做到混帳事你都心知肚明的時候,我確實特別驚訝也特別失望,不過這幾天的時間我慢慢想通了,人是會變的,而我卻總是還把你想象成我一直認爲的記憶中的模樣,這是不公平的,其實我不能因爲你變得和我所想的不一樣就去苛責你,去否定你的所有行爲。”
“我也不知道齊蕭洪明明做了那麼多壞事,而且他根本都不喜歡我,我竟然還對他死心塌地到這個地步。現在看看,我也是咎由自取,誰讓我包庇了這麼一個人渣,現在好了,事情真相大白,我對那些女孩的愧疚終於可以少一點了。”艾兒擡頭看了看一望無際的夜空,隨即呼了一口氣,像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頭一樣,輕鬆了許多。
“對了,你最近天天陪着我,許諾都不會介意嗎?”艾兒雖然已經開始放下,但是還是沒辦法一下子從這段糟糕的感情中走出來,所以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開始問周言的事情。
周言看着艾兒的樣子似乎真的放下了,心裡很開心,也沒有注意到她在轉移話題,“不知道,她最近好像特別忙,我發消息她都沒有回我,我正好也在忙你的事情,所以我們已經好多天沒有見面了。”
“周言你教訓起我來頭頭是道,怎麼到自己身上卻像個白癡一樣,你難道看不出來許諾是在故意晾着你嗎?你們有幾天沒見面了,再不解釋我看你離分手不遠咯。”
“糟糕!難怪我總覺得這幾天她總是在躲着我,原來是生我的氣了!”
艾兒見證了周言的臉色由從容一瞬間轉變爲焦急的過程。
“艾兒,既然你已經沒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周言話還沒說完就轉身向許諾的寢室樓跑去。周言急匆匆的樣子讓艾兒明白了許諾在周言心中的分量,因爲在艾兒的印象中,他一直是那個喜歡蟬的孤獨的小男孩,很少有人能讓他露出這樣急切的表情。
“希望你能幸福,周言。”艾兒看着周言遠去的背影,想着周言當初和自己表白的樣子,如果當初自己選擇的是周言會不會就不是現在這樣痛苦的結局了呢,可是喜歡上誰又哪裡是自己可以控制的,周言對於艾兒而言,永遠都只是一個很好很好的朋友罷了。
“記得替我向許諾道歉!”艾兒兩隻手做喇叭狀,對着周言大喊道。
“我會跟許諾講的,你早點回寢室休息吧,我走了。”最後幾個字的聲音感覺還在空中飄蕩,而周言他人已經轉身朝着許諾宿舍方向越跑越遠了。
艾兒看着周言因快速奔跑而略顯模糊的背影,這或許就是喜歡一個人吧,就像自己之前執着於齊蕭洪,她不知道自己是魔怔了還是怎的,纔會對齊蕭洪僞裝出來的假象死心塌地。這一刻,艾兒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完全從對齊蕭洪的不正常感情牢籠中脫離出來。
風,吹過地上枯黃的落葉,吹過千姿百態的人們,落葉揚起,沙沙作響,在一陣又一陣的吹動下,旋轉,跳躍,有的人會喜歡“清風徐來,水波不興”的意境,有的人則會因爲吹亂髮型而感到焦躁。
艾兒現在就處在“世界處處有美好,何必強求死渣男”的這樣一個心態中。
再說周言,艾兒“一語點醒夢中人”的一番話讓周言後知後覺地明白了許諾對他疏遠躲避的原因。周言一路狂奔到許諾宿舍樓下,想跟許諾解釋清楚,但是許諾沒有回覆消息,也沒有出宿舍樓。周言正不知道該怎麼辦,想起了蔡逸辰經常在他耳邊唸叨的“有啥不會找度娘就對了”。
周言打開手機上的度娘,在搜索框裡輸入“女朋友生氣躲着我怎麼哄?”,萬能的度娘馬上就給周言搜尋出了幾條方案,周言選中其中一條看起來最爲靠譜的實施。
第二天早上,洗漱完成的許諾正準備和蔡逸語出去吃早飯,剛走出宿舍樓就發現周言站在樹下,時間好像靜止了一樣,即使在人來人往的宿舍樓外,他們也能準確地瞄準對方的位置。
蔡逸語捅了捅許諾,“這不就來找你了嗎?還傻站着幹嘛,快去啊。早飯我自己去吃就行。”蔡逸語看着他們倆失神的樣子,真想把許諾推到周言的懷裡,然後自己一個人瀟灑地去吃飯。
“大清早的,看你倆膩歪的眼神,狗糧都吃飽了,還用得着吃什麼早飯啊。”雖然這樣說,但蔡逸語還是去往了一號食堂的方向。
周言慢慢靠近許諾,這一刻,不知道是誰的心在劇烈地撲騰着,甚至比剛確定關係那會兒還要急促。
“許諾,這段時間非常對不起你,沒有在乎到你的感受。現在艾兒的事已經解決完畢,以後我的時間都是屬於你的,怎麼安排你說了算。”周言把手上的早飯遞給許諾,把吸管插入豆漿中,遞到許諾的嘴邊“先吃早飯,再不吃就冷了,我們吃完再聊。”
許諾喝了一口豆漿,很甜,甜到許諾在想今天的豆漿是不是糖放多了,不然怎麼會感覺格外的甜呢。
“你說艾兒的事解決完畢了,是怎麼回事?”許諾嚥下嘴裡的豆漿,轉過頭去直愣愣地盯着周言,像是隻要周言給出的答案不讓人滿意,她能給你的臉都瞪出個洞來。
周言伸手去握住許諾因緊張而拽着上衣邊的手,輕聲地對許諾說道,“艾兒已經想通了,她還說要請我們吃飯,謝謝我們。”
“那你以後不用對她隨叫隨到,把我一個人扔下了?”
“對不起,諾諾,我以後一定不會了,我保證。”周言面露愧色,他確實忽視了許諾,還鴿了她好幾次,周言覺得自己這個男朋友真是不稱職。
“好,那我原諒你了。”儘管許諾盡力掩飾,周言還是能從她抑制不住上揚的嘴角和透露出喜氣的眉梢看出許諾的開心輕快。
壓抑在許諾心頭許久的那團厚重的烏雲,終於在此時此刻,一層層地消散,她的心又開始撲通撲通跳得飛快,像是在演奏一曲華美歡快的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