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法度嚴謹,有唐律約束規整,但有官員濫用私刑,必受重責,然而這高狄卻於自家府邸之中建造地牢,可見其目無法紀到了何等地步!
徐真對苟仁武之身份也是頗感興趣,此人風度翩翩似文人雅士,然舉手投足之間又沉穩內斂,顯示出極爲深沉的內家功夫底子,且徐真從其手中接過簪子之時,格外留意了一番,此人手上有厚厚的繭子,必定常年捉刀舞槍,指肚處有着怪異痕跡,顯示善射的弓手!
諸多因素加於一人之身,頓時迷霧重重,只能說,這苟仁武絕非簡單之輩,否則也不會被高狄單獨囚禁於此。
徐真聽到苟仁武的請求,心中也是有所憂慮,畢竟對其身世並不瞭解,若是個殺人如麻的惡徒,如此輕易放將出去再爲禍人間,卻待如何?
苟仁武見得徐真遲疑,連忙解釋道:“徐真兄弟切勿多慮,某隻不過是沒落士族之後,不願受人驅使,遭了高狄忌恨,這才關押在此,若徐真兄弟放心不過,可將苟某綁將出去,若苟某是那傷天害理之輩,但求一死則已!”
徐真心掛凱薩與張素靈安危,這苟仁武又說得坦誠真切,頓時再無疑問,招了招手,苟仁武頓時跟了上來。
三人一同脫了鐵牢,卻見前面有兩名獄⑩,..卒在行令飲酒談笑,面紅耳赤,周滄不由分說,疾行而來,掛起一股黑風這般,那獄卒頓時警覺,抽刀來砍,卻被周滄一腳踢飛,撞在牆上,頓時昏了過去!
另一名獄卒見周滄如此勇武,掉頭就跑,連忙呼喊救援,卻被徐真一把拖住後頸,其人驚駭,回身揮刀劈來,徐真稍稍閃避,躲過刀頭,猝然欺身而上,肩頭撞靠於對方胸膛,卻又扣住對方手腕,待得那人倒地,長刀已然換到了徐真的手中!
徐真將長刀抵住獄卒咽喉,問清楚了高狄住處,這才一腳將其踢昏過去,周滄取了一柄刀,苟仁武見壁上懸掛刑拘,琳琅滿目,遂摘了一根蒺藜鞭,隨着徐真與周滄逃出牢籠。
出得牢門,又見地面上七八名家將四處巡遊,將這地牢看守得密不透風,徐真也顧不上細細商議,只怕晚了一步,凱薩和張素靈就要受高狄玷污,此時壓下週滄與苟仁武二人,自己卻施展了凱薩親傳的身法,貼牆而走,無聲無息,如融入夜色之中的暗影!
高府之中雖四處掌燈,然地牢入口處於後院偏僻之處,燈火不能及,夜巡家將多舉火照明,眼見高狄抓回兩個絕色娘子,正想借夜巡之機,到高狄房後聽聽動靜,以解飢渴,沒想到剛剛轉身,口鼻就被大手捂住,後腰一處穴位遭遇重擊,整條脊樑骨酥麻起來,頓時昏了過去。
徐真放倒一人之後,又快步襲向第二人,周滄與苟仁武相繼而出,三人都非尋常之輩,雷霆出手,不多時就悄無聲息放倒四五名家將,連忙拖入到地牢之中,又換了家將的衣物,拿捏了家將的長刀,出門往高狄房中而去!
此時高狄也是好不爲難,見得凱薩與張素靈昏睡於榻上,如那玉脂所塑的天仙一般,他色迷着雙眼,咽口水搓着手,不知該先吃哪一個。
這高狄也是辣手摧花之輩,見張素靈水嫩嬌小,想來該是處子之身,頓時邪笑着撲在了張素靈的身上,鼻子輕輕一嗅,少女那幽蘭一般的純香撲鼻而入,頓時引爆了高狄體內的邪火!
正欲行那不軌的禽獸之事,房外卻傳來呼喊尖叫,金鐵相擊之聲不絕於耳,透過窗隙可見火光四處搖曳,想必是發生了騷亂了!
高狄橫行鄉里,魚肉百姓多時,唐人尚武,多有行刺之人,他也見慣不怪,平素照樣是高枕無憂,今次也不放在心頭,嗤啦一聲就撕開了張素靈胸前衣物,那雪白肌膚泛着淡淡白光,高狄只覺渾身熱血在燃燒,一顆小心肝兒狂跳不止,撅起一把豬嘴就要去啃張素靈。
正當此時,張素靈也是悠悠醒來,見得如此醜惡的嘴臉,連忙用手抵住這惡人的下頜,雙腿合併,妄圖用膝蓋頂開這禽獸!
高狄也沒想到張素靈會醒來如此及時,不怒反喜,若毫無知覺,做那事兒反倒沒了趣味,這嬌滴滴的小娘子越是掙扎,滋味豈不是越甜美?
張素靈身手不差,可畢竟沒有正經修習過實用武藝,拳腳都是教坊之中的大舞健舞,中看不中用,這高狄身子又笨重,張素靈眼看着無力反抗,心如死灰,悲憤難當!
她一邊死死抵擋,一邊高聲尖叫,凱薩卻仍舊沉睡着,那高狄也是越發憤怒,體內邪火頓時化爲無窮的大力,張素靈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一聲聲尖叫雖未能喚醒凱薩,卻讓附近的徐真聽了過去,然此時的徐真也是苦不堪言,中途遭遇楊魁所領的二十餘家將,此時正生死惡鬥,根本抽不開身來救張素靈!
徐真本想着處處留手,畢竟無仇無怨,然此時情勢危急,他若再遲疑,張素靈可就清白不保了!
一股戾氣頓時從徐真心底洶涌而出,手中長刀上下翻飛,竟如脫胎換骨,若說剛纔的徐真似那震懾四野的巨角雄鹿,此時就是呼嘯山林的猛虎!
這些個家將橫行霸道,也不知造下多少罪孽,周滄出生綠林,自然不會留手,苟仁武被關押在地牢,受盡屈辱,更不可能手下留情,一時間三人殺透了一條血路!
諸多家將奔走呼叫,雖然膽怯心驚,人頭卻是越聚越多,不敢與徐真三人肉搏,卻是取了弓弩過來!
楊魁素來強硬狠辣,曾經參與過幽州北部的剿匪,與大隋殘部發生過激戰,可算是這些人中的戰將,見得徐真兇猛,不敢與之爭鋒,如今覷準了時機,就要過來偷襲!
徐真剛剛劈翻一名高大的虯鬚家將,只感覺背後一陣冰涼,而後寒毛頓時倒立,出於本能就偏頭躲避,一柄長刀從其臉邊飛過,在他臉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傷痕,頓時血流如注!
見得自家主公受襲,周滄呲目欲裂,咬碎一口鋼牙,握了雙刀就砍向楊魁,這楊魁被周滄的威風嚇了一跳,慌忙退走,弓手卻是頂了上來,照着周滄一頓亂射!
“大個子!給我回來!”
徐真見得周滄不死不休,心頭大駭,連忙呼喊起來,然而周滄熱血上了頭,哪裡聽見徐真的言語,左右齊發,雙刀揮舞起來,水潑不進,羽箭紛紛被他撥開,也有強勁的弩箭被周滄掃斷了尾,箭簇卻刺入周滄身軀!
然周滄心繫徐真安危,一如漢末三國之中的絕世忠勇虎賁典韋,視那漫天箭雨如無物,雖身背數箭,卻悍不畏死,終於撞入弓手人羣之中,四處砍殺!
徐真見周滄爲自己拼死,一股熱流充斥心頭,殺意洶涌上來,逼得他雙眸血紅,拖刀而走,疾行變狂奔,衝向那該死的楊魁!
楊魁藏於人羣之中,見徐真如狂怒的鬥獸,心頭也是凜然,連忙將身邊的僕從都推上前去。
徐真慣用長刀,又久經沙場,數十家將簡直如酒囊飯袋,雖手中長刀並非自己那一柄,卻也勉爲其用,衝入人羣之中猶如猛虎下山,頓時殺了個通透,血花當空噴灑,家將哪裡抵擋得住!
苟仁武一條蒺藜鞭如毒蛇出洞,纏住一名家將的脖頸,猛力一拉扯,後者脖頸都斷了大半!
見得周滄與徐真殺入敵陣,苟仁武又怎可落後於人,眼看着一名弓手要對徐真放暗箭,當即揮出鞭子,將那人抽飛了出去,棄了鞭子,撿起硬弓,單手捻起三支羽箭,拉弓如滿月,那尋常楊木弓不堪重負,吱嘎直響!
卻見得三支羽箭如有靈性一般分而激射出去,三名高府家奴居然應聲倒地!
“三箭連珠!好俊的箭術!”
徐真見識苟仁武這手驚人箭術,心頭頓時浮現出一個推斷,不過此時無暇深思,抖落長刀上的血跡,綻開三四五朵血花,再次殺向楊魁!
苟仁武又捻起三根羽箭,那些個家奴早已嚇破了膽子,紛紛往府邸深處逃走,苟仁武拉滿弓,那弓卻不堪重負,喀嚓一聲,居然崩斷了!
家奴見此情勢又要衝上來,苟仁武卻奪了另一張弓,這次不敢三箭連發,彎弓搭箭如行雲流水,這廂纔剛射出一支,第二支已經再次射出,中間空隙不過呼吸之間,且指哪打哪,百發百中,無一虛發!
楊魁見得三人勇武,瘋狂逃走,周滄卻驅散了衆多弓手,擡起右手刀,猛然擲了過去!
“噗嗤!噗嗤!”
周滄力大,長刀將前面家奴洞穿而過,又撞上後面一名家奴,直接將那名家奴撞飛了出去,可見蠻力何其大也!
徐真砍翻一名家奴,楊魁無處可藏,咬了咬牙,硬着頭皮捉刀上前抵擋,徐真心頭憤懣,手下毫不留情,長刀噹啷打飛楊魁手中刀,再復一刀,將後者腦袋砍下半顆來!
家奴早已心驚膽戰,肝膽俱裂,見得楊魁身死,羣龍無首,頓作鳥獸散。
周滄身上還插着三四根羽箭,然而他皮糙肉厚,竟視這等小傷於無礙,隨手將羽箭拔出,投擲於地,面不改色,看得苟仁武目瞪口呆,驚讚道:“真乃典韋再世也!”
周滄嘿嘿一笑,朝苟仁武回到:“仁武兄弟的箭術也是俊到了不得!”
徐真三人相視而笑,豪氣沖天!
正當此時,高狄房中再次傳出尖叫聲,然而這一次並非女聲,而是高狄那殺豬一般的呼喊!
徐真三人飛快衝入房中,卻見得張素靈滿手鮮血,手中還握着一根簪子,而高狄躺倒於地,下襠鮮血噴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