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孜谷,其實不能算是谷,看地形地貌,那就是一段廢棄的河。夾了南北兩座禿山當中,長有十里左右,寬二十步,坑坑窪窪的地上,隨處可見拳頭大小的石頭。
“呸”吐了口滿是泥星子的吐沫。咂咂嘴,這鬼地方,風一吹,塵土漫天,用手巾包住口鼻都沒用,照樣往裡鑽土。整的嘴裡鼻子裡全是土腥氣。
“探馬回來了沒?”我轉頭問鄭三。
“還沒,估計晌午就能回來”鄭三搖搖頭。
“走,回洞裡去”我衝鄭三招招手:“真不知道老烏和承宗怎麼想的,這鬼地方,還打獵?”
“是”鄭三咧嘴笑了,估計早都想回去了。
已經在這鬼地方窩了七天了。如今處月、處密兩部人馬正裝模作樣的玩攻城,今兒派兩千人攻一回,明兒派兩千人攻一回,老郭也不含糊,今兒砍你百十個,明兒砍你百十個,反正就是練練手的事兒。
乙毗咄6率領的四萬多突厥正規軍,如今兵分三路,正在攻打康居。
乙毗咄6率中路大軍兩萬,正在康居王都卑闐城西四百里處的錫爾河下游與康居抵抗軍交戰。
左路大軍一萬人,?由乙毗咄6手下另一個可汗胡祿屋率領,正在攻擊康居西南方。據說之前這批人是一個叫泥熟啜的突厥將領率領的,但破米國的時候,這個泥熟啜擅自掠奪奴隸及財物,結果被乙毗咄6給宰了,搜刮的那點兒財物和奴隸也被乙毗咄6沒收充公了。然後才換了這個胡祿屋上來的。
右路大軍一萬人,是由另一個叫弩失畢的可汗率領,正在攻擊康居西北部。
如今康居國被乙毗咄6三路大軍呈半包圍之勢,打的節節後退,若非依靠幾座城池苦守,怕是早就飛灰湮滅了。
如今我的兩千騎兵埋伏在圖孜谷南面的一處山坳裡。地方不錯,一來背風,二來隱蔽,三來夠大。如果不是現在氣候差了點兒,我這兩千人馬這兩天就能算是在度假了。
山坳裡有個天然的山洞,不算大,也就兩個籃球場的面積,如今這裡算是我的指揮部了。
洞里正中間,是一個沙盤,這兩天才搗鼓出來的,按了附近的地形地貌,大點兒的石頭代表山,小點兒的石頭代表丘,放點兒乾草啥的代表草地,插個枯樹枝子代表樹林,最可恨的是河流,好水人都不夠喝呢,不能浪費了這地方不是,最後烏拉爾瑟出個損招,一泡尿滋出條錫爾河來。
站了沙盤跟前開始盤算,這子也差不多了,你說突厥孫子咋就還沒啥動靜呢?難道這批糧草中間又出了啥問題?
乙毗咄6這老東西兇狠,中路大軍已經迫近康居王都卑闐城了,左右兩路大軍都被他拉開不少差距,尤其是胡祿屋率領的左路大軍,這三天才推進不到五十里,這明顯有點兒消極怠工啊要我是康居國的指揮官,只要卯足了勁一口氣給你左右兩路大軍吃掉一路,乙毗咄6那老東西都得撤軍,不然就是被反包圍的下場。算了,那是人家康居人的事兒,咱也管不着。說來算去,都是乙毗咄6這老東西給鬧的,要不我能大老遠被放了安西都護府裡來?而且還被郭孝恪一腳踢出來天天吃灰喝風的?你丫趕緊的,該中毒就中毒,該撤軍就撤軍。別再折騰了,要是給小爺我折騰急眼了,直接過去砍了你。
等等,這乙毗咄6怎麼死的?……貌似是被自己人趕跑了以後病死的?
趕緊再看看沙盤,如果按了這個思路來的話,剛纔的疑惑就豁然而解了,乙毗咄6中軍突進,左右兩路突厥軍原本應該成犄角之勢與中軍遙相呼應的。如今卻是左路軍咬了乙毗咄6左側**上,右路軍靠在乙毗咄6右側腰眼上,這怎麼看都不是正常路數啊
趕緊想想,當初這歷史到底怎麼回事兒,如今這先知先覺是咱最大的依仗,若是沒了這優勢,那個……咱就啥都不是了。
突厥軍隊的構成,其實就是部落臨時聯合而成的。大部落管小部落。大可汗管小可汗,平散開遊牧爲民,戰時聚集控弦爲兵。此次乙毗咄6的軍隊構成也是這樣,他本部兩萬人,加上其他大小三四個部落約兩萬五千人,再加上處月、處密兩部六千人,總共五萬多一點兒人馬。
而他殺掉的泥熟啜,可是控制了近一萬多人的部落可汗啊呵呵,最可恨的是乙毗咄6殺了人家可汗也就算了,居然還把人家搶的那些奴隸和財寶也一股腦的收走了。突厥人打仗爲了什麼?還不就是爲了發戰爭財?乙毗咄6這一下子,真的算是惹了衆怒了。
這兒正想着呢,6承宗和烏拉爾瑟兩人樂呵呵的進來了。
“將軍,我們抓了個突厥傳令兵”烏拉爾瑟大嘴一咧,興奮的說道。
“哦?傳什麼令的?”我看看兩人。
“處秘密處月兩部突發瘟疫,軍馬皆病,戰不能,所以向乙毗咄6報告,要求撤兵呢。”
6承宗掏出一個羊皮卷子,攤開放在我面前。
沒看,反正也看不懂。我點點頭:“算算子也差不多了。可以通知郭將軍收網了。”
正說話呢,鄭三奔進來了:“啓稟將軍,探馬回報,乙毗咄6老賊營中不知爲何,開始大批宰殺牲畜和老弱殘兵。”
“好”我點點頭:“這邊兒也開始了。”
站了沙盤跟前運氣。
如今局面來看,穩妥之策,是配合郭孝恪全殲處月、處密兩部兵馬,乙毗咄6就算不去管他,他也得撤軍而去。加上突厥人可能爆發的內鬥,直接能要了這老小子半條命。
可是想想不甘心,我這爲了他乙毗咄6吃了多少苦啊,就這麼放他跑了,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再說了,不一次給他老小子收拾服帖,萬一他下回再鬧啥幺蛾子,皇上又給我扔過來咋辦?我還要不要過子了我。
想到這兒,咬咬牙,下了決心。
“6承宗聽令”
“屬下在”
“我命你率一千五百軍士,設伏圖孜谷,斷了突厥處月、處密兩部歸路,配合都護大人將這批突厥賊人一網打盡。”
“是”6承宗點點頭。
“烏拉爾瑟聽令”
“屬下在”
“你去挑選五百精騎,隨我出發,咱們去跟乙毗咄6玩把大的”我咬牙切齒的說道。
“是”烏拉爾瑟一聽玩把大的,嘴就咧開了,晃着膀子就去挑人了。
“將軍,你這是……?”6承宗看看我問道。
這個還沒法兒解釋,難不成告訴他我知道歷史,這會兒去拾掇乙毗咄6是撿便宜去了?
“乙毗咄6多行不義,如今帳下人心不穩,加上這疫病一起,我估摸着他這個可汗的位子可就不穩了。帶烏拉爾瑟去看個鬧,能摻和就摻和一把,摻和不了就當給他乙毗咄6送行了。”我笑笑說道。
“這個,將軍此舉怕是太過冒險了吧”6承宗還是有些擔憂的看看我。
“我又不是帶五百騎去破乙毗咄6的營,看看鬧而已,打不過他,我還不會跑麼?”我笑着擺擺手:“承宗莫要多慮,不去給他乙毗咄6添點兒亂,兄弟我是怎麼也不甘心的。”
……
西域九月天已寒,可長安不這樣,長安九月正是桂子飄香、秋高氣爽的好天氣。
雙兒坐了房檐底下,一手支着頭,一手擼着攤平了爬在地上的笨笨,不知道在想什麼。
如今府上氣氛壓抑,丫鬟侍衛都踮着腳走路。夫人已經快一個月沒有笑臉了,老關叔臉上更是能結出霜花來。
“軍報,軍報”尉遲寶琳再次一路煙塵的殺進了小李莊府上。
“嘩啦”尉遲紅的房門拉開了,雙兒帶着笨笨立馬就奔了院子裡。老關叔火急火燎的跟了尉遲寶琳的馬後面進了院子。
“大勝,妹子,安西戰事大勝。”尉遲寶琳跳下馬,大叫道。
“有樂休的消息沒有?”尉遲紅皺皺眉頭問道。
“有”尉遲寶琳如同吃多了興奮劑,大笑道:“妹夫太神了,兩千騎兵給人家處月處密兩部玩個團團轉不說,最後居然分兵,留了一千五百人配合郭孝恪關門打狗,給處月處密兩部全殲之外,樂休親自率領五百精騎,奔襲六百里,設伏白楊胡城外吐雅山道,一把火將突厥四萬大軍燒了個精光。戰後清點,乙毗咄6以及一衆突厥親王貴族百五十人,全部燒死,無一漏網。”尉遲寶琳喘了口氣兒,繼續說道:“老爹看了這軍報,樂的案子都要拍斷了,這已經去找程老爺子顯擺去了。”
“呼——”尉遲紅、玲兒、雙兒、老關叔都長吁一口氣。
“老關叔,今兒莊子上開席,替樂休慶功”尉遲紅笑眯眯的拍拍手道。
“好嘞”老關叔一下像是年輕了二十歲,走路都帶起了風聲。
“走,哥,屋裡說話,把你知道的,都給我好好講講”尉遲紅拉着尉遲寶琳說道。
雙兒跟玲兒亦是一臉期待。
……
李靖“啪”的給手裡軍報合上,閉着眼睛躺了椅子上不說話。李世績也不急,悠閒的伸個懶腰喝口茶,看上去輕鬆愜意。
“要說當初樂休領兵出城而去,按其謀略,我等推算,此戰應止於處月、處密兩部被滅,乙毗咄6軍馬毒發撤軍。雖是一勝,卻也是小勝一籌而已。從軍報上看,樂休前半段完全是在按照當初既定的謀略走,雖然這兩千騎兵在他手裡玩了個出神入化,分合不定,飄忽無蹤,輕鬆將戰略目的達成,但歸根結底還未跳出我等謀劃的圈子。可這最後一筆,確着實出人所料了。”眯瞪半晌,李靖悠悠開口了:“如今按了軍報推算,樂休當時應該是從突厥行軍佈陣的勢態推算出突厥軍心不穩,加上乙毗咄6中軍疫病暴發,實力驟降,所以引起內亂,乙毗咄6撤軍,叛軍追擊堵截。而樂休提前十就率五百精騎設伏白楊胡城外的吐雅兒山道。結果臨近交兵,發現突厥人居然也趕來設伏,並且準備了大量引火之物,於是樂休按兵不動,靜觀其變。之後乙毗咄6入圍,突厥人在吐雅兒山道混戰,樂休混水摸魚,點火燒山,一舉將突厥人燒了個乾淨。”說完李靖端過茶碗喝了一口茶。然後看看李世績:“觀我大唐名將,知節用兵佔得一個‘猛’字,大開大合,縱橫睥睨,用兵之剛強果決,無出其右者。而你用兵佔得一個‘穩’字,進退有據,不動如山。若論沉穩不驚,應對有餘者,無出你之右者。但觀樂休此戰用兵,卻佔盡了一個‘奇’字,飄忽不定,變化無窮,尤其是最後五百精騎輕兵突進,於敵腹地置敵酋死的手段,更是算的奇準,行的奇險,勝的奇絕。後生可畏啊這等大膽的謀略,如今將軍報攤於案頭,我等觀之,尚有心存餘悸之感,可樂休當時就敢定計而動。當真是後生可畏啊”
“我就說這小子是個敢打敢鬧的狠角色吧”李世績得意的笑笑:“咋樣,我當初賭對了不是。這小子慣會出人意表,這原本的小勝變成了大勝,如今這突厥,有名有姓的可汗王親,差不多都被樂休一把火給燒光了,這會兒指不定亂成什麼樣子呢。想緩過氣兒,沒個三年五載的可不行。仗着這一仗的威勢,如今這西域,那就是我大唐橫着走的地方”
……
“哈哈哈哈,咋樣,咋樣,我老程看中的人物,那絕對沒得說。這下突厥傻眼了吧,被樂休把王公貴族一鍋端了,哈哈,出來打我大唐的秋風,這下被我大唐打了秋風了哈哈哈”老妖精大手揮舞,唾沫星子亂濺,瞧那架勢跟他自己打了勝仗似的。
“我女婿打的勝仗,你得意個啥”尉遲老黑樂呵呵的拍拍桌子,擺出一副老丈人的摸樣:“要說這小子,還行,沒給老黑我丟臉”
“啐”黑夫人直接呸尉遲老黑一口:“沒見過你們這樣的。當初死了活了的打了人家英公門上去,現在呢,這是人家英公慧眼識英才,要我說,你們這兩個都該先去給英公陪個不是纔對。”
“黑妹子這話有理”程婓氏一旁點點頭:“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如今看來,當初是咱們做錯了,兩個老頭子,是該去陪個不是”
“不去”老妖精和尉遲老黑這回倒是異口同聲,頭搖的跟搖鼓似的。
“兩個死老頭子”程婓氏和黑夫人對視一眼,悻悻罵道。
“爹,尉遲伯伯”程福之一頭撞了房裡:“呦,娘,嬸嬸,給您們請安了。”
“啥事兒?”老妖精問道。
“樂休莊子上送信來了,晚上他莊子上開宴席,紅妹子替樂休慶功了,關係好的都招呼到了,我來跟您們說一聲,據老關頭講,新菜管飽,白酒管夠”
“那還等啥啊說話就天黑了”老妖精擡腳就走:“走,到小李莊子上喝酒去碰到李世績倒要看看這老小子的酒量長進了沒有。”
“等等我,老貨,又佔我女婿家便宜”尉遲老黑罵罵咧咧的跟後面走了。
“這兩個老東西”程婓氏和黑夫人噗嗤一下笑了。
“走還等了喝西北風呢?”程婓氏一巴掌拍了目瞪口呆的程福之肩膀上:“趕緊給車上,把德賢也帶上,都去樂休莊子上湊個鬧。”
“是”程福之苦了張臉點頭,這老婆一帶去,酒還能喝盡興麼?
…………
“喝,都喝,誰不喝就是違抗軍令,先打二十軍棍再講”安西都護府裡頭,這頓慶功宴誰都逃不掉。大馬金刀的郭孝恪已經喝的有點兒高了,拍着案子叫喚。
楊靖簡的前襟跟用酒洗了一遍一樣,已經被人摻下去更衣了。6承宗和烏拉爾瑟對上了眼,一個抱怨將軍偏心,這麼大的陣仗不帶自己去,一個呵呵傻笑,你一杯我一杯的,也已經臉紅脖子粗了。
我這兒已經鑽了案子底下抱着案子腿兒躺死呢。喝了多少忘了,反正不少,嗯,剛纔誰拉着喝來着,是6承宗?對了,就是他,幽怨的眼神兒嚇我一哆嗦,人家啥也不說,上來先幹三杯,然後酒壺往你面前一放,就這麼看着你,你說你喝不喝?這不喝不行不是。沒說的,先抱拳:“兄弟,不是不想帶你去,而是帶你去了,留下老烏在這邊兒我不放心不是,沒說的,下次有啥好活路,就屬你兄弟沒跑的”說完咕嘟,一口,給半壺幹了。
“嘿嘿”6承宗咧嘴笑了,擡手給我口一拳:“這纔是好兄弟”
“咕”我這兒這口酒差點兒就沒噴出來。
緊跟着是誰來着?烏拉爾瑟黑鐵柱子一樣的軀,往我面前一杵,切的眼神兒看得我一哆嗦人家也不說話,過來咕咚咕咚先幹了一壺,然後酒罈子給你手裡一塞,咧嘴衝你笑。這個咋辦?還得幹不是。抱拳:“此戰全靠了老烏勇猛,沒說的,以後大家就是生死與共的好兄弟,幹了”端起酒罈子就往嘴裡倒,這兒酒沒倒完呢,人倒了,抱着案子腿兒不鬆手,兩個眼睛都沒焦距了。
嘿嘿嘿嘿,坐了地上傻笑,乙啥毗6的,小樣算是該着了。小爺我的五百兵馬提前六天就趕到了吐雅爾山道,嘿,這地方好,林深草茂,北風一吹,全是枯枝敗葉的。防火的好地方啊沒說的,山道嘛,堵住進路堵退路,兩頭一堵,咱就放火,保證夠他乙毗咄6喝一壺的。這兒準備停當了,就等乙毗咄6來了,結果這天呼啦啦殺進來兩千突厥人開始佈置埋伏。這是怎麼說的?趕緊給自己的五百兵藏好,看看突厥人鬧啥幺蛾子,結果下午乙毗咄6的隊伍就進山了。突厥人明顯不是打埋伏的料子,準備好的放火的東西臨了又不用了,不爲別的,選的地方離乙毗咄6太近,這一把火燒起來,他們自己也得燒了裡面。突厥人沒辦法了,打吧,反正後面有追兵,前面又堵住了乙毗咄6,不打還能咋地,嚯,這一通好打,能有三四萬人窩了這山道上亂戰。
行了,趁兩邊人打的鬧,我開始斷路放火了這一把火放起來,那燒的叫一個快,火借風勢,風助火威,要不是咱看準了風向跑,最後差點兒就給自己也燒進去了。
這把山火一連燒了兩天,硬生生給個吐雅兒山燒成了禿子。戰後清理的時候,老郭帶着接應的人馬趕到了,看着燒禿了的吐雅兒山直吸冷氣。後來一清點,突厥乙毗咄6以及一衆貴族親王,共計百五十人,突厥精兵共計四萬餘人,全被一把火燒在了吐雅兒山。此陣,突厥入侵西域之地的兵馬全軍覆沒,是繼東突厥一陣滅之後的又一次大敗。此戰過後,沒個三五七年的,突厥怕是緩不過氣兒來的。
嘿嘿嘿嘿,死了好啊乙毗咄6死了,俺就可以回家了也不知道俺家如今咋樣了傻呵呵流着口水,繼續抱着案子腿兒開始發癡。
…………
小李莊。
張燈結綵的小李莊如今跟過年似地。莊戶臉上全都帶着笑,走路都比別人擡高半個頭。
啥,爲啥這樣?你這消息也太閉塞了,咱小李莊的莊主在西域打了打勝仗了,知道不。聽說五百對五萬,一口氣兒給突厥那個啥咄啥6的全宰了你還別不信,咱莊子今兒還就爲這個擺慶功宴,莊子南邊兒的廣場上,一百桌,流水席,全莊戶都跟着喜慶喜慶呢。聽說莊主府上大官多了去了,王爺國公的扎堆兒,你說這面子是不是夠大
“笨笨笨笨”一個七八歲的娃娃,揚着手裡半截玉米,進門就叫喚,抓住了笨笨就毛手毛腳的往笨笨背上爬。這個是侯君集家的小妖怪,侯成業。
“雙兒姐姐”雙兒認得這小傢伙,趕緊給笨笨控制住,讓侯成業如願以償的騎了笨笨背上,樂的小傢伙拍着手叫喚。
“呔小傢伙,你爹呢”這是老妖精,進門看見侯成業,直接一把給提溜着脖子拽到了面前。
“小的給程伯伯請安了,俺爹受了風寒,在家養病,沒個三年兩載的好不了。”侯成業眼睛盯着笨笨,嘴上說的順流:“今兒我爹不來了,讓我替他來道個賀。”
“滑頭老爹,養個滑頭小子。”老妖精一把再給侯成業放回笨笨背上:“告訴你爹,年紀輕輕的別學了躺死,有空出來轉轉,打兩圈牌”
“知道了”侯成業樂呵呵的騎着笨笨耍去了。
人多,鬧
晉王李治、江夏王李道宗、衛公李靖、英公李世績、盧公程老妖精,鄂公尉遲老黑,連帶着趙公長孫無忌都陪着李治一起來了。
趕緊給這些個大老安排了內院裡,請能說上話的黑白夫人及程斐氏作陪,尉遲紅敬了杯酒,就恭恭敬敬退了出來。
“樂休這仗是打痛快了,可三省六部卻一下子忙翻了天。”趙公長孫無忌嘟着一張圓圓的胖臉,愁眉苦臉的說道:“這西域以樓蘭爲首的二十六國,一口氣兒給稱臣納表的國書送了過來,這速度,比軍報都來的早一天。這三省六部開始還稀裡糊塗的納悶呢,等軍報來了,才知道怎麼回事兒。這呼啦一下來這麼多納表稱臣的,三省六部一下差點兒就沒扛住啊”
“呵呵,確有其事”李治笑笑道:“就連父皇也沒料到樂休此仗戰果如此之豐,着實手忙腳亂了一陣呢”
“呵呵”桌上衆人陪着笑笑,小喝一杯。
裡面喝的鬧,外滿也不含糊,程福之、尉遲寶琳、長孫復、李令君等開了一桌,文成公主李雪雁、清河公主李德賢、尉遲紅等女眷又開了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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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聲笑語的,鬧的沒法說。
“紅姐姐,聽說坊間流傳樂休曾寫了三首詩給你以寄相思,光憑其中‘衣帶漸寬終不悔,爲伊消得人憔悴。’‘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兩句就已經讓人愁腸百結,這全詩究竟是何滋味,不知姐姐是否可以割讓我等一觀啊?”李德賢拉着尉遲紅的袖子說道。
“公主說笑了,哪有諸位想的那麼好,不過遊戲之作罷了。拿出來怕是貽笑大方了。”尉遲紅俏臉一紅,說道。
“這是不是貽笑大方自有我等品評,妹妹卻也別藏着掖着了,這等好東西,自是要大家分享纔對”李雪雁也湊趣說道。
一羣姐妹嘻嘻鬧鬧的,最終尉遲紅還是把那三首詩拿了出來。
全場震驚,這麼好的詩詞,不震驚那是不可能滴。一個個大閨女小媳婦的都眼淚汪汪的。
“啪”李德賢一拍桌子:“我決定了,要給李逸出本詩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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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千字,兩章合一,算是給昨天缺的補了不行了,夜遊躺死去了,碼這點兒字,足足費了我一包2oo抽的清風原漿,浪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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