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元小道士領着我一路沐浴更衣,用了素面,然後帶我回了自己清修的房間。告訴我說等會兒外面講經壇整頓好了會來叫我。
哦,還講經壇?這麼麻煩?我還以爲三人湊一塊兒大家聊聊就算了呢。
低頭看看自己這身,不錯,李大帝欽賜的,看着豪華藍底金邊兒的道袍,底兒是上等蠶絲,邊兒是金縷銀線,背後沒啥八卦太極的刺繡,想來如今還不流行這個。手裡抱着一根白玉拂塵,一看就是精貴東西,真正的白玉柄包金頭,上面還刻有天罡鎮邪雲篆,放了後世裡那就是不得了的東西所以咱一路小心翼翼的抱着,沒敢往啥領子後腰裡插。這鞋不太好,芒鞋,雖然用料貴重,但穿着膈腳,最可恨它左右不分邊兒,怎麼走怎麼不舒服還真沒雙兒納的布鞋好穿。
這些個道士就是神叨叨的討厭,不就開個討論會嗎,至於弄的跟要參見太上老君一樣?
躺是不敢躺了,坐着瞎想,也不知道倆老道今兒鬧哪門子邪乎,昨天就我問的那個問題,說白了沒答案因爲老子,哦不,太上老君大人已經成仙得道去了,沒功夫跑來解釋一下,他當時寫這東西的意思。萬一,我是說萬一哈,這本來就是他老人家一不小心寫高興了留下的一個Bug,那我們這幫子跟了後面猜的,就真的一頭撞進無底洞了。所以最討厭這種鬧邪性的東西,什麼玄之又玄,衆妙之門的,隨你瞎猜,愛怎麼想怎麼想,他還都能套回來。當然也可能是咱文化低,悟性差,理解不了。畢竟那是仙人寫的,能理解的自然也都當仙人了。咱就一個俗人,弄不明白很正常。
這麼想就想明白了,對呀,我就一俗人別說跟仙人,就是跟袁天罡、李淳風這種半仙咱也沒法兒比不是?嘿嘿,今兒這研討的套路算是理順了,他們討論,我旁聽,說啥都說好,該鼓掌鼓掌,該喝彩喝彩,咱就當個捧哏就行了只要給倆老道捧高興了,咱在老君觀的日子也能好過不少。也不知道李大帝啥時候給我放出去,我這兒都想家了
想定了套路,輕鬆不少,左右看看無人,乾脆靠了桌子上打盹,都說春困秋乏夏打盹,如今初夏的暖風一吹,讓人渾身骨頭都酥軟了,可不是打盹兒的好時節麼。
可惜,纔剛有點兒迷迷瞪瞪的,就聽有人敲門。沒辦法,開門一看,面子很大,居然是袁天罡帶着一箇中年帥哥道士。
“袁大師、這位道兄,有禮了快快請進”趕緊招呼人家進來。
“樂休,這是小徒淳風。”袁天罡帶着中年道士進來坐下後,給我介紹道。
“原來是太史令大人,久仰大名,今日得見真顏,樂休之幸也”感情是李淳風,也是半仙,這名聲大的沒邊兒啊
別的不說,就說李淳風這長相,放了後世裡那就是大明星的料子肯定是少女的夢中情人,師奶的夢中老公之類的雙眼皮兒,高鼻樑,脣角總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配上那溫柔的眼神兒,然出塵的成熟氣質,太有男人味兒了
“樂休之名,我亦是仰慕已久了。這長安第一才子的桂冠,可是至今無人敢往其相背啊”李淳風微笑着衝我點頭,這嗓音好聽的,絕對是磁性的男中音
“太史令您就放過我吧,有您珠玉在前,小子這米粒之華,哪敢放光不是”羞臊的不行,狗屁的長安第一才子,要是知道從哪個嘴裡傳出來的話,一定讓程福之打掉他滿口大牙
“你二人都莫謙虛了”袁天罡擺擺手,正色看着我道:“樂休,你代帝清修,身份非常,既然貧道接了這差事,自然不能馬虎,不如這樣,我代先師收你爲徒,你我平輩論之,你看如何?”
哈?傻眼了,袁天罡什麼人?說句不誇張的,那就是如今的道門領袖跟他平輩論之是什麼概念?這就有點兒誇張了吧。
“袁大師,這不合適吧小子身份他也配不上不是”我趕緊搖頭。
“不樂休此言差異,你是代帝清修的,換句話說,你如今這身份已經不是你的了,而是陛下的。貧道可還沒本事做了陛下的師傅哦”袁天罡搖搖頭說道。
呃……,原來還有這檔子關係在裡面啊,想想也就明白了,袁天罡那可是李大帝的手下,雖然敬重有加,但畢竟關係放在那裡,他不敢也不願冒這個頭。所以乾脆代他師傅收徒弟,也算全了李大帝的面子。就跟當年韋爵爺入少林寺一個道理,少林方丈不也是這麼玩兒的麼。
沉吟一下,嘆口氣,我衝袁天罡跟李淳風一輯到地:“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既然事已至此,小子我就恬臉應了這差事。但小子話說在前面,小子可是冒名頂替的,等這差事完了,小子我還是要去娶妻生子的,所以袁大師這道統,還是隻有太史令方能承接。否則,就算冒個大不敬的罪名,小子也是不受這名的。”
袁天罡和李淳風都拈鬚微笑,袁天罡笑道:“樂休說笑了,你可是陛下親點的駙馬,我等怎敢跟陛下搶人呢?此間事了,自然任憑樂休所願。”
呼——,鬆了口氣,點點頭笑道:“如此,小子就逾越了”
袁天罡跟李淳風點點頭,開始跟我討論一些道家經意,還好咱預習過,加上後世裡多少也研究過一點兒,所以倒也能舉重若輕,應對無礙。而且時不時拿後世觀點來講講,要知道這些觀點可都是研究了幾千年才研究出的精華,如今自然能有讓人耳目一新之感。
一通掰扯,倆道士滿意的點頭。這該說的說完了,剩下的就好辦了,開香堂,收徒弟。照說這事兒十個月前李大帝下旨讓我入觀的時候就該辦了,但我那時候不是跑新羅溜達去了麼,所以也就不大操大辦了。三個人帶着小道士鏡元來到供奉太上老君的大殿,上香,磕頭,念祝詞等等一套手續,然後袁天罡拿着一張硃砂筆寫的黃紙符籙,讓我自己填個道號進去。哦,原來唐朝初期的時候,道士的道號都是自己取的,沒啥特別規定。可見這時候道家其實還是很鬆散的一個組織。根本沒有後世裡那些系統的宗教組織模式。
呃……填個什麼好呢?
袁天罡本名袁天綱,道號天罡子,由於太過出名,大家都以他的道號來敬稱他,所以稱之爲袁天罡。
李淳風自取道號黃冠子。所以後世裡也有敬稱他爲李黃冠的。
我是袁天罡的師弟,要不取個道號叫地煞子?天對地,雨對風,天罡對地煞,這個咱也熟可一想,不對,將來豈不是變成李地煞了?這名字難聽的。算了還是換一個吧,叫個什麼呢?有了,提筆恭恭敬敬在符籙上寫了“三七”。這名字不錯,有句話叫“不管三七二十一”,咱還就希望沒人管纔好嘿嘿,太有才了
“小師叔看來亦是精通龜號取得卻也頗有深意啊”李淳風笑眯眯的看着我寫的這兩個字,點頭讚道。
哈?龜書?啥東西?
“三七”袁天罡接過符籙黃紙看看,笑道:“龜書訣雲:‘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爲肩,六八爲足,以五居中’,樂休這道號看似取了兩個正陽之數,其和卻爲正陰之偶,屬陰陽調合,左右逢源之意,且三七乃藥之寶,中正平和,內可補血氣,外可散血瘀,正是合了樂休文姿武略之意。妙甚,妙甚”
呃……龜書該是洛書吧,烏龜背上那個?倆老道士太有才了,又是龜書又是藥材的,這都能聯繫起來?實在太誇張了
“本來我還心有忐忑,如今卻是放心了。”袁天罡笑着給我寫的符籙蓋了一個印記後,於太上老君面前的香爐裡焚了。然後又從袖子裡掏出一個道士玉牌,用硃砂筆在玉牌背後寫了三七兩個子,然後交給侍奉在一旁的鏡元:“去,將師叔祖的道號掛好”
鏡元雙手接過玉牌,恭恭敬敬領命去了。
然後袁天罡看着我問道:“樂休可知玄奘此人?”
誰?玄奘?該不是就是唐三藏?孫大聖的師傅?
點頭,這麼有名的人,哪兒能不知道呢。
“小師叔果然消息靈通。”李淳風點點頭,面色沉重的說道:“這和尚在貞觀五年時西行去了天竺國,今年三月返回後,陛下遣以樑國公(房玄齡)爲的百官在金光門前迎接。如今他自稱從天竺國取回了大乘真經,讒言蠱惑陛下,陛下如今將其供養於大內,賜號‘三藏法師’,還要在京城建了什麼譯經院。受陛下影響,如今很多王親國戚皆奉金銀以聽這和尚講經。這等俗事本與我等無關,可這和尚居然稱我中土道教乃邪門外道,不足掛齒。我氣不過,便於那和尚激辯,但愧於學道不精,落了下風。如今這和尚更是咄咄逼人,故此,師傅已經約那和尚明日開壇對辯。聽聞小師叔學貫古今,通曉百家,昔日樓蘭、新羅更是辯才無雙,故此還望小師叔能鼎力相助。”
不是吧,玄奘不是要明年初才能回來麼?轉念一想想明白了,如今西域最大的土匪突厥人被我放平了,大唐的威懾力那可不是蓋的,所以從天竺回唐的路好走了這玄奘自然不用像史書裡寫的,今兒被這兒扣兩天,明兒在哪兒遭個難啥的,這度自然就快了
噢,我嘀個親孃啊佛道之爭?難怪又是代師收徒,又是研討經意的,原來倆道士打的是這個主意啊而我居然就這樣傻不愣登的被綁上了賊船
媽呀!新買的穩壓器居然不給力,才用了兩天,居然就爆了還好沒傷到人,就是可惜了一鍋鋼水昏天黑地,幸好不是我買的,否則就得跟採購部的孫子們一樣,被領導指着鼻子臭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