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這十三司的急報都快堆到房樑上了,您要是再不回來,末將都要追到杭州去了。”金陵城內,薛洋帶着陳瀟瀟等人剛剛回來,就被袁襲和向傑直接拉走,後者更是苦笑着指着手中厚厚一疊急報。
“有什麼急事嗎?陸翊不是回來了嘛?”薛洋一句話尚未說完,陸翊就直接從外面走了進來,笑道:“主公還是自己看看吧,外面如今可是天翻地覆,馬上大戰就要全面打起來了。”
“先是王建主力南下涪城,權義差點變更部署,帶着主力兵馬南下參戰,結果李克用那邊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幾天之內就得知了這個消息,動作神速,率部十萬衆南下,從鳳翔沿着秦嶺古道入川。惹得權義軍前重新將之前的部署又撿了回來。”袁襲說起來這些自己也是搖頭道:“幸好十三司的動作非常快,敢在權義下達最後命令之前將消息送了過去,不然的話我軍主力如今只怕真要跟着陸明在涪州大山裡打轉了。”
“還有呢,這是吳明和陳武送來的消息,全部都是緊急快馬八百里加急送來的。”向傑將最後幾份急報拿了出來苦笑道:“朱全忠已經決定動手了,吳明送消息出來的時候,鄭璠的人也緊急朝着臨淄而去,應該是打算約定一起往北進發。所以陳武這邊的消息基本上都是劉威在北面準備的情況。”
伴隨着他們幾個一前一後將這些急報一一說完之後,薛洋也瞬間明白了過來,這是將自己此前謀劃的所有事情一起爆發了出來,以至於短短十幾天的時間裡,整個天下大局都圍繞着王建主力兵馬南下而快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長安李克用留守的人是誰?”薛洋微微凝神之後沒有去問如今天策軍的戰況,反倒是目光直接盯在了長安所在的方向,轉而問道。
“按照阿六送來的消息,應該是周德威留守,因爲此次晉軍南下出徵的將領名單之中沒有他,而且李克用的那個小兒子李存勖也跟着上前線了。”向傑雖然沒有得到準確的消息,但是卻一口道破了李克用的安排。
“應該不差。”袁襲知道薛洋的心思,所以點頭道:“周德威雖然和李克用南下的意見相左,但是對方確實是一員名將,而且富有謀略,他坐鎮長安,足以震懾內外,李克用南下也安心。”
“他在長安,只怕朱全忠和楊行愍的心思未必那麼容易能實現。”薛洋點了點頭,不過隨即笑道:“不過對於他們兩個人來說,這是最好也是唯一的機會了,拿下了河東道和河北道,就得到了連接草原的機會,而且還能夠擴展自身的縱深,從而南向和我軍爭雄。”
“主公的意思我軍該如何應變?繼續等待嗎?”向傑在旁邊見到薛洋並沒有做出什麼反應,當即問道:“需要十三司將朱全忠和楊行愍的部署透露給周德威嗎?”
“不着急,朱全忠他們打他們的,我們看我們的。”薛洋擺了擺手道:“陸翊回來了,正好沈勇也跟着回來,讓他先去淮南,就地組建徐州分部,除了連接吳明和陳武之外,要爲我軍下一步行動奠定基礎,只要朱全忠和楊行愍動手,則山南方向就再無外患,我軍東線方略就可以順利展開。”
“我軍如今要做的就是等,不僅僅是在等他們三家打起來,也在等權義這一次在東川的戰果。”袁襲點頭之後接着道:“王建遭此鉅變,必然會腹背受敵,到時候留給權義的機會就會到來,不論是通州還是涪州,只要一個方向出現突破,那麼其他地方都會一舉而下,兵鋒深入巴州之後,就能夠真正進入西川腹地了。”
“給陳悅傳訊,讓她務必加大力度疏通後方道路,西川距離我軍腹地江東路途要要,就算是長江水道掌控在我軍手中,也是戰線拉得太長了,若是西川那邊無法穩固,則我軍東線戰略勢必難以展開,甚至於進一步拖累後勤消耗。”薛洋跟着繼續道:“疏通了道路,打進了東川,纔有辦法迅速逼迫王建和李克用,從而和他們爭奪西川精華之地。不至於在巴蜀之地的崇山峻嶺之中白白損耗我軍元氣。”
薛洋這邊依舊立足於靠着天策軍在川中打出戰果,最好的辦法是逼迫王建投降,從而在短時間內將天策軍的兵鋒迅速蔓延到西川境內,從而和從北往南的晉軍在西川境內決戰,從而將北面的秦巴山脈的艱難都留給李克用,自己坐擁成都之後,必然可以以逸待勞。
如果不成,那就靠天策軍的戰力一點一點打過去,只要後勤道路能夠及時修通,那麼天策軍雖然消耗大,但是卻也能夠執行此前定下的方略,大軍打到哪,路就能修到哪,從而一戰定乾坤,將所有的事全部一次性解決。如此一來雖然消耗大,但是卻一勞永逸,沒有留下什麼隱患。
而事實上,只要西川拿下,目前天策軍控制的區域基本上就已經沒有了山川之險,所到之處靠着不間斷的加修官道,天策軍基本上做到了境內官道能夠連通境內任意州郡,從而確保不論是大軍開拔,還是後勤輜重運輸都能夠快對手一步的優勢。
“也正好,趁着這個機會我也是難得休息休息。”陸翊起身笑道:“主公,末將的婚事您看是不是可以操辦了?這再等下去,只怕沈勇和沈長青能把我掐死!”
“得了,正好啊,主公都回來了。”袁襲眼珠子一轉忽然笑道:“主公,明日我們啓程前往丹陽吧,去馬家提親去如何?我們的陸帥若是將這婚事一推再推,只怕馬家大娘子真要惱了。”
“得了,我也去湊個熱鬧。”向傑跟着在一旁起鬨,隨即惹得衆人哈哈大笑。這種難得的輕鬆在隨後傳遞開來之後也讓天策軍中所有將士跟着一振。在如今天下各路諸侯都拼了命一樣爭奪自己的生存權的時候,也只有金陵方向的這幾人渾然不將其放在心上,猶如閒庭信步一樣隨意落子,卻真正的將大局掌握在自己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