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是快到了。”何勝也是長長的吸了口氣,兩人走到甲板上看着遠方的海面,笑道:“聽說海門鎮是交州的門戶,也是其水師的駐紮港口,拿下了海門鎮就拿下了進出交州的隘口了。”
“是,交州距離海上尚有一段路程,雖然有內河連接,但畢竟和內地的大江大河有所區別,福船大隊只怕是進不去,只有樓船能夠跟隨步軍沿河逆行而上,直達交州本城。”李成林很顯然做足了功課,所以說道安南都護府附近的地形和城池分佈是頭頭是道,兩人查看周邊海景的機會,他已經將安南都護府所下轄的州郡大體上全都說了一遍。
“我看你不該待在水師,應該去陸帥手下去當個步軍去。”何勝看了對方一眼,不過卻露出一絲欣慰的神情,李成林爲人非常勤奮,而且心細,對於水師也很熱愛,何勝是直接將其當成了下一代水軍的接班人來培養了。
兩人說說笑笑之後,李成林也將時間以及自己製作的一份安南都護府的地圖交給了李陽,隨後開始在海上進行船隊重新調度,福船大隊在前方組成了一個龐大的箭頭,身後多達數十艘樓船呈三列縱隊而行,運輸船隻拖後。水師步軍都的將士開始紛紛集結,稱作專用船隻和中軍旗艦一起,提前做好了戰鬥準備。
因爲靠着近海航行,所以船隊在晚間的時候停船下錨,第二天在往南行駛了一天之後,第三天中午時分抵達了海門鎮外圍海域,和李成林計算的時間大致差不多。
“福船大隊立即前出,試探海門鎮碼頭守備情況,樓船大隊準備。”李成林不斷指揮旗艦上的號角聲把命令傳出,龐大的福船大隊開始朝着海門鎮衝了過去,船頭乘風破浪,帶着渾濁的海水衝擊陸地。
福船大隊衝擊之後,整個海門鎮附近立即出現了無數的喧譁聲,這種猶如小山一般的戰船一字排開從遠處衝過來的時候嚇壞了所有人,也讓港口內的各式船隻不斷出現異動,幾艘在附近巡邏的戰船更是一溜煙的衝了過來,試圖擋住平南軍水師的去路。
不過對於存心要立威的平南軍水師而言,今日這一戰是要震懾人心的,所以根本沒有理會這些巡邏船隻,大船在靠近港口之後,所有船隻開始轉向,在海面上劃過一道弧線之後,開始和海岸線平行,無數的投石車一瞬間開始對準了碼頭,滾滾濃煙隨之而來,火油彈在此時猶如下餃子一般朝着海門鎮港口扔了過去,沖天的大火隨之而來。
“這幫臭小子,也不怕將海門鎮焚爲灰燼?”這滾滾濃煙一起,後方的何勝不用想也知道福船大隊在前方做了什麼,不過他也沒有阻止,反倒是命人將曲顥父子直接送到了前方的戰船之上,讓兩人親眼看看平南軍水師如何將他們最後的希望徹底破滅。
濃濃的大火燒起來的時候,整個碼頭附近的所有人紛紛四散而逃,福船大隊倒是沒有追擊這些人,反倒是將打擊重點放到了拿下倉促之中升帆起錨的靜海軍水師戰船身上。此時海門鎮港口內尚有二十多艘靜海軍水師戰船,他們在平南軍水師發動攻擊的時候實際上很多人也已經反應過來了,只不過短時間內這些蝟集一團的戰船根本沒辦法開出港口,而且福船大隊分成兩隊往來縱橫,火油彈猶如不要錢的一般不斷投射而來,大部分都把目標對準了他們。對於平南軍水師將士而言,打這種近乎於固定不動的靶子命中率沒有五成那一定會被罵的狗血淋頭。
所以片刻之間,無數的火焰開始伴隨着這些火油彈的命中開始在各船之上騰空而起,那熊熊燃燒的火焰直接將整個海門鎮港口徹底化爲一片火海,甚至於還差點蔓延到附近的民用小碼頭上,而且在海風的作用之下,大火開始從港口往陸上蔓延,眼看着那些陸上的房屋都要被燒着,這羣天生的縱火者才放下了手中的動作,對着遠處的大火指指點點,各個都是一臉興奮,彼此誇耀自己剛剛剛剛立下的攻擊。
“你們,你們平南軍不得好死,縱火焚燒我靜海軍水師,你——”曲顥此時已經陷入瘋狂,對方毫不留情而且一點也不講戰爭規則,一見面二話不說直接開打的架勢更是讓他心頭在滴血,這些靜海軍水師是他最後的家底,也是他最後的希望,此時竟然被對方一陣火油彈徹底覆滅。
“閉嘴,靜海軍的職銜乃是我大唐的旗號,豈是你這等賣國小人能擁有?我告訴你曲顥,這一次我平南軍一定會讓你徹底絕望。”福船大隊的營正張夢弘本身就是江防軍的一員,對於曲顥這等人他是不屑一顧,所以直接拎着對方的外衣冷笑道:“你好好看看吧,我大唐的靜海軍就算是全軍覆沒,那也不能認賊作父,背典忘祖。”
這場大火在隨後迅速席捲了海門鎮港口內的一切,龐大的火海甚至於逼得後續靠岸的李陽所部只能在樓船掩護之下從旁邊的民用小港口登陸。但是沒有一個人包括何勝在內責怪張夢弘的舉動,靜海軍的旗號既然被曲顥篡奪,那就沒有必要再存在於世了,大唐的州郡不能容忍外人掠奪,大唐的尊嚴也不容許這些人玷污。平南軍既然來了,那就要盪滌一切不正之風,重塑大唐新氣象,爲安南都護府帶來新的榮耀,新的開始。
“樓船大隊交給你了,率軍立即前出,伴隨步軍都而戰,給我拿下交州,直搗安南都護府。”何勝的命令一下,樓船大隊渾然不顧海門鎮的大火,開始沿着合流逆行而上,和步軍一起,水陸兼程,直奔交州治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