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衛”的方戰與恆喬已經悄悄的潛入進了翠微宮,至於查探出什麼來了,到哪裡找主子稟報,他們自然有他們的一套辦法。
李弘跟隨着無法、無天從另外一側的山路進山,回自己家的都沒辦法回去,這讓李弘整個人變得陰沉無比,一路上一句話不說,跟隨他的五個人,自然是更不敢說話。
只有在上山途中,偶爾的能夠聽見從小雪嘴裡,輕輕的出一句:“爺,小心腳下。”
一路往上爬,五人間的氣氛自然是異常緊張跟壓抑。爬到大半山腰後,已經可以窺探整個翠微宮的全貌了,整個建築依山而建,每一處與山體衝突的地方,都被先賢用智慧、合理巧妙的融合在了一起。
望着那翠微宮的格局,無不給人一種強烈的“道法自然”的感覺。李弘不由得微微有些癡了,這樣的自然和諧,恐怕也只有在此時道教還受尊崇的時代,才能夠建造出來吧。
山風吹過,帶來了一絲絲的涼風,也帶來了模糊的說話聲音。
無法、無天頓時心生警惕,小雪急忙緊緊挨着李弘,獵豹與驚蟄一前一後保護着太子,五個人瞬間便形成了一個,牢固的三角形守護組合。
李弘的聽覺跟人家自然是沒法兒比,看着幾人莫名其妙的樣子,瞬間也知道是現了什麼情況。
“繼續上山吧,上到山頂去!”李弘心裡充滿了憋屈,自己家的皇家行宮,竟然被他人擋在了門外,這口氣一直堵着他,要不然他纔不會有閒心登到山頂。
無法無天在前面小心翼翼行走、查探,獵豹、驚蟄在後面防護、守衛,小雪亦步亦趨,緊緊跟着李弘,一把燕翅弩已經被她緊緊的握在手裡。
此時正午陽光充足,樹高林密的翠微山半山腰,一處較爲平坦的地方,竟然坐着兩個人,一個約莫五十來歲,身後揹着一個竹筐。
另外一個看起來……滿腦袋銀,鬍鬚也是花白,面容清癯的一個老道士。
李弘看着兩人突然間定住了腳步,剛纔的聲音顯然就是這兩個人出來的。
這老道士不會就是孫思邈吧?李弘心裡頭嘀咕着。
孫思邈在史書上就像是上一世的黑戶,到現在都還沒有搞清楚他是哪年生人,只知道他死於哪年。
李弘思索間,那兩人也聽到了旁邊的腳步聲,臉上依舊帶着輕鬆的笑容,同時望了過來。
只見一個少年郎在五個家僕的簇擁下,像是要登山。
李弘看着人家望過來,也不顧小雪暗地裡拉他的衣袖,盡力平復了下心裡的鬱悶之氣,努力使自己的小臉肌肉放鬆下來。
“敢問兩位老丈,可是在這裡採藥?”李弘向護在他跟前的獵豹等人揮揮手,示意他們一邊兒去,然後便走到了兩個人身邊。
“老神仙,小娃兒問您呢。”一旁五十多歲的人呵呵笑着說道。
“小娃兒……?”李弘心裡一陣無語,你身後背個藥簍,你說我問他?雖然是主要問他呢。
老道看着李弘緩緩走過來,整個人並沒有像他的那些家僕一般,充滿警惕性,反而是如鄰家少年郎般,呵呵笑着就走過來。
“是,老道隨便找些藥草。”花白的鬍子隨着歲月的積攢,顯得有些稀疏。但那眼神依舊炯炯有神,明亮無比,絲毫不像是一個老人。
“找了些什麼草藥?我看看。”李弘的二皮臉跟自來熟的功夫,真是到了極致了。
五十多歲的人明顯一愣,這少年郎也太自來熟了吧。
但不等他說話,李弘已經走到跟前,蹲在他身後,伸出白皙的手指開始亂翻。
“你也懂藥草?”老道好奇的問道。
“不懂。”李弘邊翻邊回答道。
老道沒有想到李弘回答的這麼痛快乾脆,愣了下後,瞬間又恢復了那不染塵世的笑容。
“您是孫老神仙吧?您今年貴庚?”李弘拍了拍手,不翻翻草藥,恐怕老道還不會跟他對話的。
“少年郎好眼力,老道正是孫思邈。老道今年啊……可能……1o2了吧。”孫思邈也是有問便答。
“厲害。”李弘對着孫思邈豎了個大拇指,便緊緊挨着坐了下來。
夏至要拿絲帕往李弘屁股底下墊,被李弘很自然的一推手便拒絕了。
“少年郎,你跑這裡幹什麼?你可知道這翠微山有皇家行宮,就怕被人看見趕出去?”五十歲的人透過孫思邈問剛坐下來的李弘。
“知道是翠微宮,剛纔差點兒從金華門進去,沒走兩步這不被人趕出來了,所以就找了這條小路爬上來了,不想竟然還在山中遇見了神仙。”一記小小的馬屁讓孫思邈也是搖頭苦笑,這個少年郎還真是自來熟性子。
李弘接過小雪準備好的水壺,正準備對嘴喝,突然間停了下來,伸出頭看了看孫思邈與那個人,問道:“你們帶水了嗎?給你們喝?”
“如此多謝了。”孫思邈活了一個世紀了,什麼人沒見過,不客氣的接了過來。
五十多歲的人看了看,也衝着李弘豎了個大拇指誇讚他。
“不知這位是……?”李弘看着孫思邈喝了幾口後,把水壺遞給了那人,也不介意。
“他啊,他是這藍田縣的縣令,今日與老道相約上山採藥,這可是老夫多年來結交的另一個忘年交啊。”孫思邈代那人答道。
“哦……?那您另一個忘年交呢?”李弘問道。
“前幾年死了。”
“……。”李弘瞬間石化,靠,這麼大歲數了,說話還帶套路啊。
藍田縣縣令聽着孫思邈的話,放下水壺哈哈大笑兩聲,然後衝着李弘說道:“小哥兒別介意,孫神仙如今是返老還童了,這是看與小哥兒有緣纔會如此的,不然啊,孫神仙可是不會輕易與人說他另外一個忘年交的。”
“是是是,那您小心着點兒吧。”李弘思索着孫思邈到底還能活多久,沒怎麼在意藍田縣令的話,於是便順嘴說了出來。
“哈哈……。”藍田縣令不介意的再次放聲大笑着。
“呵呵……。”孫思邈也被李弘逗樂了,呵呵的笑了起來。
“小哥兒真是不吃虧的性子啊,老神仙逗弄你一下,你這就要在他另外一位忘年交身上贏回來啊。”藍田縣令看李弘也很順眼,繼續說道。
“還沒請教您……。”
“在下宗楚客,長安萬年縣人氏,如今在藍田縣任縣令。”宗楚客說道。
藍田縣等長安城周邊的縣,屬於畿縣,要比其他地方縣令高一級,乃正六品上。只比長安城的長安、萬年兩赤縣的縣令低,乃正五品上。
這個宗楚客,看相貌應該五十上下了,沒想到才混到了一個正六品上的官職。不過,在衆多大唐官員中,也已經是不錯了,畢竟可是畿縣縣令,朝中應該也有人吧。
這如果趕上好機遇,又是天子腳下,連升三級也不是沒有可能。
李弘接過孫思邈又喝了一口的水壺,小雪心驚膽顫的看着李弘要對着壺嘴喝水,急忙說道:“爺,您用這個水壺吧。”小雪拿出來另外一個一摸一樣的說道。
“沒事兒,怕什麼。”李弘毫不在意的對小雪說道,然後端起水壺便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小哥兒可是有難事兒需老道幫忙?”孫思邈明亮的眼神掃過小雪幾人,特別是最後面的驚蟄與獵豹,頓時對李弘的身份感到疑惑起來了。
驚蟄與獵豹,在孫思邈看來,無論僞裝的再好,他一眼也能看出那是兩個閹人,肯定是宮裡出來的。
那麼自己旁邊這個小小少年郎的身份,也就不言而明瞭。
但剛纔少年郎一番話,說自己剛進金華門,就被人趕出來了。看當時神情不像是說假話,因爲少年郎說話時,眉宇間還有着一絲絲的怒氣。
但如果不是皇家皇子或者宗室皇子,他身邊怎麼又能有太監呢?
孫思邈把目光轉向李弘,只見李弘神色自若,想了下說道:“嗯……我希望您幫我把把脈,看看我是不是有疾病纏身。”
“哦?看小郎君神情眉宇,氣色精神,可都不像是抱恙之人啊。”孫思邈更加的好奇了。
“萬一有些病看不出來呢,望聞問切,還請您給小子把脈一番如何?”李弘伸出自己白皙的手臂,袖子已經拉的老高,就等着神醫給他把脈。
身後的夏至等人則是一臉的莫名其妙,雖說孫神醫醫術精湛,但哪有人沒病找病,非得賴着讓人把脈!這又不是什麼吉祥事兒,怎麼還強求上了呢。
他們心裡不知道,但李弘卻知道自己的目的,到底是爲了什麼!
因爲在史書記載上,自己的死因太過蹊蹺了,自己23歲那年,父皇因病久不能朝,便有意打算把皇位禪讓給自己。
可無巧不成書的是,就在父皇打算禪位之後,自己與父皇、母后前往洛陽,不久便猝死在了洛陽合璧宮綺雲殿內。
史書上記載自己死於疾病:癆瘵(肺結核)。也有記載自己死於母后鳩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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