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胥、伏羲、女媧、黃帝、炎帝、夏禹等等,則被李弘命人從竹簡中翻了出來,無論是國子監還是弘文館,或者是崇文館,都對太子殿下這一行爲搞的有些莫名其妙。
不過就在人們猜不透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時,卻有人認爲這是太子殿下開竅了,認識是爲了登基,而開始虛心的從頭學習華夏民族的禮法。
而在東宮裡,許彥伯、李令月兩個死對頭卻是坐在李弘位於崇文殿,接待朝臣的書房內,兩人的身後各自還有三男三女,耳邊響起李弘有些不滿的聲音:“是不是少了點兒啊,就這麼幾個人?徐福啥的都帶上,你就不能給我湊齊一百個嗎?”
許彥伯跟李令月互望一眼,雖然這兩年他們兩人一直在相互較勁,但這個時候,因爲皇兄、殿下的命令,兩人也不得不放棄對彼此的成見,一同爲李弘搜索着華夏民族的所有聖人、名人、神人。
因爲李弘對於這些人的用處,是要拿來全部帶到倭國,讓倭國上至皇室、下至百姓膜拜的,所以許彥伯跟李令月二人,已經把能夠翻騰的都翻騰出來了。
“回殿下,這就不少了,諸子百家都算上了。”許彥伯望着看着桌面上自己擬的人名名單,不知足的直搖頭嘆息的李弘說道。
“就是,已經夠多了,徐福東海求取長生不老術,如今都快要被父皇惦記上了,您要是再找其他人,就得從山海經裡找了。”李令月撅着小嘴說道。
等李弘登基後,她也就該出嫁了,所以這段時間來,跟許彥伯之間的關係稍微緩和了一些。
但就在李弘回長安的前兩天,正好要出版的《坊間天下》卻是被許彥伯大改特改,特別是那頭版與第二版,完全成了皇兄一個人出征經歷。
讓李令月更爲氣氛的是,即便是你把頭版、二版都給了皇兄,那也就給了,畢竟《坊間天下》就是爲皇權服務的,但你許彥伯這頭版、二版的文字,這馬屁拍的也太厚顏無恥了吧!
什麼太子殿下前往劍南道官場,事無鉅細的查案、辦案,甚至都吃不好、睡不好,天天爲劍南道的百姓溫飽問題差點兒苦思成疾,而且爲了查出劍南道官場的貪墨,太子殿下不怕艱難險阻,不懼暗中他人的性命威脅,爲了給劍南道百姓一片晴朗的天,闖龍潭赴虎穴,經過九死一生的險象環生後,終於扳倒了劍南道官場的惡勢力,還劍南道百姓一片晴朗。
如此一番諂媚之語,看的李令月是渾身起雞皮疙瘩,大爲光火!
事實是如此嗎?事實是李弘他在劍南道泡了一個溫柔回來,如今氣的自己的好閨蜜上官婉兒還在家裡哀嘆自己紅顏薄命呢!
還有什麼太子殿下身赴真臘國,爲了討伐真臘國對大唐的不敬,特別是對我大唐邊疆百姓的掠奪,太子殿下竟然身先士卒、赤膊上陣,不畏真臘國的巨象陣,甚至徒手與大象搏鬥,一拳就打死了一頭大象,什麼張弓搭箭,看也不看的就射穿了三隻大象,爲鼓舞大唐將士的軍心,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可以說,如果沒有太子殿下的身先士卒,就不會有大唐如今在真臘國取得的輝煌戰績!
我呸!你許彥伯睜着眼睛胡說八道!他不等跟真臘國交鋒,就坐船跑到大食會他的紅顏知己夜月去了,什麼時候跟真臘國交鋒了?真臘王被劉延祐、袁恕己、郭侍奉逼出王宮投降時,他李弘恐怕正在大食的唐樓,摟着美人兒花天酒地呢吧!
你許彥伯怎麼就不說他在六詔之地時所受的尊貴禮遇呢?怎麼就不說人家給他送了很多的美女、金銀財寶呢!
還說什麼太子殿下隻身赴險前往大食,作爲大唐的太子殿下,卻願意自降身份擔當大唐使臣,爲大唐的商賈鋪平了東西貿易往來的道路,使得大唐的商賈可以放心行走在前往大食的路上。
我就呸你個佞臣許彥伯了!他李弘在大食過的是小心翼翼、如同地獄的生活嗎?天天是被人家大食的貴族當父母一般供奉着,哪一個貴族少給他送禮了?就看看他回來的時候,那一車車的禮物,那一枚枚漂亮的金幣,還有夜月帶回來的那些個侍女,這是在看不見刀劍、但卻比刀劍還要危險、殘酷的戰場上能夠得到的嗎?
不過最讓李令月生氣的還是夜月,竟然只給了自己四個大食侍女,憑什麼給白純就是六個,還有裴婉瑩也是六個,怎麼到了自己這裡,就變成了四個了,不公平!
李弘不理會依然還在生氣的李令月,揉了揉有些疼的太陽穴,這長安自打回來還沒有呆幾天,就讓他又想出去活動活動筋骨了。
“道家、佛家、陰陽家、法家……,特別是佛家跟到家那些都請出來了嗎?”李弘眼睛一亮,突然間想起袁天罡跟李淳風之子,在昨日來到終南山一事兒,突然間想起道家、佛家,特別是佛家,是不是經過大唐“加工”後,更容易讓倭國人接受一些。
許彥伯感受着旁邊李令月鄙夷的目光,這些日子,要不是縣主老婆李楚媛爲自己撐腰,幫自己化解了大部分太平公主對自己的質問,恐怕自己在太子殿下回來前,已經被押進宗正寺等着殿下救自己了。
面對李弘的問話,強自鎮定着不去理會公主殿下鄙夷目光的許彥伯,苦着臉說道:“回殿下,都算上了,道家、佛家人手真不夠的話,就得把李淳風、袁天罡,甚至是玄奘、惠能等這些還在人世的都算上了。”
噗呲一聲,李令月聽到許彥伯苦哈哈的說出人手不夠時,不由自主的笑出了聲,聽的許彥伯是渾身上下一陣陣的不自在。
李弘則是不滿的白了李令月一眼,說的也是,只要活着的人,自然是不能上神譜,如果把這些人也加上,這就是要鬧笑話了,就有點兒太假了啊。
泱泱華夏民族,竟然在這個時候,爲了“神譜”,竟然差點兒把活人都算進去!
這讓李弘不得不感嘆,要是再晚個幾百年的,是不是整合倭國就容易多了?
不過想想也不行,文字自大漢時起就傳入了倭國,這經過幾百年的積澱,如今想要改變已經時極爲困難的事情了,再過幾百年的話,恐怕只能是讓日本先發生如同五胡亂華這樣的事情後,再從戰火紛紛中重新整合了。
“行吧,那就先這樣吧,下去吧。那大津皇子還在宮門外候着嗎?”李弘擡頭,卻見李令月又開始翻閱桌上無關緊要的奏章了。
伸出手拍打了下李令月的小手,制止了她的胡亂翻閱後,才問道:“爲什麼要等我登基後,你才願意出嫁?”
“也沒什麼,我又不着急嫁人,現在着急的是城陽姑姑,三天兩頭上宮裡催父皇跟母后……。”李令月不顧李弘的制止,再次拿起另外一邊的奏章開始翻閱起來,總之,她也不看內容,就是單純的想要把這些奏章都給翻亂了。
李弘看着許彥伯行禮後,緩緩離去的背影,看着書房內除了宮女、太監,以及李令月身後的三個女子後,再次拍掉李令月在書桌上搗亂的手訓斥道:“有什麼兒需要我幫助的你就直說,這些奏章又給你沒仇,你把它們翻亂了有什麼意義?”
李令月一臉你能拿我怎樣的欠揍模樣,衝着李弘搖晃着粉頸,眨巴着明眸,皓齒輕啓道:“人家的公主府還沒有想好怎麼建呢。”
“父皇不是答應你了嗎?”
“但是要很多錢的。”
“你現在又不缺錢,何況白純跟你關係那麼好,就算是我不說,她能不給你錢?”
“但人家的府邸以後要住很多人的,又不想離父皇跟母后太遠了,宅子太小了住起來不舒服的,你知道的,薛紹如今也是軍伍之人,舞刀弄槍的萬一再傷着了他人就不好了,怎麼着也得讓他能夠施展開才行吧。”李令月可憐巴巴的,趁着李弘發愣之際,已經快把手裡的一份奏章疊成一團廢紙了。
“我……你那府邸就在皇宮旁邊,一坊之地你佔了足足三成了,薛紹舞刀弄槍還施展不開?”李弘奪過李令月手裡的奏章,掃了一眼上面的內容,還好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只不過是一份鴻臚寺上的奏章,上面記載着登基之日,自己所要遵照的流程而已。
“城陽姑姑、蘭陵姑姑她們都佔了一半呢。”李令月撅着嘴,一臉的不樂意。
但她說的也是實情,皇宮四周,好的地段基本上都已經被皇室宗親、勳貴豪門佔據了,所以能夠給她找到這麼一處府邸已經不錯了,但即便是如此,按制也足夠配的上她公主的身份了,甚至不管從哪一方面說,都已經是有些逾越了。
至於說城陽、蘭陵等人的府邸佔了一坊之地的一半,那也是當年皇爺爺李世民他老人家,寵那幾位公主,加上那時候長安城也沒有如今這麼多人,這麼多皇室宗親跟勳貴豪門,自然是在封賜時,按禮制或者越制賜封了。
“那你想怎麼辦?”李弘突然間發現,李令月不愧是太平公主啊,這傢伙鬼心思不少啊。
“你說呢?所以我纔等你登基後,幫我把宅子擴大一些呢。”
“沒好處的事情我不幹。”
“給你一個上官婉兒,別忘了,要不是我,你跟上官婉兒可是八字都不會有一撇的。”
“廢話,上官婉兒現在也不是我的啊,這個不算好處。”
“我手裡有證據,你幫我的話,也是幫你好不好。”李令月生氣的再次把另外一份奏章揉成了一團。
“所以你就等我登基,這樣的話,我處理起來,父皇跟母后也干涉不了了,畢竟到時候我就是……嘿嘿。”
“嘿嘿……就是這個意思。”
兄妹兩人奸詐陰森的笑容,讓一旁服侍他們的宮女、太監,都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陣毛骨悚然,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