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東宮內,無論是三太還是三少,實際上早就已經名存實亡,一開始李治與武媚還曾張羅過,一些有名望的文臣儒將等,都被李治、武媚請問過。
但不管是老臣還是老將,在面對三太三少那位列於三公之上的品級時,還是表現出來了極爲濃厚的興趣,只是當了解了太子殿下的品行,以及如今太子殿下的現況後,特別是當戴至德的陳年往事被翻出來後,這些文臣儒將莫不是脫口而出:“這到底是臣授太子,還是太子授臣?”
何況太子殿下的文韜武略在坊間多有流傳,那一篇篇足以媲美先帝的功績,雖然到頭來是給李治做嫁衣,但這些也無法讓人忽視,他們如果被任免到三太三少的位置上,自己能夠給予太子殿下什麼?
沒人敢拍着胸脯說,自己可以傳授太子什麼學問,因爲他們懂得太子都懂,他們不懂的太子還懂,這就讓他們只能是望而興嘆了。
所以直到現在,東宮內的官員,除了三太三少外,其他倒還是正常按制,無論是太子賓客,還是詹事府等等,都是按照大唐官制任免。
而如今,當李弘把注意力轉移到崇文館,準備把崇文館變成爲,李令月與上官婉兒的頂頭上司,想找一個人來監管的時候,才發現東宮的三太三師位置上,灰塵已經積了厚厚一層,自上官儀、許敬宗等人後,這六個位置就一直空着。
從中央軍軍營回到東宮的李弘,帶來了薩利赫一個尾巴,這一次兩方的勝敗數據,大唐的早已經統計出來,死傷不到七十餘人。
而大食則是,如今能夠找到並集結在一起的,不論是否還有戰鬥力,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也不過是七十餘人。
其他人,不管是在李弘看來,還是薩利赫認爲,怕是都已經凶多吉少了。
大唐強悍的戰鬥力,讓薩利赫輸的無話可說,這一次李弘的主動結盟與示好,讓他在沒有弄清楚李弘的最終目的前,也不得不同意這一次結盟,以及讓兩國停戰修好。
這一場潰敗,讓薩利赫自然是輸的無話可說,肥美的羊腿肉在他嘴裡都變得沒有了滋味兒,端在手裡的酒杯一杯接一杯的往肚子裡灌。
李弘則是不緊不慢的慢慢享受着美味佳餚與美酒,不出聲的陪着薩利赫喝酒。
一旁侍奉他們二人的夜月則是心已經提在了嗓子眼兒上,深怕兩人又因爲喝酒一言不合再次不顧身份的打起來。
不過好在,這一切並沒有發生,兩人在喝酒之間的交談,也只有他們兩人明白,只是到了最後,夜月隱隱約約的聽到,王兄在邀請李弘有生之年前往一次大食。
李弘出乎夜月意料的,竟然是果斷的答應了,而且看着薩利赫還說道:“到時候一定抱着你的親外甥一同前去。”
一句話把薩利赫氣的剛剛灌進嘴裡的酒,一口氣全部噴了出去,連連罵道某人無恥。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內,整個長安都好像陷入到了忙碌的節奏當中,藉着元日的喜慶氣氛,皇室宗親來來往往的出現在大明宮內,拜賀着李治與武媚。
東宮內則是在顏令賓有些焦慮跟緊張的催動下,一直排練着《白蛇傳》,一刻也不停歇。
哪怕是普通老百姓,也希望能夠在元日七天後,至上元節前中間的這幾天時間裡,把手頭裡的事情能夠忙完的趕緊忙完,好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比元日還要更加精彩紛呈的上元節。
各國使臣沒有一個要走的意思,哪怕是剛剛在中央軍軍營慘敗的大食王子薩利赫,他也很想看看,這在坊間被流傳的神乎其神的煙花到底有多美。
所以整個長安城,看起來像是都在忙碌着,但人們忙碌的目的,還是爲了能夠在上元節的那天,得到更多的享受與自由。
沒有人知道今年的上元節,會不會像去年那般,燃放那麼多的煙花,哪怕是到如今,朝廷根本不理會民間的呼聲,但每一個人卻都不約而同的相信,今年必定會有那美到極致的煙花的。
長安城的大街小巷內,如今在京兆府的佈置下,喜慶的燈籠比往年又加多了一倍,而每一個紅燈籠的位置卻是比往年低了很多,已經到了成年人可以輕鬆夠到的高度。
據說到了上元節的那一天,還會在每一個位置較低的燈籠下方,掛上幾個紅包,每一個紅包內則是有着一個謎語,只要猜出來了,便可以在上元節的第二日,拿着謎語前往各坊去兌換禮物。
在大唐時,只是偶爾會有人玩猜謎語,但並沒有普及到把它與節日聯繫起來。
真正形成上元節猜燈謎的風俗,則是要到了南宋時期,那時的文人士子爲了顯示自己的才學,特意在花燈上寫了謎語來吸引路人來猜,如此一來,便有了猜燈謎一詞。
而李弘之所以到了今天,纔開始把它納入上元節,這多多少少與李治跟武媚的反對有些關係。
當年裴炎造反時,與徐敬業暗中勾結,駱賓王作爲被李弘指派到徐敬業麾下的一員,就曾寫下“一片火,兩片火,緋衣小兒當殿坐”這樣的童謠,而這與後來李弘想要推出的燈謎極爲相似,所以立刻被李治與武媚否決,只是在去年時,在皇宮裡小範圍的試行過。
到了今年,如今不論是李弘的地位,還是李治與武媚對於大唐江山社稷的穩固,都有了改變,所以李治與武媚便任由李弘折騰着,讓朝廷百官與民同樂。
而想要想出所有的燈謎顯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有數的燈謎也不過是在皇城三面幾個坊間準備,畢竟這裡聚集的文人雅士、住的達官勳貴也多,破解的概率自然也就大一些。
何況到了上元節,除了長安城內的各個重大場所,如大雁塔、慈恩寺、曲江池等地聚集的人很多外,便是從去年開始,皇城那煙花吸引了大多數的百姓來圍觀。
燈謎如今出在周遭幾個坊,也是爲了吸引更多人來到皇城外,與皇室能夠稍微近一些距離的過上元節。
大型的冰雕被一架架寬大的馬車,從太乙城蒙着厚厚的黑布被運到了皇城周邊的坊間街道上,在上元節到來之前,沒有一個人清楚這黑布裡面到底包裹了什麼。
每一個造型奇特、怪異如同巨大觀賞石一般的外形,讓路過的行人百姓、文人士子,莫不是駐足凝視,只是因爲上面貼了封條,所以沒人敢過去揭開看一眼那黑布裡面,到底包裹的是什麼。
寒冬臘月的天氣,倒也不用擔心那些巨大的冰雕,在短短的一天時間被融化,所以每一個靠近那蒙着黑布的冰雕時,都感覺到了一陣冰涼的冷意。
皇城內、大明宮內、就連東宮內也被放置了不少冰雕,不過是大明宮與東宮內的冰雕,從運進來的那一刻開始便已經揭開了它的廬山真面目。
到了夜晚,每一座冰燈在燈光的照耀下,從各個角度閃爍、折射着不同顏色的光芒,看的無論是李治還是武媚,還是準備元日後,立刻要發行她那‘坊間天下’的李令月,俱是眉開眼笑。
而小胖子李旦,在偷偷提前鑽入大明宮後,在李治跟武媚,帶着李令月欣賞冰燈時,那貨竟然在威脅金吾衛,讓金吾衛把李治的寢殿紫宸殿角落的兩座冰雕,搬到他的王府去。
後腦袋瓜在被不知何時到來的武媚拍了一巴掌後,小胖子李旦嘿嘿笑了笑,委屈的說道:“兒臣自己也制了這冰雕,但沒有皇兄做的這般大,也沒有這麼精緻,所以想拉回去研究研究。”
“那你今晚上就坐在這裡好好研究!”李治揹着手,穿着厚厚的皮裘,冷着臉說道。
“那……那還是算了吧,兒臣自個兒回去再琢磨琢磨就是了。”李旦繼續嘿嘿笑道,眼光卻是戀戀不捨的,依然盯着那比他兩個加起來還要高大的冰雕。
“沒關係,我可以再給你拿兩個皮裘過來,不冷的,你看那冰雕都不冷,半分都沒有融化呢。”李令月這個時候不忘落井下石的說道。
“就你鬼點子多。你皇兄人呢?在東宮忙什麼呢?”李治訓斥了李令月一句,而後推了李旦那厚厚的肩膀一下,示意他跟着李令月,陪同自己跟皇后繼續在皇宮裡賞花燈觀冰雕。
“不知道,金吾衛跟中央軍如今都跑進長安城了,好像皇兄前往京兆府了,兒臣來的時候經過東宮時,便沒有看見皇兄。”李旦與李令月並肩而行,跟在李治與武媚後面,撓了撓頭說道。
“看來明晚又有煙花看了,真想明天晚上快點到!對了,皇兄既然不在東宮,那你爲什麼不把他東宮的冰雕搬走呢?”李令月覺得不對啊,李旦不拿東宮的,竟然膽大妄爲的要拿大明宮內的,這不符合邏輯啊。
“皇兄東宮裡的冰雕,已經被七皇兄拉走了好幾個了,我再去搬走幾個的話,皇嫂估計就要不幹了。”李旦垂頭喪氣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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