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許敬宗求救

李弘似笑非笑的圍着連鐵轉了一圈,看的連鐵渾身不自在,尷尬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你怎麼想起了來崇文館受學了?我記得當初揚武還曾邀請過你,不是讓你給拒絕了?”李弘淡淡的說道。

連鐵噗通跪在了地上,對着李弘請罪道:“奴婢該死,奴婢當初被豬油蒙了心,辜負了殿下的用意……。”

“行了,別找補了,我知道這事兒不怪你,你身爲我母后的近侍,自然是要以我母后爲重了,可以理解。”李弘看着跪在地上的連鐵,這幾年的時間連鐵也蒼老了不少,兩鬢已經有了些許的花白。

“那您是……答應了?”連鐵跪在地上擡頭看着李弘問道。

“答應了。不過有一點兒我可警告你,我的崇文館可是沒有上下尊卑之分,內飾省的內監學堂,你可不能擺你那大太監的譜兒,如果讓我知道了,可不光是把你趕出崇文館那麼簡單了,打你一百大板都是輕的,就算是母后找我理論也不好使。明白?”李弘防疫針先給連鐵打上。

內飾省的這些內監,就像皇宮裡的權力鬥爭縮影,向來是以揚武、連鐵爲主。

兩人在內飾省可是享有着很高的威望,這要是不提前打防疫針,跟揚武兩人對立起來的話,對崇文館的聲譽不單是影響,更會給御史彈劾自己受學無方的把柄。

“是,奴婢謹記殿下的教誨,一定用心受學,絕不會給殿下您丟人。”連鐵大喜,跪在地上看着李弘欣喜的承諾道。

“好了,起來吧,回去告訴母后,明日我會陪同他們一起去的。”李弘微笑着看着連鐵起身,對着自己行弟子大禮。

望着連鐵的背影,李弘無奈的搖搖頭,連鐵受學一事兒,恐怕也是母后同意了吧。

加上連鐵現在年歲已大,宮裡的大小太監,顯然危及到了他皇后近侍的位子了,或者是連鐵已經有了退隱之心?

夏至輕輕的走到李弘跟前,待李弘回過身來後,輕聲說道:“殿下,許太傅求見您。”

“這麼晚了他來幹什麼?”李弘皺着眉頭問道。

“奴婢不知,看樣子好像是有什麼急事兒。”夏至說道。

“請太傅進來吧。”李弘踏進書房,對夏至說道。

不大會兒的功夫,外面就響起了匆匆的腳步聲,聽着有些雜亂的腳步聲,李弘心裡更加的好奇了:是什麼事兒能讓混跡朝堂多年,向來以冷靜與城府著稱,已經快要六十五歲的許敬宗如此着急呢。

思索間,門口響起了許敬宗的聲音:“臣許敬宗求見太子殿下。”

“太傅不必多禮,快快請進。”李弘從椅子上起身,急忙走到門口相迎。

六十五歲的許敬宗鬍子已經花白,眼睛也顯得有些渾濁了,此刻稍微喘着粗氣,額頭都滲出了一層細汗。

“夏至,看茶。”李弘衝着許敬宗招手示意他坐下,然後對夏至說道。

“殿下,臣有一事相求,還請殿下務必要答應老臣。”許敬宗屁股剛剛捱上椅子面,就立刻急不可耐的說道。

“太傅何事如此焦急?還請您細細說與我聽。”

看着許敬宗焦急的神情,李弘也跟着皺起了眉頭,自從許敬宗被自己強行拉攏到崇文館後,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見許敬宗如此焦急。

夏至剛剛放在手邊的茶,許敬宗看了一眼,說道:“殿下恕老臣失禮了。”說完後,端起茶杯就喝了一大口,看樣子絲毫沒有感覺到燙嘴似的。

“殿下,老臣的孫兒出事了。老臣也不瞞您說,老臣這些年遠離朝堂,無法幫助到我那孫兒了,所以請求殿下您救救老臣的孫兒。”許敬宗說完後,焦急的看着李弘。

“許彥伯?他怎麼了?現在不過是一個少年吧,是何事竟能讓您如此着急?”李弘訝異的問道。

也難怪許敬宗如此失態,原來是爲了自己的孫兒啊。也難怪,都說這隔代親,比父子情還要親,現在看許敬宗的神情,果然真是如此啊。

從許敬宗的話語裡,李弘也聽出來了,許敬宗這次是真的着急了,不然也不會說自己遠離朝堂多年,官場上他的影響力已經消失殆盡,沒人會給他許敬宗面子了。

“殿下……。”許敬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刻滿皺紋的臉上寫滿了焦急,想了下說道:“殿下,老臣斗膽請您現在出宮,恐怕再晚一些的話就來不及了。”

李弘看着許敬宗焦急的神情,眉頭緊鎖:竟然讓自己出宮?到底生了什麼事情讓他如此着急?還是這是跟誰給自己布了一個局?

李弘腦子裡飛快的思索着,雖然許敬宗在他崇文館六七年了,但他絲毫不敢小看這個,歷史上鼎鼎有名的千古大陰人,誰知道這是不是他跟誰一起合夥佈局,就等着自己往裡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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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敬宗看着李弘盯着自己,但顯然思緒已經遊離,不由的悲慼一聲,就要下跪,口中呼道:“殿下……。”

“太傅不可。”李弘急忙走向前,扶住要跪下的許敬宗。

李弘彷彿有迫害妄想症,也可能是今天因爲先是連鐵的出現,再加上許敬宗的出現,讓他彷彿感覺到了一絲陰謀的危險氣息。

就算是此刻,許敬宗作勢要跪,也沒有完全打消李弘心裡的疑慮,但現在許敬宗顯然是勢在必得,誓有自己不出宮絕不罷休之志。

夏至在一旁不敢說話,他可是知道自己這太子爺的脾氣,平日裡對待他們八個可以千好萬好,但誰要是膽敢沾染朝堂之事,太子爺可是絕不手染的。

“那就請太傅帶路,所謂何事,我們路上說。”李弘思緒飛快旋轉,也找不到合適的藉口,來拒絕許敬宗大晚上的跟他出去。

“多謝殿下,快快請。”許敬宗聽到李弘答應後,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一些,但渾濁的雙目裡依然還帶有一絲焦慮。

李弘作勢就要跟着許敬宗往外走,夏至突然間跪下,忐忑慌張的說道:“殿下,請您稍候,奴婢去找花孟他們陪同您一起去。”

許敬宗聽到夏至的話一愣,再看看夏至跪在那裡噤若寒蟬的樣子,立刻明白了怎麼回事了。

恍然大悟的許敬宗,不由得拍了下自己的腦門,陪罪道:“哎喲,殿下恕罪,老臣該死,是老臣過於焦急失禮了。夏至,還請快去請……。”

“不用了,夏至,就你陪我去吧。”李弘突然間一反常態,淡淡說道。

“殿下……。”夏至跟許敬宗同時不可思議的看着他,驚呼道。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李弘說完後,不等許敬宗反應,率先走了出去。

許敬宗的馬車就停在東宮的嘉福門門口,除了一個車伕外,別無他人。

夏至緊張的跟在李弘身邊,深怕出現點兒什麼意外。

“殿下,您請上車。老臣與車伕坐在車轅上,再詳細跟您說。”許敬宗掀起馬車上的門簾,老臉上依然寫滿了焦慮。

這一路上,許敬宗只顧着快步的行走,年紀如此大了,實在是無法一邊趕路一邊把事情說清楚。

李弘點了點頭,與夏至踩着上馬凳鑽進了馬車裡,許敬宗急忙在車伕的攙扶下,在車轅上坐定,車伕繞到另外一邊,坐上車轅,急急的趕着馬車往前行去。

“殿下,老臣今日求您了,無論如何,您今日一定要幫着老臣,把老臣的孫兒弄出來,不然的話,老臣深怕到了明天,老臣能夠得到的就是一具屍體了。”許敬宗扭着頭,在馬車的顛簸中對着身後的窗簾說道。

“到底生了何事?竟然能夠讓一向沉着穩重的太傅如此焦急。”李弘拍了拍一旁還在緊張中夏至的玉手,示意她冷靜下來。

“唉……此事說來也怪老臣的孫兒,今日晚間在酒樓因爲瑣事,與他人生了口角,但沒想到竟然……竟然是殿下您的表哥……。”

“賀蘭敏之?”李弘脫口而出,今日在曲江池剛與賀蘭敏之碰面,怎麼現在又再一次聽到了他名字。

“是啊,所以老臣不得不求您,希望您能夠說說情,也希望他能夠看在您的面子上,把今日與彥伯的過節了了。畢竟年輕人嘛,都血氣方剛,因爲一些瑣事結恨實乃不智啊。”許敬宗露出襆頭外,花白的頭隨着風亂舞,無奈的說道。

“賀蘭敏之能夠留下許彥伯?還是有官家介入?”李弘在馬車裡面,靠在夏至的懷裡,聞着夏至身上那處子的幽香,閉目問道。

“殿下您所料不錯,確實是有官家介入,而且……唉……老臣這孫子……,等回去一定要好好的教訓他。”許敬宗嘆口氣,有些難以開口了。

李弘從許敬宗難以開口的語氣裡,已經知道爲何許敬宗唉聲嘆氣,爲什麼焦急的跑過來向自己求助了。

但李弘不知爲何,心頭上總是覺得有些不對勁。面對許敬宗這個歷史上有名的大陰人,條件反射似的,讓李弘從心理上就有些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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