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城陽公主

李義府剛從皇宮急匆匆的出來,就看見了白露,他一點兒也不奇怪代王的宮女會在這裡等他,要是無人等他那才叫奇怪呢。

今日恐怕是他這輩子最委屈的一天了,皇帝跟皇子真是給自己找了個好差事兒啊,他搜腸刮肚、絞盡腦汁,也不想不出哪裡會有這玻璃多寶塔。

李義府一臉愁容的端坐在馬車中,同時也請代王的宮女白露坐進了馬車裡,代王的這幾個宮女跟太監,代王寵愛的很,他可不敢讓白露受半點兒委屈。

馬車從承天門出一路直奔濮王府門口,李義府就飛快的下車,連身後的白露也沒有招呼,急忙走到門口行禮說道:“下官李義府求見代王。”

“您快請,代王已經在裡面等您了。”門口的奴僕說道。

“有勞了。”李義府看了一眼身後的白露,急忙跟着奴僕往濮王府裡面行去。

整個長安城有很多讓人覺得神秘的地方,也有很多是普通人,甚至是達官顯貴都無法自由出入的地方,這裡面的翹楚就要數濮王府了,這座府邸在朝廷的地位甚至不亞於皇宮,而這一切都是因爲濮王李泰的存在。

李義府同樣是第一次來,跟着奴僕繞過前廳,走過前面的欣賞園子,纔來到主人住的區域,這一片區域顯然當年太宗爲了濮王沒少花心思,處處都透着一股貴氣。

進入主殿後,只看見李弘自己正在那裡無聊轉悠,這裡看看那裡摸摸,貼身宮女跟太監沒有一個在身邊。

站在門口李義府說道:“臣李義府見過代王。”

“哦?來了啊,還挺快,比我預想的快不少。我母后沒事兒吧,沒有生氣吧?”李弘看着門口的李義府笑着問道。

白露隨即先一步走進來,站在李弘一旁,李義府這才走進來,嘆口氣抱怨道:“我的好代王啊,您這是把臣往死裡坑啊,臣這一路上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我大唐哪有這玻璃多寶塔啊,您……您這讓臣上哪爲您尋這寶物去啊。”

李弘聽着李義府的話一愣,思索了下才明白過來,整半天他們還在認爲,這玻璃跟玉石一樣是自然產出的。

李弘毫不在意李義府焦急如焚的樣子,輕鬆說道:“那都是小事兒,好辦。我母后沒有在朝堂上生氣吧?”

現在他雖然人已經出宮了,但心裡那根緊繃着的弦還沒敢放鬆,他生怕武媚一怒之下派人把他抓回去。

“回代王,臣自您摔了那寶物後,就一直在琢磨哪裡出產這玻璃,實在是沒心思看皇后有沒有生您的氣。要不您現在回宮給皇后賠個罪先……?”

“開什麼玩笑,我好不容易跑出宮來了,再回去?現在回去恐怕我的屁股就得開花了。”李弘打斷他的話說道。

李弘想了想,母后恐怕也會知道自己會住在濮王府,就算是不知道,恐怕以父皇那妻管嚴的德行,也會在哄母后時,一五一十的說出來的。

如果到時母后,真派人出宮找自己,這時恐怕就已經在路上了。所以現在自己就得先找個地方兒躲會兒了,等晚上再回來就是了,絕不能被母后抓回去,哪怕是隻爲了自己的小屁股着想。

“義府,這幾天幫我找幾個工匠過來,我有用。”李弘請李義府坐下後接着說道:“找兩個老實木納的琉璃工匠,對了,再找兩個打鐵的,如果能夠找兩個燒製青磚工匠那就更好了。不要從皇宮將作監找,他們除了會迎合皇家的口味兒,恐怕是做不出什麼新穎的花樣兒來。”

“這個沒問題,琉璃工匠好找,無論是東市還是西市都有的是,鐵匠也沒問題。燒製青磚的恐怕有些難度,這青磚工匠好像除了將作監就是工部了,這個需要幾天時間。代王,恕臣冒昧,你不會是打算仿製吧?”李義府猜想着代王是不是想用假的冒充。

李弘笑了,先是對着白露說道:“把芒種跟夏至找來,讓他們陪我出去一趟,哦,他們應該在後面整理咱們的住所呢,告訴他們六個,今天那也不準去,絕對不可出府,悶了就在後花園透透氣,避過今日風頭,我們再出去轉轉。”

打走白露後,李弘與李義府一併往王府外走去,李弘是打算正好藉着李義府的馬車,找個地方兒躲會兒了。

“你以爲這玻璃跟玉石一樣,也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李弘擡眼問李義府。

“呃……還請代王爲臣解惑。”這一下把李義府給問住了,難道這玻璃還能是其他東西變來的?

“等你把人找齊了你就知道了,洛陽、長安的鋪子你得多開幾家了以後。今日我說了,以後讓龜滋等西域各國,來買我大唐的玻璃製品絕不是空話,別看我小,但我從不騙人。”

不騙人?今天在朝堂上把自己的母后都騙的團團轉,李義府在心裡腹誹着不敢說出來。

兩人走到門口時,夏至跟芒種已經站在門口等候了,李弘誇張的深吸了幾口空氣,感嘆道:“自由的感覺真好啊。義府,蹭你的馬車,送我去城陽姑姑那裡吧。”

“您這是……?”李義府明知故問道,以他的閱歷早就判斷出來了,這代王爲了不回宮還真是智謀百出啊。

李義府見李弘不說話,只好背下這口鍋,萬一到時候皇后問起來,自己說還是不說呢。與自己的車伕坐在車轅上苦苦思索着,李弘被夏至抱着隨同芒種鑽進了馬車裡。

現在李治的子女還沒有人能夠在長安擁有一處府邸。包括李治的衆多兄弟姐妹們在內,只有城陽、新城兩個與李治一母同胞的公主在長安城保留了府邸。再有一個就是蘭陵公主,李治特意爲她保留了一處府邸。

馬車在城陽公主的府門口停下,門口的家將看着官府的馬車,露出思索的神情,這一坊除了新城公主的府邸外,並無其他官員在這一坊居住。也就是說,這一坊就是城陽與新城兩公主的地界兒,彷彿是被與世隔絕的地方,外人是不會來這裡的。

“趕緊把馬車駕走,這裡不允許胡亂停的。”一個家將看着衣着還算名貴的李義府說道。

“有勞了,麻煩這位通報一聲,就說代王來訪。”李義府從車轅上下來,走到家將門口拱手說道。

“代王?哪個代王?這裡只有公主,並無代王。”家將看着瘦高的李義府警惕的說道。

李弘此時已經被夏至抱下了馬車,看着李義府有些陰情不變的臉,怕這傢伙記仇,哪日在找人家的麻煩,於是說道:“義府,你先回去吧,你這出來也一天了,我自己進去就可以了。”

李義府轉身便不再理會家將,走到李弘跟前說道:“我還是目送代王進去之後再離開吧,萬一生什麼意外……。”

“放心吧,你當芒種跟夏至是吃素的啊,你回去吧,太陽都快西沉了。只要你記得把我交代給你的事情辦好就行了。”李弘說道。

李義府瞄了一眼走到家將跟前的芒種,只見家將手裡拿着芒種遞過來的一個令牌在翻看,自然知道這是皇家的東西,於是也不再推辭,告罪一聲後連馬車都沒進,繼續與車伕一左一右坐着車轅離開了。

李義府剛離開,兩個家將也檢驗了芒種有力的令牌,於是一個急忙行禮,另外一個快的奔進去通報去了。

李弘不等家將通報回來,擡腿便往裡面行去,另外一個家將此刻也不敢阻攔,只好跟在李弘的身後爲其帶路。

“哇,城陽姑姑的府邸也不錯嘛,除了俗了一點兒,也沒有其他毛病,挺大的倒是。”李弘邊走邊感嘆。

夏至跟在一側掩嘴直笑,這公主府邸多年來一直未曾進行過修繕跟新建,還保留着太宗時期建成的樣子。當時太宗並沒有太多的錢,所以這公主府邸面積大倒是大了,就是房屋建築少了些,大部分地方都被城陽種上了花花草草,倒也顯得別緻優雅。

“臣薛瓘見過代王。”房州刺史薛瓘,也就是李弘的姑父攜着城陽公主匆匆走過來。

城陽公主與薛瓘曾經進宮看望過李治,也見過這個人小鬼大的外甥。但禮數不可缺,薛瓘見了李弘自然也得先行禮數,之後李弘才能給兩人見禮。

“弘兒見過姑姑、見過姑父。”李弘等薛瓘行禮後才行禮問候。

“小皮猴子你怎麼跑這裡來了?你母后准許你出宮了?”城陽此時才二十六歲,長的嬌小靚麗,身爲陛下一母同胞的親妹妹,李治對她也是格外恩寵。

看着小傢伙就帶了一個宮女跟一個太監,城陽拉着李弘的小手警惕的問道:“你是不是偷跑出來的?”

“沒有啊,是父皇允許我出宮的,不信您可以問他們。”李弘被城陽牽着小手繼續往前走,薛瓘跟在後面微笑着。

“皇兄會允許你出宮?那你母后呢,你母后沒同意他敢讓你出宮?”城陽很聰明,而且與李弘母后的關係也很不錯,兩人也隔三差五的在宮裡嘮家常,所以對李治與武媚之間的關係自然是十分清楚明瞭。

“這叫什麼話?我父皇是皇帝好不好,只要父皇允許,母后的意見自然可以無視好不。”李弘拿開城陽放在他腦袋頂上亂揉的手說道。

“你父皇不是很怕你母后嗎?”城陽一邊走一邊調戲着李弘。

“總之我是父皇允許我出宮的,我餓了,你們家是不是也該吃飯了?”李弘打量着四周,岔開話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