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雙劍撞擊聲,唐溪只覺一股大力從手腕襲來,她差點握不住長劍。
難以言喻的危機感襲來,眼前的蒙面男子如此恐怖,和楚輕侯的下手截然不同。
即便最初相遇,楚輕侯再是冷臉動手,卻沒有真正想要殺她的意圖,而眼前這個男子,僅僅是一招,就刺向了她的心臟。若是換了別人,只怕這一劍已經毫無招架之力,當場斃命。
難得碰到的絕世高手,雖然對方想要殺她,一言一行中都帶着一股莫名的瘋狂,可唐溪不但沒有害怕,反而激起了深藏在心底的衝動。
足尖一點,她飛身遠退,裙襬翻飛,面色清冷,手持長劍護在身前。
蒙面男子眼神一動,欺身而上。他手腕一動,劍尖彷彿一點寒星,瞬間攪出無數個光點,籠罩了唐溪全身,眼看就要刺中。
不驚反笑,脣角揚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唐溪手腕一抖,只聽夜色中響起密密麻麻的尖銳風聲,細小卻讓人不寒而慄。無數道肉眼幾乎看不清的毒針,從她手上的銀色指環中傾瀉而出。
漫天花雨,寒光閃爍,幾乎將整個巷子都籠罩了進來。
像是察覺到了唐溪這一招的厲害,黑影衝硬生生停住,手中劍光一閃,舞的潑水不透,彷彿是一道無懈可擊的屏障,牢牢的護住他身前。只聽‘叮叮叮叮’的密集碰撞聲音,如珠落玉盤般響起。
然後,黑影一閃,眼前已經沒了蒙面男子的身影。
心頭一沉,唐溪眼神幽深而凝重,她竟然沒有想到,這人竟然能夠躲過她的暗器。
那可是足足八十一根毫毛鋼刺,且塗抹了劇毒,居然沒有一根刺入他身上,反被他揮手一劍擋下。此人身法和劍招,絕對是她今生見過的頂級強者。
之一!
此人的武功絕對不會弱於楚輕侯,甚至,二人有可能旗鼓相當!
唐溪眼神一動,只見不遠處,那蒙面男子正朝她一步步走來,似乎對剛纔的攻擊沒有半點嚇到,反而……越來越感興趣。
他沒有看唐溪,反而盯着自己手中的劍看着,直到走到唐溪五丈遠的距離,才幽幽道:“你毀了我的劍。”
‘噹啷’一聲,他將劍扔在了地上。
一落地,原本看似沒有異狀的長劍斷成無數截。每一截劍身上,都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孔,彷彿被無數蟲子蛀空了一般。
心頭一涼,面上卻帶着淺笑,唐溪看着他道:“閣下也算不錯,竟然能過躲得過我的暗器。”
“是暗器嗎?”
蒙面男子的聲音帶着一絲疑惑,似乎不敢相信世上竟然有如此恐怖的暗器。眼神一擡,緩緩注視着唐溪,眼中精光閃過,彷彿獵人遇到了最佳獵物一般,見獵心喜。
原本打算試試就走,沒想到唐溪的手段卻引起了他的極大興趣。
視線注意到她握劍的手上,纖細柔嫩,彷彿柔弱無骨卻偏偏充滿了強大的力量。還有她手腕上一枚精緻的玉鐲,和一枚銀色的指環。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一股慾望油然而生,他笑了起來:“好一雙手。”
頓時一種怪異的感覺閃
過心頭,唐溪眉頭一蹙,就見對面的男子手腕一動,又是一柄細劍出現在他手中。
劍身軟綿而晃動不止,不過一指寬,卻閃爍着金色的光芒,是一柄軟劍。
蒙面男子手持金色細劍,緩緩朝唐溪走了過來。
這時,身後響起了凌亂的腳步聲,幾名黑衣人衝進了巷子。一看唐溪,舉劍衝了過來,並沒有人去注意那蒙面黑衣人一眼。
‘唰唰唰……’
金光一閃,幾名黑衣人倒在了蒙面男子身旁。
這分明是剛纔在街上對付斐子稹手下的人,唐溪不知道,斐子稹的手下究竟是被殺了還是逃了,纔會讓這些衝進來對付她,卻沒想到,竟然死在這個蒙面男子手中。
他要殺她,卻不準別人殺她,這是什麼心理?
倏地,夜色中驟然亮起一團金光,如電般朝唐溪衝擊而來。
唐溪同樣出劍,劍光斜削,帶着凌然的殺意,卻又絕美清冷,彷彿只是一彎新月。劍光驚鴻而至,她的身子沖天而起,猶如最靈巧的飛燕俯衝而下。
月舞煙波最後一招,也是威力最大的一招,更是她至今爲止也沒空練至純熟的一招。
但此時此刻,她只能使出這一招。
金光和雪色相互輝映,瞬間釋放出難以想象的威力。錯身而過的兩道身影已經各自遠去,卻有一滴滴鮮血從劍上滴下,融入黑暗之中。
唐溪肩頭一刺痛,深可見骨,但她同樣知道,她也傷了對方。
一轉身,她對上一雙瘋狂如火的雙眼,他的蒙面巾已經被剛纔的殺氣攪的粉碎,露出一張冷漠而英俊的面孔。只是,他的眼中,卻燃燒着足以焚燬一切的瘋狂。
似乎根本沒有感覺到自己已經受傷了,他的胸膛被唐溪刺了一劍,他的胳膊上也被劃破,鮮血正不斷的涌了出來,彌散在空氣中,漸漸形成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好一雙妙手,好啊……”他低低的說了這麼一句,下一刻,他手中金劍一抖,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衝了過來。
眸眼一縮,視線中只見一道金光,唐溪纔想還手,持劍的肩頭卻一陣錐心的劇痛,使她出劍的方向不覺已偏。
遭了!
心中瞬間閃過這個念頭,唐溪似乎已經可以預見她的結果。
卻在這時,寒芒而至,一個黑影卷積着勁風瞬間從天而降,擋在她面前。清脆的劍擊聲響起,來人已經瞬間和對方攻出了七八招,速度快的驚人。
“轟!”一個身影被擊飛出去,撞擊在巷壁上,然後重重落下。 Wшw •TTkan •Сo
擋在唐溪面前的黑影轉身,面色凝重,看着她道:“你沒事吧?”
夜寒?
居然是夜寒?
唐溪有些意外,沒想到這關鍵時候殺出來的人,竟然是夜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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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不確定了,難道楚輕侯還派他跟着她?可是她不是跟他說了,從此橋歸橋路歸路,他爲何還要讓夜寒跟着她,以至於剛纔最危險的時候救了她。
前方,露出真面目的俊美男子似乎並沒有受到致命的傷害,他站了起來,緩緩抹去脣角的血跡。眼神
從夜寒身上,又看到唐溪身上。
眼中的瘋狂已經平復,但他看唐溪的眼神依舊炙熱。片刻,他一步步朝後退去,身形隱沒在黑暗之中。
唐溪沒有追,夜寒也沒有追,靜靜的看着他離去。
縱使受傷,這人也依舊強大,若是要留下他,只怕會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
地上殘留了一地的屍體,即便夜色中看不清,也可以想象的出那滿地的鮮血。若是這樣的情景被人發現,只怕又會在盛京城造成不大不小的恐懼,只不過現在,唐溪和夜寒都沒有去在意這點。
“怎麼是你?”唐溪看着夜寒。
面色平靜,但她的心又跳了起來,比剛纔面對危險時還要快。
是楚輕侯讓他跟着她的嗎?爲什麼,她已經說了那麼傷他面子的話,他爲何還要讓人跟着她,保護她?
淡然的眼神下,絲毫看不出唐溪心中在想什麼,似乎連她自己都察覺不到,她正在細細傾聽,傾聽周圍還沒有其他人的呼吸聲。
她在找楚輕侯,不知道他有沒有跟着來。
夜寒的臉色很冷,眼底隱約透着一股憤怒,壓抑的憤怒。
今晚,他一直跟着唐溪,從頭到尾看清她和這人拼死相鬥。按照楚輕侯的吩咐,他應該在第一時間就出現的,不管這些人是不是唐溪的對手,他的任務是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一丁點傷害。
可是,他就是沒出手,因爲他恨她!
他恨她的絕情,恨她的對少主的態度。她明明知道少主是喜歡她的,可是……她竟然說出那麼些讓少主心寒的話。
他跟着少主已經十五年了,從來沒有見少主對哪位女子上心過,她是少主最重視的女子,可是她竟然……對少主毫不留情的說出了那些話。
所以,今晚他是故意的。
他故意看着這麼多殺手衝出來,隱藏在黑暗中,只看戲一般看着唐溪和這麼多人拼死相鬥。他知道她身手不錯,否則也不會這麼放心大膽看戲了。
哪怕唐溪爲此受傷!
若不是後來又冒出一個神秘的蒙面男子,今晚他根本不會出手。
只是,當這人真的要傷了她,甚至還爆發出更加瘋狂的殺意時,他不能再看下去了。若是唐溪出事,少主絕對不會原諒他!
只是一交手,他就察覺出了這人身手強大,絕對不會比他差。若不是之前被唐溪傷了,只怕他還要和他陷入一場惡戰。
心頭一涼,夜寒一陣慶幸,好在唐溪受了傷卻沒有大礙。看着她淡然的取出一包藥粉,撕開肩頭的衣服,露出雪白的肌膚,和那一道猙獰的傷口,他不覺一怔,而後迅速轉頭不敢多看。
唐溪臉色慘白着,卻沒有哼一聲,一點點將藥粉倒在傷口處。夜寒能夠聽到窸窸窣窣的動靜,卻不敢上前幫她,更不敢多看一眼,只能側過頭等着她。
“傷的怎麼樣?”夜寒開口道。
“你看多久了?”唐溪面無表情的整理好撕破的衣裙,淡淡的看着夜寒。
心頭一跳,夜寒驀地回過頭來。
她知道他早就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