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懶現在的傷勢雖然只屬於第二種,但也是相當嚴重的內傷了,那幾處破損的經脈殘缺不全,薄弱非常,即便是唐風有心以自身罡氣替她梳理一下也不敢下手,生怕一不小心傷到她。
這種情況讓唐風如何不動怒?恨不得現在就把那兩個沒死的寒家長老揪出來斃於劍下。不過事已至此,就算再憤怒也無濟於事,唐風腦海中急速思索着如何才能治癒白小懶這樣的傷勢,但是想了半天也沒有任何頭緒。
這世上,好像沒聽說過有什麼功法或者靈丹妙『藥』能夠修補受損的經脈的。不由一陣胸悶,真抑鬱的時候,唐風眼前突然一亮,想起一件事來,急忙對白鼕鼕和白子儒兩人囑咐道:“照看好她,我需要閉關一陣子。”
白鼕鼕和白子儒兩人只以爲唐風傷勢沒有康復,是要打坐療傷,連連點頭。
唐風又回到自己原先躺的那張牀上,盤膝坐下,閉目凝神,將心神沉浸丹田之中,開始一個個查看着那些陰魂的的記憶。
罡心處的陰魂多不勝數,幾千上萬的數量,這些陰魂包含着他們生前的所有記憶和閱歷,它們所掌握的信息龐大無比,遠不是一個人能夠了解的,唐風就是想從這些陰魂的記憶中找找,看是否能找到修補經脈的法子。
只不過這必定是個浩大繁冗的過程,非一時半刻能夠完成的,所以唐風才需要仔細查看,務必保證不漏掉任何一個。
開始的時候他還一個個去查閱,只不過過程很是緩慢,每一個陰魂掌握的信息都複雜無比,雖然只是略微一掃就能得知對方的全部記憶,可過了一兩個時辰才查看了不到兩百多陰魂而已。
到了最後,唐風卻發現這些陰魂比以前有不少變化,它們雖然還是無意識無生命,但卻擁有了簡單的機械的迴應能力。
比如說唐風若是詢問一聲誰掌握什麼劍法之類的,就會有陰魂將一些信息傳遞給他,只是單純的傳遞,而傳遞過來的信息也必定就是一些關於劍法的。
唐風大喜過望,他完全沒想到自己罡心處這些陰魂居然演變成這樣,照此推算下去,日後這些陰魂是不是能聽得懂自己的命令呢?
這還不得而知,不過卻是一個發展的方向。
幾千上萬的陰魂,傳遞過來的信息太過雜『亂』,唐風只得將它們分成一批一批的,每一批都有一兩百之多,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詢問它們是否掌握了關於修補經脈的方法。
但是關於這個問題,九成九的陰魂都沒有任何迴應,只有少許陰魂傳遞了一些無用的信息過來,唐風仔細斟酌一番之後發現這些信息也是毫無用處,不禁苦笑不已。
一直到三日之後,唐風纔再次睜開眼睛,眉宇間一縷濃濃的憂『色』,他並沒能從那些陰魂處得到任何有用的方法,只能退了出來。
白小懶已經醒了,外表看起來並沒有大礙,只不過現在的她根本無法調動任何罡氣,純粹跟普通人毫無兩樣。
兩人自從見面之後還沒有好好說過一句話,此刻四目相對自然是情深意濃。
白子儒和白鼕鼕兩人見此情形,尋了個藉口就退了出去。
等兩人離去之後,唐風臉上才擠出一抹笑容,坐到懶姐牀邊,拉着她的手,道:“懶姐,當日我留你不住,你說我年紀還小,不懂什麼叫真愛,你讓我想明白什麼叫生死相依,不離不棄之後再來跟你說那些話。現在我明白了,我也有資格說那些話,縱然懶姐你真是個醜女肥妞,我也一樣喜歡你。”
唐風說的語氣平淡,可話裡的真切情意卻是怎麼也掩藏不住的。
白小懶心頭一陣甜蜜,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歪頭依偎在唐風的胸膛上,長長的睫『毛』抖動,輕聲道:“這兩年來我好想你,不知道爲什麼……越是不要去想你,眼前卻總是浮現出你的身影,攪得人心煩意『亂』,不得安寧。”
唐風大笑一聲:“懶姐,這輩子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白小懶擡起頭來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阿風你在得意麼?”
“我當然得意。”唐風笑容滿面,“堂堂白帝城的少城主被我偷了一顆芳心,難道還不值得得意麼?”
白小懶慵懶地蜷縮着身子,手撫着唐風的臉頰,喃喃道:“說來也奇怪,在懶姐眼中,你到現在還是個孩子而已,兩年前,我恐怕不會想到自己會喜歡上一個比我小好多歲的男人。”
“這就是緣分啊。”唐風感慨不已,“懶姐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況麼?”
當時白小懶正在追殺葉沉秋,豈不料將唐風捲入其中,爲了保護唐風自己不慎中毒,最後還是唐風花費一兩個月時間替她把毒素清理乾淨。一來一去,將兩人的命運糾纏在了一起。
唐風一邊說着,一邊將那瓶湮草之毒拿了出來,道:“這個東西也算我們的媒人了,若不是它,我們也不可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正是因爲這層關係,唐風一直將這瓶湮草之毒保存至今。
“你還說。”想起兩人第一晚見面的情況,白小懶就臉頰通紅,那一晚她不但中了湮草之毒,還中了葉沉秋的情花罡氣毒,雖然後來一直想不起當晚發生了什麼事,可白小懶也猜的到自己必定是出了醜的,“才第一次見面你就輕薄於我。”
“我哪有。”唐風叫起撞天屈,“當時揭開你後背的衣服,只是想給你敷『藥』而已,倒是懶姐你,要將我撲到在牀上,幸虧我劇烈反抗……哎吆……”
一句話沒說完,唐風就感覺自己腰間被狠狠地掐了一把。
“弄疼你了吧?”白小懶心疼不已。
“不疼。”唐風嘿嘿笑着。
“阿風,明天我們就離開白帝城吧,我想去天秀的那處煙柳閣。”白小懶輕聲道。
其實去哪裡都無所謂,只要有唐風在身邊就行。
“好,懶姐說走,我們就走,明天去跟你姐姐辭行。”
“另外……不要去找寒家人的麻煩了。懶姐不希望你因爲我,跟別人動手打架。”
“恩,不找他們麻煩了。”唐風嘆息一聲,心想自己不找他們麻煩,他們恐怕也不會善罷甘休的,這樑子結下,豈是自己說化解就化解的。
一夜時間,兩人只不過是抱在一起隨便說說話而已,聽了唐風這兩年來的經歷,白小懶好一陣心驚膽顫。到了天『色』微亮的時候,白小懶終究抵擋不住睏意,慢慢睡去了,不過那隻手卻一直摟抱在唐風的腰間,彷彿一撒手他就跑了似的。
唐風捋了捋白小懶的頭髮,心頭一陣溫馨。懶姐雖然比自己大,有時候處事也比較成熟,可在愛情面前,總是不知不覺就矮了自己一等。現在她經脈受損,日後恐怕也無力再和人動手,康復之前,只能依靠自己保護她了。
第二天白天,唐風帶着白小懶前去尋找白月蓉,準備向她辭行。
其實唐風對白月蓉還是很有芥蒂的,若不是這個女人出手封印了懶姐的實力,懶姐也不會落到如此地步。但是說到底,她還是白小懶的姐姐,若是沒有這層關係,唐風大可放手開殺,但是唐風不能讓白小懶難做,只能順着她的心意。
白月蓉此刻正在和四大家族的長老城主們商議要事,幾天沒見,這個女人的容貌彷彿也憔悴了一些,她翻查了白帝城的典籍,確實也找到了修補經脈的方法,但是這個方法卻需要一個東西,而這個東西卻不是李唐帝國內任何一人能夠取得的,心中也是暗暗焦急愧疚。
見白小懶和唐風攜手而來,白月蓉的神『色』怔了怔,看向唐風的眼神滿是複雜。
每次她看到唐風,就想起了當年那個男人,所以她這幾日雖然對妹妹的傷勢牽腸掛肚,可卻一直沒有勇氣去看望。
再看向白小懶,白月蓉擠出一絲笑容來,對這個妹妹,她是非常溺愛,但是陰差陽錯地,自己卻傷害了她。
幾大家族的人也是一起看向兩人,其他人都沒什麼反應,倒是寒家的一位長老卻是冷哼一聲,望着唐風的目光幾欲噴火,閃爍着無窮殺機。
原因無他,被唐風殺死的那個天階上品長老,正是他的親弟弟,兄弟兩人一起活了七八十年,到了年老卻不得善終,讓他如何不憤怒?
爲免再生波瀾,白月蓉開口問道:“小懶,你有事麼?”
白小懶緩緩跪下,望着白月蓉道:“姐姐,我今日來,就是要向你辭行的,父母早亡,姐姐一手把小懶拉扯至今,只是小懶如今找到了可以託付終生之人,日後無法再陪伴姐姐左右,還請姐姐原諒。”
白小懶說這些話的時候眼圈紅紅的,言辭懇切,沒有絲毫責怪白月蓉出手封印自己經脈的事,讓白月蓉更是愧疚萬分。
白月蓉看了一眼唐風,心中雖然有萬般不捨,可她知道現在說什麼也沒用,只能點頭道:“好,你去吧,日後你與白帝城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