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堡主大人叫住了唐風,轉過身凝視着此刻已經擱淺到沙灘上的那隻木筏,眉頭緊鎖,面上一片糾結和爲難之色。
“怎麼?”唐風回過頭,疑惑地看着她。
他還以爲對方有什麼事情沒有辦好,畢竟這個玉兒臉上的神色嚴肅的很,讓他也忍不住猜測起來。
豈不料,妃小雅思索片刻,歪着腦袋看着唐風小聲道:“我想……把這個帶回去。”
唐風眉頭一挑,順着妃小雅手指的方向,確定她說的東西就是那隻木筏之後,臉上的表情忍不住五顏六色起來。
那是一隻木筏好吧?怎麼可能說帶着就帶着?又不是普通的小物件。
“這是我們親手做的呢,也把我們從海上帶回來了,算是我們的救命恩……筏,怎麼能把它拋棄在這個地方?”妃小雅小聲地補充道,那一臉悲天憐人的表情彷彿是在說一個鮮活的生命。
“那你想怎麼帶着?抗着它回到烏龍堡麼?”唐風皺着眉頭問道。
“我可以呀。”妃小雅眨巴眨巴眼睛說道,一臉的自信和無所謂。
……
唐風看着妃小雅看了半晌,發現對方臉上沒有絲毫動搖和說謊的神色,她的表情和眼神都是相當的認真。
憋了半天,唐風纔開口道:“試目以待”
“不要小看我。”妃小雅蹙了蹙挺翹的鼻頭,“我也是天階。”
一邊說着,一邊走到木筏邊,伸出一隻手直接就將木筏給提了起來,然後微微一擡,就將不小的木筏抗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穩穩地抗着。
堡主大人的臉色不禁有些微紅,因爲她突然發現,自己這個樣子,好像有些不太雅觀。堂堂烏龍堡的堡主,若是被人看到抗着一隻粗陋的木筏,肯定要被人笑掉大牙。更何況,這種粗活本就不是女孩子應該做的事情。
妃小雅臉上猶豫的神色一閃即逝,隨即又變得堅定了起來,對唐風道:“我們走吧。”
你還真抗着啊?唐風鬱悶壞了,他以爲妃小雅只是說笑的,沒想到這女人聽風就是雨,行事如此果斷。不就是一個破木筏麼?何必這樣辛苦把它帶着,回烏龍堡之後想做多少也可以啊。
這個木筏有特殊的意義呢,妃小雅心想,自己說什麼也捨不得把它丟在這裡。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兩人也不太清楚,不過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找到人問清楚再說。漫無目的地朝前走着,唐風一邊走一邊拿眼睛時不時地瞄一下妃小雅,想看看她有沒有放棄的念頭,但是出乎唐風的意料,這個看起來嬌貴而又嬌生慣養的女孩,居然有一股出奇的堅定意志,儘管她也知道這樣抗着一個東西確實不太好看,可卻並沒有任何放棄的念頭。
唐風若是願意的話,完全可以將這個木筏裝進魅影空間裡。但是他又不想暴露這個秘密,無奈之下,只能開口道:“我來抗吧。”
畢竟讓一個女孩子做這種事,委實有些過分。唐風原先只是想讓妃小雅知難而退,把木筏丟掉。可看這架勢她是不可能丟棄的,只能做出自己來抗的選擇。
“不要。”妃小雅腮幫子氣鼓鼓的,把身子一側,躲避開唐風伸出的大手,“你剛纔想把它丟掉,它生氣了,它不要你抗。”
這是什麼話?唐風伸出的手尷尬地停留在半空。心想女人果然是不可理喻的動物,不就是一個木筏麼?又不是有思維有思想的活物,有必要這麼認真對待?
妃小雅一邊拒絕唐風,一邊還故意拍了拍木筏,斜睨着唐風輕聲安慰道:“不要怕,姐姐帶你回家,那是個壞男人。”
唐風深吸一口氣,平息下心頭翻滾的氣息,好懸沒吐出一口血來。
唐風還以爲妃小雅是在矜持,又強烈要求了兩次,卻都被她給拒絕了,無奈之下,唐風也只能作罷,他確定這個女人是在鬧小姐脾氣了。
往前走了不到半個時辰,就遇到了一個漁夫打扮的普通人,唐風神色一喜,趕緊走上前去問道:“這位兄臺。”
那漁夫模樣的人是一個長着一臉絡腮鬍子的大漢,手上提着幾尾網來的大魚,還鮮活亂跳的,聽到唐風呼喚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
“這位兄臺……”唐風感覺已經好久沒碰到同性的男人了,忍不住有些欣喜。
“何事?”大漢疑惑地看着他,又看了一眼從後面走來的妃小雅,目光一沉,再望向唐風的眼神不禁露出了一絲鄙夷之色。
“請問,這附近有沒有什麼城池和小鎮之類的存在?”唐風開口問道,若是問一個普通人關於烏龍堡的話,他可能還不清楚,不過只要知道這個地方叫什麼名字,唐風就能得知烏龍堡在什麼方位。
“有。”大漢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在什麼位置?”唐風繼續問道。
大漢上下打量了唐風一眼,輕蔑一笑:“想知道麼?那就先象一個男人一樣挺直了胸膛來跟我說話。”
“恩?”唐風疑惑不已,心想自己現在不象男人麼?難道這些天在海外的生活讓自己的形象都大變?
“少爺……”妃小雅突然在後面氣喘吁吁地喊了一聲,唐風心頭一突,扭頭看去,正看到這小妞滿面通紅,額頭上大汗淋淋,腳步踉蹌地朝這邊走來,一邊走一邊喘氣道:“少爺你走慢點,我跟不上。”
唐風分明看到她眼中轉動的狡黠和得意。她好歹是個天階高手,只不過是抗着一個木筏走了半個時辰,哪會累成這樣?而且,剛纔她一直都是臉不紅心不跳的,哪來這麼多汗水?
再者說,那個少爺是什麼意思?
唐風好想伸手捂住自己的臉頰,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他明白麪前這個大漢爲什麼輕蔑地看着自己了,那是鄙視的眼神,赤果果的鄙視
“少爺……”妃小雅走到唐風身邊,彷彿累的有些脫力似的,趕緊將木筏丟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伸出白皙的小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面上露出開心的笑容,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補充了一句:“玉兒不累呢。”
唐風只感覺一柄大錘錘中了自己的心房,讓他有一種馬上死掉的衝動。
果然,那個大漢看着自己的眼神更加鄙夷了許多。
“姑娘……”大漢有些惋惜和心疼地看着妃小雅,“你怎麼抗着這東西?”
“這是我和少爺親手做的,我們捨不得丟掉呢。”妃小雅答道。
分明是你自己不願意丟掉好吧?幹嘛把我拖下水唐風惡狠狠地瞪着妃小雅,臉上卻不得不擠出一絲微笑,比哭還要難看。
“真不是男人”大漢對着唐風唾棄了一聲。
“這位大叔。”妃小雅扮作乖乖女的模樣,柔弱的眼神讓人打心眼裡心疼,一邊對唐風得意地眨着眼皮,一邊柔聲問道:“這附近有沒有什麼城池和小鎮之類的存在呀?”
“有的。”大漢嘆息一聲,順手指了一個方向:“從這邊往前面走,走上一個時辰,就能看到墨城了。
同樣的問題,兩種待遇,唐風不得不感慨一句,人生啊人生,你讓我情何以堪?
“謝謝。”妃小雅甜甜地笑了,然後伸手又抓起木筏抗在肩頭上,溫順地看着唐風:“少爺我們走吧。”
“好。”唐風嘴角抽了抽,動作很是僵硬。
逃也似地離開這塊地方,一直走出老遠,唐風還是能感覺到一雙充滿鄙夷和憤怒的眼神戳着自己的後背,彷彿針紮了似的,渾身不自在。
轉頭看了看妃小雅,這個女人依然甜甜地笑着,笑得相當得意,這是個惡魔這個女人絕對是惡魔唐風給妃小雅打上一個標籤。
沉默了片刻,唐風纔開口道:“玉兒。”
“有什麼吩咐呢,少爺。”妃小雅扭過頭,笑吟吟地看着他。
“恩,我錯了。”唐風心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纔是王道,“所以,把木筏給我抗着吧。”
“少爺您金貴之軀,怎麼能做這種粗活,這本就是我們下人該做的事情。”妃小雅扮戲儼然上癮了,隨口就中規中距地答了一句,還挺像模像樣的。
這些話她在烏龍堡聽多了,自然知道該怎麼應答。
“這是……懲罰麼?”唐風扭頭瞪着她。
“沒有呢。”妃小雅一邊搖頭一邊輕快地朝前走着,一臉的雲淡風輕。
“這就是懲罰,你在生氣。”唐風更加確定了。
“絕對沒有少爺您多想了,人家的身心都是你的,您指南我不敢走北,哪敢跟您生氣?”妃小雅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柔弱的一塌糊塗。
“你還不承認”
“沒有。”妃小雅堅持己見。
“好吧,那就是木筏的怨念,是它在懲罰我,對不對?”唐風換個方式問道。
“差不多吧。”妃小雅嘻嘻笑了起來。
“所以我現在得跟它道歉,把它給我吧,我要跟它好好交流一下。”唐風咬牙切齒地說道。
妃小雅一臉警惕地看着他:“少爺你想做什麼?你是不是想拿到手之後立馬就毀掉它?我告訴你,你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