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之前唐風還需要處理一件事,這也是他爲什麼會過來找這個女人。
慢慢地走到門口,唐風舉起手來,躊躇了半晌沒好意思敲門,如他剛纔跟靈怯顏開的玩笑一樣,夜半敲人家寡『婦』門確實太不道德了,但是一想起徐老看自己就如看着孫女婿一樣的眼神,唐風還是咬咬牙,輕輕地敲了敲門。
下一刻,屋內傳來了那個柔弱而又熟悉,甚至還帶有一點輕顫的聲音:“進來吧,門沒鎖。”
唐風苦笑一聲,輕輕地推開門走了進去,又反手把門給關上了。
屋內,那個瘦弱的身影跪在地上,手上高舉着一炷香,她的面前,靈臺上擺着三面靈位,一屋子香氣繚繞。
她雖然穿的是最粗製的衣服,甚至還打了一些補丁,可依然掩蓋不住那妖嬈多姿的身段。她慢慢地拜倒在地,虔誠至極地叩首,不爲這一世的平安,只爲心頭的愧疚。
唐風等了片刻,她才緩緩地站起身,伸出芊芊玉指,將焚起的三炷香『插』進了香案之中。然後轉過身靜靜地看着唐風,黑暗的燭光下,那一雙嫵媚如春水一般的眼眸還是一如既往地吸引人,依然散發着無窮的嫵媚。她的容顏,本應是絕『色』之姿,可在這張傾城傾國的臉頰上,卻有一道暗紅『色』的疤痕狀條紋貫穿了她整個面部和鼻樑的位置,嚴重破壞了美感。
讓人情不自禁地生出一種不敢去看的念頭來。
唐風之前通過那個中年『婦』人的記憶就已經知道了她的本來面目,可真正用自己的眼睛來看,卻還是第一次,心中不由爲她惋惜了一番。
誰又能想到,當初在靖安城醉春樓內讓整個城池的男人都瘋狂的頭牌姑娘,其實是這個樣子?那些男人一擲千金,豪爽大方,爲的只是和她能夠一度良宵。若是他們看清這個女人的真面目的話,怕是連半文錢都不會願意出。
即便如此,那雙眼睛也是舉世間獨一無二的眼睛,明亮,明媚,舞動着青春。
“你知道我要來?”沉默中,唐風有些受不了這樣的氣氛開口問道。
詩詩輕笑了一聲:“我爲了避開你,避開流雲宗,特意選了這樣一個地方安居下來,卻沒想到……還是在這裡碰到了你。”
“我只是路過這裡。”
“這也算是躲避不開的命運吧。”詩詩幽幽地嘆息了一聲,凝視着唐風道:“你變了。你變得比之前更加的讓人感覺冰冷。”
唐風訕笑一聲:“可能是這段時間殺人太多的緣故。”
“我聽說了。”詩詩低着腦袋,慢慢地又走到蒲團前跪下,整個人面對着唐風,閉上眼睛道:“動手吧。”
唐風愕然:“動什麼手?”
“血魔唐風,殺人成『性』,人命在你手上比螻蟻還要低賤。我是你的仇人,你這次來,難道不是爲了斬草除根殺我滅口麼?反正已經殺了那麼多人了,也不會在乎多殺一個。”
“呵……”唐風伸手就彈出了軟劍,拖着軟劍慢慢地走到詩詩面前,將冰涼的武器搭在她雪白的頸脖之上,緩緩開口道:“你這麼急着尋死,怕也是因爲愧疚吧?因爲你無意來找我報仇,但是你應該要找我報仇。而之前你在醉春樓裡留下的四個字,就是你內心的徵兆。你怕你那夫君一家人會責怪你!”
詩詩長長的睫『毛』抖動了起來,即便被軟劍加身,她也沒有絲毫表情,可此刻卻抖動了起來,因爲唐風道出了她的內心想法。
“也罷,既然你這麼想死我就成全你,也好過你滿懷愧疚的過這一生!”一邊說着,唐風抖起軟劍,對着她連刺十幾劍。
劍光閃爍冰寒,帶着森冷的殺機。
收回軟劍,唐風道:“殺了!”
詩詩疑『惑』地睜開眼皮,剛纔那種接近死亡的感覺,讓她真的有一種解脫,卻也有一點對生命的不捨,可對面這個男人的劍,全部都貼着自己臉頰邊刺出,根本未曾傷到自己哪怕一點點。
“爲什麼這麼做?”詩詩惱怒地看着唐風。
“以前那個詩詩已經死了,現在的詩詩是一個全新的生命,所以不用再那麼愧疚的活下去了。”
“你這個人……”詩詩瞪着他,輕咬着紅脣憋了半晌才道:“還是跟上次一樣討厭!”
“好了。”唐風也有些無奈道,“我殺人是多,可那些人都是惹到我頭上的,是自己找死,你也別老是鑽什麼牛角尖了。說實話,你若不是上次在危機關頭提醒過我一句,現在你也早死的不能再死了,哪還能活到今天?”
一邊說着,一邊就伸出手去要將她給攙扶起來。
詩詩一巴掌就拍掉了唐風的大手,臉上有些羞紅道:“你還當我是那個青樓裡的女子,能任你輕薄麼?”
唐風尷尬地撓撓腦袋,岔開話題道:“不跟你廢話了,我這次來找你是有正事的。”
“什麼事?”詩詩問道。
“你也知道我今天收服了一隻靈獸。可我不方便把它帶在身邊,恰巧又在這裡碰到了你……”
“你不會讓我幫你照顧那隻猛獸吧?”詩詩一下就聽出唐風的意圖了。彼此雖然纔有兩次接觸,可無論是唐風還是對方,都感覺已經相識了好久似的。所以唐風不覺得讓詩詩幫這個忙有什麼唐突。
“果然冰雪聰明!”唐風讚道,“就是不知道詩詩姑娘能不能幫我這個忙。”
詩詩皺了皺眉頭,輕抿着嘴脣遲疑道:“若是一般的動物,我幫你照顧倒也沒什麼,可那是一頭……兇獸啊,萬一它不聽我的話,暴起傷人該如何是好?”
“這個你放心了,就算沒有我在,它也不會再傷人了,只不過它的飯量不小,每天要消耗大量的肉類。”一邊說着,唐風一邊掏出了一些銀票,“這些足夠它花銷很多年了。”
詩詩想了片刻,還是接過了唐風給的銀票。
“謝謝你。”詩詩開口道,她心思過人,自然知道唐風這樣做一方面是讓自己照顧那隻靈獸,另一方面何嘗不是讓那隻靈獸來保護自己的安全呢?
“先不忙謝。”唐風笑嘻嘻地說道:“我還有一事相求!”
“你這人……怎麼這麼麻煩?”詩詩有些嗔怪道。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啊。”唐風死纏爛打。
“說說吧,又有什麼事難到了你血魔唐風。”
“是這樣的,徐老估計是看中了本少爺,非要撮合我和他的孫女,今晚居然還要那個小姑娘來服侍我。”
唐風話還沒說完,詩詩就捂嘴嬌笑了起來,打趣道:“這不是挺好的。徐老的孫女人又不差。”
“好什麼啊?”唐風瞪了她一眼,“人家小姑娘早就已經有了意中人,這你比我清楚,。本少頂天立地堂堂男子漢,哪能挾恩圖報,幹這種齷齪事?”
“所以呢?你要我怎麼幫你?”
“嘿嘿。”唐風的笑頓時讓詩詩警惕了起來,“讓我在你這裡住一晚唄。等明天他們看到我從你的屋子走出去,估計徐老就會打消那個念頭了。”
詩詩臉『色』變得通紅,嬌叱道:“你做夢!”
寡『婦』門前是非多,今夜讓唐風進來,詩詩只不過是報了求死之心而已,現在既然唐風沒殺她,她哪還能留個男人在屋內?
一邊說着,一邊就伸手去推搡唐風:“你快出去!”
唐風死皮賴臉道:“詩詩你怎麼能這麼無情無義?”
詩詩擡頭怒視着他道:“我就是這麼無情無義!反正你今夜不能在這裡,你再不走我就要叫了。”
“你叫吧!”唐風『淫』賤地笑着,『露』出一嘴獠牙,一邊笑還一邊伸手抹着自己的下巴,步步朝詩詩『逼』近過去,恐嚇道:“說起來少爺已經好多天沒和女子溫存了。”
何止許多天,就從沒跟女子溫存過。
詩詩勃然變『色』,即便是面對死亡的威脅,她也能坦然處之,可一看唐風這幅樣子,就好像老鼠遇到了貓一樣,急急朝後退去,『色』厲內荏道:“你別過來。”
唐風搖晃着身子,解開自己衣服的扣子,得瑟不已。
詩詩突然又停了下來,嫵媚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唐風,嘴角邊『露』出一抹微笑,鎮定道:“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你也不必嚇唬我了,而且我這樣容貌殘缺的女人,你會有興趣麼?”
唐風一隻手搭上了她的肩頭,另一隻手托起了她的下巴,道:“滅了燈,少爺又不看你的臉!”
詩詩頓時大急,跺腳道:“你這人怎忒地無恥?”
“我就是這麼無恥。”唐風滿不在乎,一邊說着一邊還及其猥瑣地伸出自己的舌頭,在嘴角邊『舔』了『舔』。
這幅『淫』賤甚至有些迫不及待、飢不擇食的模樣頓時讓詩詩崩潰了,她微撇着腦袋,雙手抵在唐風的胸口上,開口道:“我答應你還不行麼,你別再過來了。”
唐風趕緊收回手去,將釦子又扣好,擺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詩詩呼出了一口氣,一臉的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