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少年,居然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只憑一時血氣之勇,腦袋一根筋的角『色』,反而有勇有謀。陽春微微嘆息了一聲,這麼好的苗子,他本來是想將對方拉攏到白帝城去發展。可是現在看來,這個想法是行不通了。
他和冬城主這麼一戰,哪還會跟自己去白帝城?寒冬又如何容得下他?
“碰”地兩聲悶響傳來,戰鬥中的兩個人再一次互相打了一拳,空中飈『射』出兩股鮮血,唐風和寒冬兩個人不知道第多少次跌飛了出去。
繞是寒冬的身體素質不弱,被打了這麼多次之後,也有點吃不消。畢竟他將實力壓制在黃階上品,護身罡氣無法抵擋得住對方的鐵拳,罡氣浸入體內,他又不能破壞規矩化解,只能靠肉身來承受了。
踉踉蹌蹌地站起身來,寒冬擦了擦嘴角的鮮血,惡狠狠地看着唐風。他沒想到這一戰會變成這樣,他更沒想到唐風居然如此的兇狠,堅韌不拔。
勝負依然沒分出來,所以儘管旁邊的一羣人看的提心吊膽,可卻沒人去阻止。
唐風也伸手抹了一把自己嘴巴的鮮血,表面上看起來狼狽不堪,可心裡卻爽死了。他和寒冬不同,兩人每次互相攻擊到對方的拳頭,雖然都是實打實地打在身上。但是他身上有不壞甲,貼身穿着的不壞甲直接就將寒冬的罡氣給抵擋在外,所以唐風承受的只是那拳頭的勁道而已。
而寒冬,要承受的不僅是自己拳頭的勁道,還有浸入體內的罡氣!
這樣一比較下來,唐風明顯佔了大便宜,因爲後者造成的傷害,遠比前者要兇猛的多。可他不能將爽快表現出來,那一口鮮血,還是他自己『逼』出來的,要不然憑他現在的身體素質,哪會受這麼重的傷?
故作虛弱地站起身,深深地吸了口氣,唐風睚眥欲裂,怒吼一聲,朝寒冬衝了過去。唐風現在的表現,正是一個玄階下品應該表現出來的實力,縱然這種實力在同等級的人中也算是鳳『毛』麟角,可總是存在的,不會太讓人驚駭。這種人,就是擁有巨大發展潛力的好苗子。
半炷香時間過去,一炷香時間過去了,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人一直持續着這樣的戰鬥,衝撞到一起,互相揮動拳頭,然後砸上對方一下,倒退回去,再衝上來,周而復始。
每一次碰撞都不遺餘力,每一次跌倒都會再爬起來。
無論是唐風還是寒冬,都有些筋疲力盡的樣子了,再站起來的時候腳步虛浮,兩隻在不斷往下滴血的拳頭抑制不住地抖動着。
現在的他們,都已經無法保持最開始的揮拳速度了,比最開始要慢上好幾倍。
乒乒乓乓一陣交鋒之後,唐風和寒冬同時放棄了防禦,朝對方猛攻了一拳。
只不過,這一次卻和剛纔有一些不同的地方,寒冬依然對準了唐風的胸口打去,可唐風卻對準了寒冬的臉頰。
拳頭沒到,罡氣迸發的氣勁已經讓寒冬面頰生疼了,這一擊若是打中,自己的臉頰估計要腫好幾天。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打人不打臉,打臉傷自尊啊!
更何況,寒冬是白帝城的冬城主,怎能被一個小輩打中老臉?自己實在丟不起這個人。
這個念頭纔剛涌起來,唐風的拳頭已經結結實實地砸在寒冬的臉上,打的他眼冒金星,滿嘴腥味。
唐風也在同一個時刻被寒冬打中,只不過,他此刻心裡別提多爽快了。之前的那麼多次交鋒,也是爲了麻痹對方而已,這最後的一拳,纔是自己的真正目的所在。
這一下,總算是爲姑姑出了口惡氣了!哈哈哈,快哉快哉!堂堂白帝城的內城城主之一,居然被一個玄階下品的少年打中老臉,誰聽到也會發笑。
“小子你找死!”寒冬惱羞成怒,爬起來的一瞬間便放棄了對自身實力的壓制,再次恢復到了天階上品的境界,兇猛的氣勢直朝唐風壓了過去。
他實在是氣壞了,這個動作只不過是下意識的反應,完全沒有想到之前的約定。
湯非笑橫身擋在了唐風面前,冷冷地看着寒冬。
背後,秦四娘花費了好大一番力氣,纔將氣喘遊絲的唐風攙扶了起來,唐風現在的樣子看起來要有多慘就有多慘,兩隻胳膊無力地垂在身側,半依在秦四孃的身上,雙腿都彷彿沒有力氣站立了,胸口處一片血污,耷拉着一雙眼皮,彷彿隨時都會沉睡過去一樣。
看得出來,他現在已經筋疲力盡,再沒有可能繼續戰鬥下去了,恩,在外人看起來就是這個樣子。
“你想幹什麼?”湯非笑盯着寒冬問道。
“四弟!”陽春也不得不開口提醒了一句。
寒冬一愣,旋即便想起自己現在的做法有些不對勁,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咬牙切齒,拳頭緊握,沉默了好大一會,這才恨恨地散去一身罡氣,將氣勢湮滅,閉上雙眼,臉上一片不甘的神『色』,緩緩道:“我輸了!”
確實輸了,雖然他將一身實力壓制到比唐風低一個境界,但是以他的身份卻只能和唐風打個旗鼓相當,這本身就已經輸了。更何況,最後那一拳之後,寒冬居然還使用了天階水準的氣勢,直接破壞了規矩和之前的約定。
輸了,輸得太不甘心了!要不是被他打中臉頰,自己怎麼會一時衝動使用出天階的罡氣?看他現在的樣子,自己幾乎都不用再去戰鬥,他已經站不起來了。只差那麼一步,自己就可以戰勝他了。
“既然我四弟輸了,那麼之前的約定我們也會遵守,告辭。白宗主,這些天在貴宗多有叨擾,還請見諒。”陽春麪無表情地對白素衣說道。
白素衣攙扶着依然在昏『迷』之中的林若鳶寒暄道:“陽城主客氣了,四位城主能來天秀做客,天秀歡迎都還來不及,何來叨擾之說。”
陽春微微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唐風,隨後一言不發,帶着其他三位城主快步離開了。
寒冬的臨走之前冷冷地看着唐風,開口道:“小子,儘快成長到天階。我在白帝城等你!到那時候,我絕對不會再手下留情!哼!”
等到四季城主走了之後,湯非笑才砸吧砸吧嘴:“這個寒冬說話跟放屁一樣難聽,倒也還算乾脆。”
要一個天階高手在一個玄階下品的少年面前認輸,沒有點氣魄是不行的。可寒冬畢竟是坦然承認了自己的失敗,也算他多少有點胸襟,就是說話太難聽的點,也有點睚眥必報的『性』格。
“風少,你咋樣?”湯非笑扭頭看着虛弱到不能再虛弱的唐風,擔心地問了一句。
“死不了,走,回煙柳閣!”唐風現在還不敢暴『露』出原型,底下那麼多天秀弟子都還在看着,要是這個時候生龍活虎起來,無疑又是抽了白帝城一嘴巴,還要暴『露』自己的秘密,太不划算。
林若鳶還在昏『迷』之中,以免她醒來又要擔心唐風,一羣人也將她送到了煙柳閣內,就安置在寶兒夢兒的房間中歇息。
一羣人才剛將唐風扶進房間,唐風就扭頭望了望,對笑叔道:“關門!”
湯非笑聞言關上了房門,唐風立馬就直起了一直佝僂着的腰,臉上的虛弱之『色』一掃而空,兩隻眼睛在屋子裡面都能放出綠油油的光芒來。
幾個人嚇了一跳。
笑叔趕緊攙着唐風道:“風少,你這是幹啥?”
唐風推開了湯非笑,用手『揉』着自己的胸口,齜牙咧嘴道:“疼死我了。”
斷七尺在旁邊嘿嘿笑着:“看起來風少受的傷不象看起來那麼嚴重啊。”
若是他真的受了那麼重的傷,現在肯定會躺在牀上,至少也得歇息半個月才能起得來。可是現在,雖然他在『揉』着胸口,可哪還有剛纔虛弱的樣子?
“風少你……”湯非笑皺着眉頭,上下打量着唐風,還是有點『迷』茫。
“少爺我的演技怎麼樣?”唐風嘿嘿笑着,朝湯非笑擠了擠眼皮。
聽了這句話,湯非笑和秦四娘哪有不明白的道理?一起猛地翻了個白眼,剛纔那麼暴力兇殘的戰鬥,居然只是一場戲?
四娘嗔怪道:“害老孃擔心死了。”
湯非笑一豎大拇指:“風少你這個戲演得好!我就說你在戰鬥的時候怎麼不動用暗器呢,原來是打這個主意!”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唐風還是太年輕了,要是在這個時候表現出太強大的戰鬥力,對他本身根本沒有什麼好處。而今天這一戰,唐風是“歷經千辛萬苦”纔好不容易戰勝對手的,自己最後也被揍得跟狗一樣,多少也讓白帝城的四個人有點心裡平衡,不會導致別人去仇視他。
所以說,這場戲有必要演,也演得很到位!唐風對自身定位,對敵人的定位,都把握的相當之好。
湯非笑還真沒看出來,唐風居然如此懂得別人的心理,不但讓自己出了氣,還讓別人也不會忌憚他。
既然是演戲,也就是說唐風沒有動用全力了。一想到這,湯非笑和斷七尺對望了一眼,都深深地駭然了一把。唐風現在的境界雖然只比兩個月前提升了一品,但是綜合實力卻比之前提升了好幾倍。換做兩個月前,湯非笑敢斷言唐風根本做不到現在這個程度,他就算能戰勝黃階上品的寒冬,也只不過是慘勝,哪會象現在這樣遊刃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