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寡人就納妃!”上一秒還說守心喪的馬希聲,立刻改口了。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他還真是一點都不含糊。
袁德妃對於他的“反悔”並不驚訝,她從袖袋裡摸出一張名單遞給了馬希聲:“這是候選名單,大王在裡面先挑四個吧!”
馬希聲錯愕地看着袁德妃,並未伸手,顯然他沒想到母妃已經準備好了名單。
“大王放心,這名單上的人,都是親軍將領之女,容貌和姿態都是極佳的。”
“親軍?”馬希聲聞言不悅道:“母妃是不是糊塗了?這些宗親一個個把持着軍隊不放手,我還敢納他們的女兒爲妃?”
袁德妃卻笑道:“大王只有與他們成爲了一家人了,纔好拿回兵權啊?”
馬希聲半信半疑地看着袁德妃,似無法判斷這話的道理一般,頓在那裡。
“大王不給他們吃顆定心丸,他們又怎會讓出手中的兵權?”袁德妃見狀只能把話說得再明白一些。
馬希聲這才恍悟點頭:“哦,是這樣啊,那這人選……”
“我覺得頭四個就不錯!”袁德妃欣喜地將手中名單打開,興致勃勃的要介紹:“她們是……”
此時,馬希聲一把抓過名單,全然不在意地說道:“行了,那就頭四個了!”說着已衝一旁的太監招手。
打頭的太監叫做長福,是這些小太監裡的大紅人,平日機靈又有眼色,見狀立刻上前:“大王。”
馬希聲將名單看都不看直接遞給了長福:“拿去給右相,告訴他,孤要納這前四人爲妃,讓他安排擬詔,明日朝堂宣讀。”
如此草率的選擇,讓袁德妃眉毛抖了幾下,而長福已經乖乖地接過名單,快步離去了。
“那……我就不打擾大王賞花的雅興了。”袁德妃明白自己留在這裡已經沒有意義了,當下知趣地告辭。
“恭送母妃。”馬希聲微微欠身,眼睛已經往雜草那邊瞟了。
當袁德妃帶着丹青徹底離開花園後,他一把擼起衣袖毫無形象地召集一衆小太監就往泥地裡鑽:“快快快!快把那個大個子的給孤翻出來!”
……
趙吉昌坐在椅子上伸出手,跪在他旁側的太監長福立刻把手裡的名單遞了上去。
趙吉昌打開名單,瞧了一遍,聲音懶憊:“你確定是頭四個?”
“確定,她們都是德妃娘娘保薦的,大王交代的清楚,要立前四人爲妃,還說詔書要在明日朝堂宣讀。”
趙吉昌將名單一合,眼有思忖,口中輕喃道:“她倒是不含糊。”
長福聞言跪着往前移動了兩步,壓低了聲音道:“乾爹,這可是您的好機會啊!”
趙吉昌斜了他一眼,手指蹭了蹭:“是不是個機會,得摸清楚了底兒才能知道。”
……
花園廊橋內,袁德妃與丹青一前一後緩步向前。
“娘娘。”丹青神情充滿擔憂之色:“您這決定不和趙公公提前知會一聲,會不會有麻煩啊?”
袁德妃頓住了腳步,而後偏頭看向廊橋下的池塘思慮了片刻走到了欄杆邊站定後才道:“丹青,你抓得到這池子裡的魚嗎?”
丹青看着水裡游來游去的魚兒,眨了眨眼:“徒手抓,奴婢怕是抓不住的,但若是用魚餌引誘,在它們搶食時,想來便可以抓到。”
“那不就結了?”袁德妃冷笑道:“趙公公想吃魚,我便幫他投下魚餌,他爲什麼要找我的麻煩?”
丹青聞言錯愕,而此時她也注意到了趙吉昌正匆匆向廊橋這邊走來,忙低聲提醒:“娘娘,趙公公來了。”
袁德妃波瀾不驚地站在原地繼續看着池中的魚兒,顯然對他的前來早有準備。
“老奴拜見娘娘。”趙吉昌來到近前立刻折身行禮。
袁德妃看着池中魚不疾不徐,甚至還有些悠然自得的意味輕聲道:“公公得着消息了,不去忙活,跑到我這兒來做什麼?”
趙吉昌眨眨眼,笑而不語。
袁德妃沒聽到回話,轉頭看了趙吉昌一眼,擺了擺手,丹青立刻退到遠處。
她一退遠,袁德妃的表情驟然變得冰冷:“該做的我已經做了,別得寸進尺。”
“主人要的是將兵權握於大王之手,你弄這納妃是何意?”
“奪兵權。”
“備選妃子皆是宗親之女,如何奪兵權?這明明是牢固親軍地位!”
袁德妃沒有反駁,而是點頭道:“沒錯,如果這事兒辦成了,便是穩固親軍,可若是大王出爾反爾呢?”
趙吉昌眼仁收縮:“你要我做惡人?”
“一齣戲,總有唱白臉的,我可是大王的母妃,有些事我來做,不合適。”
話說的也是通透了。
趙吉昌盯着袁德妃看了幾秒,欠身道:“明白了,告辭。”
趙吉昌說完轉身就走,袁德妃看着趙吉昌離去的背影略舒一口氣,豈料此時趙吉昌竟又突然轉身快步走到她的身邊:“老奴要先請娘娘您幫個小忙。”
……
太陽從初升到落幕,不過眨眼間。
本該休息的花柔捧着手札,看得入迷,絲毫沒有休息的打算。
“叩叩”屋門被敲響,花柔似驚醒一般,將手札扣下放在了桌上:“進來!”
是慕君吾,他掛心着花柔的情況,拎着食盒入內,臉有關切之態:“傍晚了,吃點東西吧,你都睡了一天……”話說了一半,他看到了桌上扣下的手札,挑眉:“你一直沒睡嗎?”
“嗯,師父把她的手札放在了我的包袱裡,我看得太入迷了,想不到都這個時候了。”
慕君吾聞言忙將食盒放到桌上,一邊取飯菜一邊輕聲道:“讓你休息的,你卻不休息,快過來吃點東西吧,身體要緊。”
花柔聽話地來到慕君吾身邊,看着他取菜道:“你不好奇我看到了些什麼嗎?”
“好奇,但是那也要等你主動告訴我啊。”慕君吾將碗放到花柔面前,還把筷子遞了過去。
花柔接過筷子坐在桌旁,小心翼翼道:“君吾,在你眼裡,我師父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外冷內熱,心有大愛。”
花柔眨眨眼:“是啊,可是她以前,是個……惡人。”
慕君吾挑眉錯愕,花柔見狀忙道:“很驚訝吧?我也無法想象,師父以前竟然……殺人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