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律師,噓,晚上見 406.407孽緣情深 天天書吧
十分鐘後,範特伊才終於出現在約好的地點。
看着範特伊遙遙走來的身影,安澄歪頭看向琳達。
琳達坐在靠裡面的位置,抱着她的孩子。而那孩子早已筋疲力盡,睡在了媽媽的懷裡。
安澄能想到,這孩子從來到這世上就經歷磨難。爲了這孩子,琳達甚至不惜殺了一個人……可是不管怎樣,這孩子在這世上擁有琳達這樣一個母親,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琳達感受到安澄的目光,轉頭過來回望安澄。
安澄含笑點頭。心間,是莫名流淌起來的柔軟償。
母親,她辦過這麼多有關母親的案件,每一次不管庭審結局如何,她卻會都從中感受到母愛的力量。
範特伊推門進來,琳達循聲看過去,也是一怔。
安澄豎起指頭來,示意大家不要吵醒孩子。她朝克蘭眨了眨眼,示意克蘭暫時兼職保姆。
克蘭聳聳肩,走過來想從琳達手裡接過孩子。琳達對克蘭很有些遲疑,安澄上前拍了克蘭一巴掌,克蘭這才輕嘆口氣,在琳達面前露出溫柔的目光。
安澄也向琳達點頭,琳達這才鬆了手。克蘭小心抱着孩子出去了,在車裡等待。
小小的咖啡廳裡只剩下了安澄、範特伊和琳達三個人。
安澄沒急着說話,只靜靜打量他們兩個人。
沒有了孩子在手裡,琳達變得更侷促不安,她兩手環住自己的手臂,開始逃避範特伊的目光。
而範特伊則冰人似的立着,面上雖然似乎沒什麼,可是手卻是攥緊了身畔的桌角。
他們兩個雖然什麼都沒說,可是這表現安澄是滿意的。至少可以確定,他們兩個絕非陌生人。
安澄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咳咳~,範特伊,琳達是精油理療師,拿執照的那種。我想讓她幫我個忙,給你做個治療。”
安澄彷彿事不關己似的又朝琳達眨眨眼:“喏,我求你幫的忙,就是這個咯。這位範醫生冷感多年,即便跟其他女生親密接觸也無效,因此還背上了連環殺人的嫌疑……你的身高、相貌都正好符合他的理想型,所以我想請你幫幫他。”
其實不是全都符合的,年紀就不行。現在的琳達看起來有些憔悴,歲月在她眼角、脣邊刻下了痕跡,全然不是那幾位死者曾經的青春靚麗。
琳達用力攥住手肘,不自覺地在皮肉上都掐出了痕跡。她咬着嘴脣卻拒絕:“不好意思安檢……我本來想幫你這個忙。可是,我從來不在帶着孩子的時候做生意。”
“孩子睡了。”安澄指指窗外:“克蘭在照顧他。我向你保證,孩子不會知道。”
“那我還是不想。”琳達漠然看了範特伊一眼:“對不起,如果只是這件事的話,那我想先走了。”
琳達說着就想離開。
範特伊一直靜靜站着,靜靜聽着琳達說出拒絕。即便琳達一路朝他的方向走過來,他也彷彿無動於衷。
只是,當琳達經過他身旁,要越過他走向門口的時候,他忽然伸手,攥住了琳達俄手肘。
安澄這才長出一口氣,琳達則一臉蒼白側眸看他。
“這位先生,我不認識你。不好意思我不想做你的生意,請你放手。”
安澄決定靜觀其變,退一步坐回去。
範特伊的喉頭上下涌動,彷彿千言萬語卻一時都不知從何說起。半晌他才終於轉過頭來,認真凝視琳達:“我想,我們是見過的。幾年前……也有過一個理療師幫我治療,她有跟你一樣的頭髮、眼睛、鼻子、下頜。”
範特伊的聲音還是清冷,可是目光卻泄露了太多太多的溫柔、惆悵、心痛。
“你不喜歡開燈,就算開燈也要開幽暗的壁燈。你說需要幽暗的燈光來讓客人放鬆,營造氛圍,可是我知道其實是你厭惡這種工作,不想在工作中看清客人的眼。”
“你是別人替我叫來的,我本來沒當回事。我對你也沒什麼渴望,所以我建議不用親密接觸,只坐下來聊聊天就好了。”
“我們兩個都是醫生,是的,我們兩個的確都是醫生。雖然別人都把你當成高等的伎女,可是我卻明白你是有執照的專業理療師,你其實是應該得到尊重的醫生。”
“也許是因爲同爲醫生的緣故,我們兩個那晚竟然聊得格外投機。反正你不認得我,我也不認得你,跟陌生人傾吐心聲最沒有壓力……那晚我們一直聊到都困極了,再加上空氣中的精油香氣,以及我們事先喝下的酒,所以我們倆都累得睡着了。”
“房間裡只有一張牀,你就睡在我的身邊。枕頭被我霸佔了,你下意識把我的手臂當成枕頭。當我天亮醒來,你就枕着我的手臂睡得正香。空調有風,吹起你的頭髮。就在這兒……”他情不自禁伸手輕觸琳達的鬢邊:“就是這一根。它不斷撓着我的面頰、眼睛。”
範特伊的面上流淌出安澄從未見過的溫柔。彷彿他一向蒼白清瘦的面上,隱約萌出了幾點桃花。
“我也說不清是怎麼了,那一刻我壓抑不住地怦然心動,爲你心動。”範特伊微微臉紅:“身爲醫生,我對人體已經冷感了太久,可是就在那個早上,我發現我又想要了。”
範特伊深吸一口氣:“那個早上我要了你。沒問過你是否應允,也沒想作爲治療的過程,我就是單純地——控制不住地要了你。”
“你在我懷中醒來,我看見你眼中在迷惑過後,隨即涌起了厭惡。我明白你是以爲幻滅,以爲原來我也跟其他男人一樣,只是想要擁有你的身子而已……可是我真的不是,我只是不善言辭,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表達。”
“所以那天……接下來我又要了你好幾次。我想讓你知道,在那過程裡我對你的方式跟其他男人都是絕對不同的。”
安澄都不覺溼了眼睛。
這兩個人的相識,真的並不是一個太好的機緣。她完全能理解琳達的心情:畢竟是在那樣的情形下,是在類似做生意的關係之下啊。一個女子怎麼可能對客人沒有懷疑呢?
況且,即便是範特伊自己,那樣的機緣之下也未必就能分清那一刻的心動終究是身子的需要,還是真的喜歡吧?
範特伊聲音裡略有哽咽:“我是個不太善於表達感情的笨蛋,我想要向你表達的方式是——那天我跟你在一起的每一次,我都拒絕任何的防護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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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特伊深吸口氣:“直到那天晚上,我們都太累了。你說需要出去向你的老闆‘報鍾’。我知道你那時候受人控制、身不由己,所以我放了你走。我說我會再找你。”
“我也的確是那麼做的,可是當我幾天之後再找那個安排你來照顧我的那個朋友,他卻說已經找不到你了。”
琳達面上的戾色點點被淚水衝開。
“我之後一直在設法找你。我註冊交友網站,我甚至在網上那些可以介紹女孩兒的網站上輸入符合你身高、髮色、性格的資料……只爲了能找到你。”
……
安澄靜靜起身,不方便越過他們兩個人走到門口去。於是她咬了咬牙,將旁邊的窗子推開,然後從窗子爬出去了。
此時小小的咖啡廳裡,已經不該再多她這麼個人。她寧願狼狽不堪地爬出窗外,也甘願將那小小的天地獨留給他們兩個人。
安澄在窗外地面站穩,仰頭看看漫天星斗。
接下來的故事她雖然沒再親耳聽完,可是有些事她也已經能夠自行推斷出來。
琳達的孩子,就是範特伊的。
她悄悄走到車邊去,沖剋蘭做了個手勢。
克蘭示意那孩子睡得正好,不會醒來。
安澄叫克蘭出來。
兩人立在車邊,安澄心緒難平,便跟克蘭要了根香菸。
兩人湊着一個火兒點燃了,安澄卻只是淺淺吸了在嘴裡,然後就將香菸只夾在指間,更多隻是看它自己冒出一線輕煙來。
安澄揉柔額角:“我叫你查魯德,查到他屬於什麼幫派了麼?”
克蘭垂首笑了笑:“幫派分大小,他所在幫派上頭另有大boss。”
安澄眯起眼:“他最上頭的大boss,是菲力集團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