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律師,噓,晚上見 351.352認罪 天天書吧
翌日,楚閒準備去法院。秘書幫忙整理好了資料。收拾停當準備出門,楚閒還是擡眼看了一眼安澄的辦公室。
秘書提醒:“楚,時間差不多了。”
楚閒悵然收回目光,轉身向外走去。
卻在這時,安澄提了公事包急匆匆跟上來。
楚閒不敢置信:“安,你這是?攖”
安澄藏住嘆息,只淡淡一笑:“這個案子也有我的份,我跟你一起上庭。”
楚閒喜出望外,兩眼迸開灼熱的光償。
“我以爲你今天也不會去。”
安澄明白他是指昨天下午她的缺席。她尷尬扯了扯脣角:“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楚閒自然喜出望外,可是一路上卻也都感覺到安澄不斷在悄然打量他。
他便放下手裡的卷宗,轉眸凝視安澄:“怎麼了?” щщщ◆ ttκΛ n◆ ¢O
安澄自然是不放心。如果亞伯拉罕那邊今天召薇薇安上庭作證,一旦罪責廓清,那麼齊妮就自然會被宣判無罪。
也就是說一旦薇薇安上庭,那麼楚閒就必輸無疑。
她很是猶豫,是否應該在這個時候把昨天的情形告知楚閒,也好讓他有個事先的準備。
楚閒也不急,只是耐心等着安澄做出決定。
安澄深吸口氣:“……昨天下午,我其實是去了薇薇安的學校。我擔心會有人從薇薇安這邊使小動作。”
楚閒終於笑了,眉眼輕鬆。
“原來如此。結果呢?”
安澄咬住嘴脣:“結果是真的有人去了,而且是湯燕犀本人。我盡力說服他不要打擾薇薇安那孩子,可是他不肯接受我的勸告。所以我很擔心他今天會召薇薇安那孩子上庭。”
不管怎樣,她此時都是地檢辦公室的成員,都是楚閒的下屬……她不能背叛自己的陣營。
楚閒聽了卻沒有安澄以爲的反應,他很平靜,只是目不轉睛地凝視着她的眼睛。
“你跟他又發生爭執了?他依舊還是跟從前一樣,不肯聽你的勸告?”
安澄黯然垂首:“是。一向如此。”
楚閒反倒笑了,伸手過來拍拍安澄的手:“我明白這個案子裡你想要保護薇薇安……燕犀其實也該明白你的心意,可是他看來更在乎自己的輸贏。那就算了,別管他了。”
他伸手輕輕撩開安澄眼前的碎髮。
“你的心意,不管怎樣被他嫌棄,也還有我珍之重之。安安,我必定不會讓你失望,我一定會讓你如願以償。”
這樣溫柔的男子,這樣悅耳動聽的言辭。
安澄的心卻反倒更高高提起來。
“這個案子,你想怎麼做?”
楚閒揚起目光,望向車窗外的高天:“還能怎麼做呢?這個案子是我起訴的,那麼結果自然還是我起訴書裡的初衷:有罪的是齊妮。只是齊妮。”
他的語聲溫柔,可是他眼底卻是凌厲的堅定。
安澄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
開庭,楚閒直接起身請求,宣召被告齊妮出庭作證。
亞伯拉罕十分意外。
亞伯拉罕以爲齊妮也會同樣吃驚,便伸手按了按齊妮的手:“別擔心,我會反對。你沒在控方的證人名單上,我也會盡力說服法官不讓你被強令傳召。”
這是一樁缺少有效目擊證人的案件,現場除了薇薇安那孩子之外,沒有第三個人知道齊妮和前夫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吵什麼,吵到什麼程度,又吵出了什麼結果。所以齊妮如果出庭作證的話,她的話將很有可能對她自己不利。
亞伯拉罕正要起身,齊妮卻深吸一口氣,抱歉地努力笑笑:“亞伯,我願意出庭作證。”
亞伯拉罕怔住,驚疑地望住齊妮:“你跟你前夫是有矛盾的,你出庭作證的語氣和感情如果稍微帶出一點你對前夫的怨懟,就有可能讓陪審團相信兇手就是你……”
“沒事。”齊妮依舊堅定地笑:“我已經決定了。”
說罷齊妮就站起身來,朝法官輕輕鞠了一躬:“我願意坐上證人席。”
齊妮靜靜走向證人席,亞伯拉罕猛地回頭,忙尋找在旁聽席上的湯燕犀。
同樣,坐在楚閒身畔的安澄也忍不住回眸找向旁聽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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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也都落進楚閒眼底,他面上文雅不減,只是眼底不由得掠過一絲煙霧。
他隨即轉身,朝齊妮拋出了最爲簡單的一句問:“齊妮,究竟是誰開車撞向了你前夫,從而導致他死亡的?”
亞伯拉罕來不及得到湯燕犀的神色,便連忙起身高叫:“反對!”
亞伯拉罕盯住證人席上面白如紙的齊妮:“憲法第五修正案賦予了嫌疑人可以不必自證有罪的權利,所以主控官這個問題你可以不用回答的。”
情勢變得實在叫亞伯拉罕措手不及。昨天他還在跟楚閒沿着案情的外圍兜圈子,討論齊妮的精神狀況是否穩定,是否有可能一時激憤踩下油門。卻沒想到今天上來,楚閒沒有繼續昨天沒說完的話題,而是直接就召齊妮上庭,而且這麼直接就問到了最關鍵的問題!
作爲檢察官,楚閒當然不會不知道憲法第五修正案,不會不明白證人只需援引第五修正案就可以不必回答他這個問題,所以他這個問題就等於白問了。
從庭辯的策略來說,這麼早就直接問出這個最關鍵的問題,實在不明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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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楚閒偏偏這麼做了,而且看他的神情,分明是從容不迫地問出來的,彷彿他就是這麼計劃好的。
連法官也不由得皺眉,同樣提醒齊妮:“證人,你的律師說得沒錯,你可以援引憲法第五修正案。你是否要援引憲法第五修正案,迴避這個可能自證有罪的問題?”
證人席上,之前微微顫抖、一臉蒼白的齊妮,在這樣的衆目睽睽之下,忽地坐直了,定定望住楚閒。
安澄的心不由得都揪了起來。
此時看過去,齊妮依舊還是那樣清麗的女子。儘管已經年近不惑,儘管終日的操勞已經讓她的面容和頭髮過早有了枯槁之相;儘管,灰姑娘的愛情故事就在她自己的身上碎成了渣渣,儘管女兒不懂事還要保持奢華的生活水準……可是她卻依舊是堅強的,她的眼睛裡始終都有沒有破滅的光芒,她還時常都會笑。
齊妮也向安澄回望過來,並且淡淡一笑。
可是她隨即朝向法官:“不,我願意回答主控官的這個提問。”
她緩緩站起身來,手抓住坐席欄杆,虛弱卻又堅定地朝向所有人。
“殺死我前夫的人,是我。我認罪!”
法庭就像燒熱的油鍋,齊妮的話就像忽然投下去的一把花椒,“刺啦”一聲炸了。
人們都面面相覷,沒想到所有的懸念就在這一刻忽然就戛然而止了。
亞伯拉罕更是呆在原地,遙遙回頭看向湯燕犀,然後又看了看安澄。
可是一切都已經無法更改。
法官敲下法槌:“既然被告主動認罪,本案就也到此休庭。刑期確定後公佈。”
法官也有些黯然,朝法警揮了揮手:“將被告收監,等候刑期的宣判。”
法官退席而去,楚閒脣角輕勾,走回坐席來將還有些發愣的安澄擁入懷中。
毫不介意現場還有那麼多旁觀者和媒體。
他的喜色毫不掩飾,甚至順勢在安澄頰邊印下一吻:“我就知道,只要有你在我身邊,我就無往不勝。”
安澄在他懷中呆住,耳邊他的絮語卻像隔着一片水,聽起來甕聲甕氣,有一點點的不真實。
她不好直接推開他,只僵硬地任由他擁抱着,只在他耳邊機械地問:“究竟,發生了什麼?她爲什麼會認罪?”
楚閒更溫柔地笑,懷抱裡也更溫暖:“她認罪,當然是因爲她有罪。她能認罪,對她來說也是一種救贖,說明她心底還有善意和人性。”
亞伯拉罕在原地呆立片刻,又追出去跟齊妮說了幾句話,才黯然地回來。
齊妮說,就連上訴也沒有必要了。
亞伯拉罕機械地收拾完自己的東西,還要保持職業風度走過來跟楚閒握手。
楚閒這才鬆開安澄,含笑回握住亞伯拉罕。
“恭喜。”亞伯拉罕嗓子有些乾啞。
楚閒則大度地點頭:“我也同樣十分敬佩亞伯你。法律援助是一條十分艱苦而且孤單的路,你卻走得這麼堅定。日後有什麼需要我本人和地檢辦公室的,你儘管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