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希望你去死
地方檢察官劉易斯接到安澄電話匆匆趕到“真相”,看見安澄一臉蒼白地癱坐在椅子上。
“安律師,究竟怎麼回事?”
安澄方纔催吐,是將胃都吐空了,甚至嘔出胃液來。
只需要一想到吃了什麼肉,都不用怎麼摳喉嚨,胃裡的東西也自己就翻江倒海就涌出嗓子眼兒來了。工作人員已經接了她的胃容物,急忙進去化驗,簡跟進去等消息。
安澄吐完,整個人都沒了力氣。她拼命打起精神衝劉易斯微笑:“多謝您肯趕來。是有一份物證,我想交給您。”
劉易斯點頭:“你說過,是關於菲力的。屋”
安澄虛弱地呼吸:“沒錯。我之前在菲力家吃過肉。我儘快趕回來,希望消化液還沒有來得及完全破壞胃容物裡的DNA信息。現在裡面正在化驗我的胃容物,只要找到人類的DNA信息,就可以作爲證據指證菲力!”
劉易斯也大爲驚訝:“你……到時候肯幫檢方出庭作證?”
“我肯!”安澄攥緊手指:“我會盡我所能,幫地方檢察官辦公室扳倒菲力!”
“太好了~”劉易斯也壓抑不住興奮,搓着手在走廊裡走了一圈又一圈。
現在只等化驗結果出來,只要化驗結果確認胃容物裡的確有人類的DNA信息,那麼無疑將爲起訴菲力再添一樁重量級的證據!
終於做了這個決定,邁出了這樣的一步,安澄此時也同樣緊張。
“我前後也只用了半個小時左右。按說人類消化過程大概需要四個小時吧,半個小時還不足以破壞DNA信息吧?”
劉易斯也理解安澄的緊張,走過來輕拍她肩膀:“沒錯,你做得已經完美。”
安澄緊張地吸氣:“可是他們怎麼這麼久還沒出結果?”
劉易斯也笑了:“不止要化驗胃容物,還要分離出DNA信息,然後再比對人類的DNA,這不是很快就能出結果的。可能要需要幾天的。”
安澄這才放鬆了些,垂下頭去,抱住了自己的膝蓋。
正正……
正正你一直都在我身邊,此時此刻你更是與我同在,是不是?
如果不是飼養過正正,如果不是之前提到雞的消化,她也不會猛然想到化驗自己的胃容物。所以正正一直都還沒有走遠,正正一直都在陪着她,等着她替它找到那個殺死了它的人。
是不是?
安澄在默默垂淚。劉易斯雖然不知她是爲何,可還是走過來,挨着安澄坐下來。
他歪頭看她:“……一定很難吧?我是說做出這個決定。”
“嗯?”安澄急忙抹掉眼淚,回頭望劉易斯,不敢輕易做迴應。
劉易斯攤攤手:“當着明人就不說暗話,這幾年爲了菲力而跟湯燕犀對戰,所以我們私下也對湯燕犀做過相應的背景調查。所以,呃,知道你們本是世交,私下的交情也不淺。”
劉易斯選用了相對含蓄的說法,安澄也聽懂了。
劉易斯攤攤手:“你的決定,是與湯律師利益相悖的吧?你決定這麼做,他知道麼?”
安澄也不能不佩服劉易斯的犀利,一句就點到了關鍵上。
她垂首微笑:“這件事呢,只是我自己的決定。他是菲力的律師,他與菲力之間的所有言行都要遵守律師-當事人保密協定的約束。所以我的決定不會牽扯到他,不過我也不會因爲與他的立場相悖而有半點的遲疑。”
劉易斯點頭:“我明白了。”
他伸手過來:“安律師,很榮幸能有機會與你合作。”
又等了一個多小時,簡從裡面出來。
“已經分離出了一些動物向的DNA,不過還需要進一步細分和比對。今晚不會出結果,最快也要三天後。”
安澄也只能嘆口氣,站起身來,虛弱地擁抱了簡一下:“謝謝你,簡。”
劉易斯致意:“安律師,辛苦你了,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安澄搖搖頭:“我自己開了車。而且……我想自己一個人靜靜。”
劉易斯不好勉強,只好告別。然後他以檢察官身份,進了化驗室裡與法醫討論。
安澄自己扶着牆,頭昏眼花地往外走。
簡盯了安澄的背影好幾眼,終究還是跟了上來,一把扶住了安澄的手肘:“我沒開車,我送你吧。”
三天才能出最終的化驗結果,這三天裡安澄茶不思飯不想。
梅里太太看出了安澄沒胃口,便更用心地做了幾樣精緻小點心,只要看安澄閒下來,就送進來給安澄,還要看着安澄吃。
安澄感念老太太的心意,儘管急得胃底着火,可也還是堅持着吃了。
這天老太太端了藍莓小餅乾進來,卻是滿臉的詭笑。
安澄就忍不住問:“又發現什麼好玩的
tang了?”
與梅里太太越是相處,越發現這老太太其實鬼道。不似初見面表面看起來的慈祥和高雅,其實行事起來倒十分淘氣。就比如當年在鯊魚的聖誕晚會上出其不意扮成蛇女美杜莎,再比如在安澄離職鯊魚時在合同上幫安澄留了一手……
梅里太太便笑了:“你知道我呢,年紀大了,有時候難免老眼昏花,上電梯的時候總是不小心把‘6’看成了‘16’。”
安澄只能搖頭笑:“嗯哼,我相信你是真老眼昏花按錯了纔怪。你是故意以這個爲藉口,‘誤打誤撞’到人家H&P門口去,打探人家裡頭又鬧什麼動靜了。”
自從知道H&P裡有個專門跟安澄做對的賈西貝,再加上這回又是H&P的保羅和周鬆代理菊花臺和雷歐,梅里太太便經常這樣“老眼昏花”地走到人家樓層去。反正人家一旦問起,她就說自己看錯了,讓人也沒轍。
梅里太太有點不好意思,不過還是難掩得意:“安啊,我告訴你說,H&P裡吵翻了天啊!我今天就看見那個什麼奧瑞德,哭着從裡面衝出來的。”
安澄微微一怔:“哦?”
不過卻也並不意外。自從那日看見保羅帶着周鬆一起來,就知道周鬆已然上位。
梅里太太坐下來,盯着安澄吃小餅乾,邊盯着邊笑眯眯說:“我呢,好歹也在律師行裡做了40年,看過這樣的事兒可多了。一般敢這樣在律所裡大喊外加大哭的,都一定是覺着自己值得被尊重的年輕律師,覺得不公平了、不甘心了,纔會這樣耍。”
“就像家裡的小孩子,大哭大鬧其實只爲引起家長的注意罷了。可是他們永遠不明白,律所的合夥人從來不是父母,他們只是老闆罷了。在老闆眼裡,能賺錢的員工纔是好員工;如果讓老闆失望,沒人會記得你從前立過的功勞,只會記着你大哭大鬧,丟了律所的臉。”
安澄點點頭。
梅里太太眨眼一笑:“看着吧,用不了多久,那個尖嘴猴腮的保羅,一定會捉個把柄把那個奧瑞德掃地出門。”
安澄也一皺眉:“不至於吧?她好歹也爲律所立下汗馬功勞。”
梅里太太聳肩:“就是因爲曾經立過功啊,一旦失去用處,難道留着天天在老闆眼前拍桌子要回報的麼?律所最容不得這樣的人,必定第一個開掉的。”
安澄嘴裡的小餅乾有些吃不下了。
雖說討厭賈西貝,在競爭的時候也曾千方百計打壓過她;可是一聽說她真的可能有朝一日要被掃地出門,安澄心下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梅里太太笑着拍拍安澄的手:“聽我一句勸,在律師這個行當,誰也別同情誰。在這個行當裡,競爭實在太激烈,甭管你是什麼最好的朋友,甚至親戚,隨時都可能回頭就咬你一口,搶了你的客戶走。”
安澄點頭:“我明白的。”
當天下午,安澄就接到了賈西貝的電話。
兩人在距離大廈不遠的酒吧見了面。
夜色正濃,酒意也正憨,安澄擠過人羣去,遠遠就看見了坐在吧檯前的賈西貝。
黑髮直垂腰際的柔軟人兒,在這樣的酒色迷離裡,更顯得嬌媚動人。
安澄走過去,“找我什麼事?”
賈西貝嫣然一笑:“你上次不是說,更願意跟我喝一杯,而不是去喝茶麼。喏,那我就改了我的習慣,請你喝一杯。”
安澄淡然接過酒杯,仰頭就喝了。指甲有意無意划着杯墊:“直說吧。”
賈西貝嬌俏側眸:“給我一個報價,我就去給你打工。”---題外話---謝謝如下親們的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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