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律師,噓,晚上見
這話說得……
那他接下來是不是又要說:“這就是你我的孩子。”
這麼一想她就又難過了,趕緊轉回頭去:“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湯律師晚安。”
他那樣的話並不陌生,只是不該說在警長身上,而應該是正正。
正正纔是她和他的“兒子”,警長還沒到那個地步償。
不是警長不可愛,也不是她不愛警長,只是對寵物的感情也同樣是此一時彼一時,現在22歲的自己已經不會再像16歲的時候,會義無反顧投入那麼多的感情,將所有的一切都天真地信以爲真。
“喂~”他伸手拉住她攖。
“你又要幹嘛?”她回頭瞪他,轉頭太快,竟然還沒來得及藏住眼底的淚光。
正正……
他眸光一黯,伸手將她從副駕駛座上抱起來,竟然直接抱進懷裡去。
她就不懂了她,當年她個子小,容易被他手到擒來倒也罷了;如今她170了耶,170的大個子憑什麼還能被他這麼說“旱地拔蔥”就給拔起來了?
她又驚又羞又惱,可是卻還是已經跌進他壞裡去了,她揚拳砸他。
他卻單手就控制住她兩隻手腕,橫抱着她吻下去。
不是她害怕的那種吻,這一次讓她更多嚐到的竟然是安慰和溫柔。
他的脣瓣耐心滑過她的,彷彿並不想深入,只想這樣地彼此相貼就夠了。
他在她脣上輕聲細語:“……我們還都年輕。兒子,還會有的。”
她在他懷裡忍不住顫抖。
這混蛋,他又說什麼啊!
懊惱給了她勇氣,她霍地起身推開他。伸手撫平因爲他的撫弄而變得更亂了的頭髮:“湯律師,你夠了!”
“沒夠,”他捉着她手腕,又吻下來,貼住她脣瓣廝磨:“我知道,你也沒夠。”
他在她耳邊灼熱地嘆息:“我跟你有過兒子了……我真該這麼告訴湯燕七,問問他怎麼跟我比?!”
“湯律師!”她真服了他的邏輯,死死按住他的手,“拜託不要這樣自欺欺人行嗎?”
正正是兒子,可難道是她和他生的麼?
“這邏輯在我男朋友面前,根本不堪一擊好麼?”
湯燕卿是什麼人啊,他纔不會那麼傻呢。
他眉間略浮起絲絲縷縷的狼狽,便伸臂裹緊她:“……你想說什麼?難道他跟你之間,有超過我跟你的去?”
她都沒回答,可是他卻彷彿被他自己的邏輯給纏住,眸色倏然變暗,“我想我該去親自試試看,我的位置是否可還在……”
“你敢!”
安澄嚇着了,仗着手長腳長,便如八爪魚似的推拒着他。
她眼底的恐懼是真實的,這恐懼讓他冷靜下來。他眯眼凝視她,良久還是悠長地嘆了口氣。
“我說過,我想要的都會緊緊攥住不撒手,甚至不惜不擇手段。你怎麼會不明白呢,嗯?小結巴,從你重新踏上這片國土,你就該有這個覺悟:我絕不會再放開你的。”
她深深吸氣,扭頭只去看窗外蒼茫的夜色。
“可是我對你的感情……早已經變了。或許當年從一開始已是錯了,錯把不服氣和不甘心當成了愛情。如今長大了,時隔多年才明白,那只是一種敵對的互相吸引罷了。在一起也只是彼此征服的另外一種形式,我投入也只是想要打敗你。”
她攢足了勇氣,回頭凝視他:“我現在對你,早已不是愛情,或者是一種類似的親情,準確說是手足情。”
“你說什麼?”他倏然眯眼,眼底一片幽暗。
“是的,手足情。”她笑起來,竟然那般明豔:“是基於湯燕七而對你產生的,手足情。呃,或許我還應該跟着他一起,叫你一聲哥。”
車子裡沒有燈,只有從外面篩進來的幽弱的街燈。
這樣的幽暗裡他的眼卻依舊亮得像兩團來自地獄的火,炙烤靈魂,給心臟無形的鞭笞。
他美玉般的臉,此時看起來再不如白玉,更像鬼魅。毫無血色,薄籠寒霜。
“你再說一遍。”
他的聲音竟然平靜和和煦。
反倒是她慌了,舌頭和牙都開始打顫:“再,再說一遍又怎樣?”
他竟然在笑,白麪陰森、黑瞳灼灼,那一彎薄脣如剛吸完血一樣的豔紅。
“再說一遍的話,我今晚就索性強要了你~~把你徹底變成我的,我看你還怎麼再跟湯燕七交往!”
“你、你敢!”她慌了。
他血紅的脣微微勾起:“我不敢麼?”
安澄大叫一聲,想要從他腿上逃走,卻被他輕易攔住。她慌了神,卻也手疾眼快,一把將安全錘給拽下來了攥在手裡:“我,我敲碎了車窗,喊救命。湯律師,如果真鬧起來,你的聲譽就完了!”
“如果你覺得這管用,你儘管試試看。”
他竟然越發平靜而森冷地笑:“就算有人圍上來,就算警員到達現場,我也依然還可以當他們不存在,我可以當着他們的面要你!”
“你!”
安澄說不出話來,手舉着安全錘僵在半空,騎虎難下。
他這才緩了口氣,將面上那一層森然一層層柔軟下來。伸手將她掌心的安全錘接下來,又安放回去。
“別試探我的底限,你會發現我……沒有底限。爲了得到我想要的,我什麼都做得出來。所以別再說這些傻話,因爲你不會從我這裡得到你想要的,反倒適得其反。”
安澄尷尬又絕望,別開頭去,直想掉淚。
他嘆口氣,將她勾回來,按住她的掙扎,將她又圈回懷裡。
“別再這樣惹我,我就不會做那些傷害你的事。我還會耐心等着你自己回心轉意……我想要你,我會等到你心甘情願。”
他伸手掠她的發,眼瞳幽深着凝視住她的臉。
“我尤其最聽不得什麼手足情,更不准你再叫哥……我聽了就會發瘋,就會忍不住毀了一切。我不想的,你同樣也不想的,所以你要乖乖的。”
“可是我不愛你不行嗎?”安澄真是敗給他的強盜邏輯。
“不行。因爲……我沒辦法愛上別人。”他將她扣緊在懷裡,再度吻下。
兩人在車裡僵持到天光微熹。
她的倔強一點點被現實擊退。她悄然扭頭看他,他終於也露出了一絲倦色。
警長那個沒節操的,不管他們兩個在前排吵架廝扭,人家自己吃完了包子就在後座上舒舒服服地睡着了,完全一副“你們吵你們的,我隨意”的模樣。
她蜷了蜷腿,活動活動有些僵了的四肢。然後蹙眉抱着膝頭垂下頭去:“……回去吧,還有三天就要上庭。”
他轉過頭來:“還沒吵出結果來呢,去它的上庭,叫琳達去死吧。”
她委屈得直咬嘴脣。
她自己倒也罷了,答應過琳達的啊,怎麼能看着她死?
她搖搖頭:“你想要什麼結果呢?你剛剛說的話,我都聽見了還不行麼?”
他靠着頭枕,側眸看她:“可是你還沒答應。”
她深吸口氣,“……算我求你,回去吧。”
認低服軟了,還不行麼?
他卻目不轉睛:“就這麼求我?”
她真想跟他吼,還要她怎樣呢?如果換了16歲時候的她,不跟他吵死纔怪。現在的她都肯這樣了,他還不知足?
可是……還是長大了吧,所以這些話還是忍住了沒說。
這個節骨眼兒上,還說那些話,只能痛快了嘴,卻於事無補。
不是她想要的。
她深吸口氣,從副駕駛上挪起身子來,主動湊過去,閉上眼……吻了吻他額頭。
“回去吧,還要小心開車,多睡一會兒。”
他睜大了眼,緊緊盯着這樣的她。
她這樣……還叫他怎麼走?
儘管只是一個落在額頭的吻,跟長輩似的,可是她知不知道,這樣的她反倒讓他一百倍、一萬倍地動情?
他深深吸氣,伸手托住了她手肘。
她被他牽動着,下意識爬上他膝頭。他嘶啞地嘆息了一聲,抱緊了她,兩人再深深地吻住。
他在她耳邊呢喃:“我打算把這個停車位買下來……就算你不讓我進門,我就睡在車裡。”
“你別這樣!”她小心地躲閃他的熱情。
他又多吻了幾次,吻夠了才鬆開脣,“那就答應我,每個星期至少有一次允許我進門。”
她張嘴。還能這麼賴皮?
“如果不答應,我天亮就來買車位。決定權,在你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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