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與我合作?”
聽了莘妲詳述來意,王曲失笑。
他這笑聲飽含深意,似有嘲意。
莘妲聽出來了,鍥而不捨的道:“郅兒還小,對殿下構不成威脅。”
“反倒是大皇子那邊,殿下心裡比我清楚,陛下對大皇子格外看重,若是我們不能齊心協力,最後一定不會有好的下場。”
溫柔綿密的聲音在殿內響起,莘妲的話不無道理。
當然,王曲不會相信。
“莘嬪娘娘,請回吧!”
王曲擺手,作出趕客的姿態。
莘妲夫人微微嘆息,搖了搖頭便離開了。
佘幽翻開被褥,調笑道:“莘嬪一番好意,你怎麼拒人於千里之外?”
她撐着頭,模樣格外俏皮,肩上的羅裳微微下滑卻渾然不知。
王曲輕咳一聲,移開了目光。
“殿下!您回來了!”
這時候,殿外有個女人小跑着進來了,不出意料,正是多日未見的李嫣然。
李嫣然直撲到他懷裡。
“大庭廣衆之下摟摟抱抱,成何體統!”佘幽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
李嫣然彷彿才注意到她,連忙起開,低落的道歉:“打擾到殿下和姐姐相處了,是嫣然太過於情不自禁,還請姐姐恕罪。”
她嘴上說着,眼圈不禁通紅,一副受了委屈的情態。
佘幽不依不饒的刁難:“你現在知道自己錯了?還不快滾?”
李嫣然撇頭望向王曲。
她不相信對方會無動於衷。
“好了,你先回去吧!”王曲無奈嘆道。
李心霞黯然,三步一回頭的出門了。
佘幽嗤笑,望向王曲,嘴上嘲諷道:“還挺會憐香惜玉。”
“可惜你那個大美人兒見你不識趣,過幾天她就去找下家了,你可別不信。”
王曲望向李嫣然離開的方向,微微皺眉。
……
李嫣然離開之後,便一路小跑着來到了橋亭上,望着腳下的溪流,偷偷鳴泣。
一支手絹兒遞到了她前面。
“擦一擦吧!”樓箜面色淡然的說道。
樓箜與王曲乃是親兄弟,縱然不是同母兄弟,長相卻也有些相似,只是像的不多。
“大皇子!”李嫣然心中斟酌片刻,福身行禮。
“不必多禮!”樓箜扶起她。
不知是不是李嫣然哭得太久,哭酸了腿,她福身起來的時候腳下一軟,自然而然的倒在了樓箜身上。
“腳,好疼!”
她淚眼含珠,眼巴巴望着樓箜。
樓箜沒有在意她爲什麼會腳疼,直接攔腰抱起,放在了一旁的長椅上……
“天啊,你們這是做什麼?”
二人旖旎之時,只聽旁邊傳來一聲低低的尖叫。
李嫣然身體徹底僵住了,尖叫着將衣物掩蓋自己的身體。
樓箜坦蕩蕩的起來,看着尖叫的那個宮妃。
在李嫣然不注意的情況下,他的嘴角不禁微微揚起,“莘嬪娘娘,你可一定要替我們二人保密啊。”
他這話一出,李嫣然也六神無主的跟着猛點頭。
“莘嬪娘娘,只要您答應保密,嫣然必定會銘記您的大恩大德。”
李嫣然的話,令莘妲微微笑起來,“唉~你們二人郎情妾意,可恨那二皇子橫刀奪愛又不加珍惜。”
“也罷,本宮就替你們瞞下這件事。”她眼睛裡閃過一道精光,目光掃向樓箜,二人默契的點了點頭。
“附近的人都被本宮斥退了,你們二人繼續……”莘妲微笑道。
“不了,嫣然身體不適,先行告退。”李嫣然心神不定,這會兒她早已失去了主意,抓着衣服慌慌張張的往別處跑。
樓箜與莘妲夫人靜靜的看着她逃離,皆是浮現出一絲隱秘的笑意。
莘妲誇讚道:“大皇子好本事,連二皇子殿下費心討來的大美人都降服了。”
樓箜整理着自身的衣冠,漫不經心的笑道:“一個殘花敗柳,被楊承曲用膩了的女人,有什麼值得開心的,若不是你那個計劃……”
他眼底逐漸浮現出陰霾。
莘妲夫人趁機進言,“殿下,二皇子戒備心過重,您和他又有血海深仇,一定不可以操之過急。”
樓箜點了點頭,眼中劃過一絲嘲意。
爲了矇騙莘妲這個蠢女人,他已然將大周皇帝所犯的罪孽全部歸咎於楊承曲身上。
莘妲以爲他恨二皇子所以自以爲是的找他合作,可實際上他最恨的是幕後主使的大周皇帝。
最好的報復方式,自然就是引導大周皇帝誤殺他自己的兒子,令其痛苦與後悔。
莘妲見他眼底浮現怨恨神色,只當自己挑撥離間成功,便漸漸露出得意之色。
郅兒還小,爭不過他兩個哥哥,但只要大皇子和二皇子爭端不休,一切就都還有機會。
各懷鬼胎的二人相視一笑,莘妲夫人身子一軟,緩緩靠過去。
“大皇子?”
“嗯!”
……
幾日後。
朝堂上發生一件大事,對王曲極爲不利。
謝家指控二皇子楊承曲,在永安縣殺害胡知縣一事。
“胡知縣死了?”王曲聽到御史臺的人呈報事蹟,不由驚愕。
他過度的以己度人,沒料到謝家遠比他所想的要狠辣。
當日他曾在永安縣的縣衙裡脅迫嚇唬胡知縣,如今謝家殺了胡知縣,又弄出了足夠的證據證明是他所爲,朝野上下也有不少謝家的門生。
被羣起而攻已在王曲意料之內。
“胡知縣乃朝廷命官,縱使有錯,也不該在未查明真相的時候濫用私刑。”
“二皇子此舉,分明枉顧周律。”
……
站在楊承文那一邊的官員,原本正顫慄着生怕王曲秋後算賬,這會兒找到緣由,便一個勁兒的奚落下去。
更多的朝臣,卻是作壁上觀,沒有摻和此事。
信王畢竟才登基不久,這時候站隊操之過急,也容易生變。
“老二,你可認罪?”信王目光掃視過來,意味不明的問了一句。
“胡知縣就是我殺的!”王曲直接認罪。
“什麼?”
“此事竟是真的!”
“……”朝臣們私議紛紛,一衆敵對官員直接出列,立成一隊,“請陛下替胡知縣做主!”
信王望着王曲,狀似有些無奈的嘆息道:“既然是你所爲,那……”
君無戲言,他話一出口就無法收回,王曲直接打斷:“父皇自然可以替胡知縣主持公道,那麼——那些被胡知縣無故害死的百姓,誰來替他們伸張正義?”
信王語塞,微微蹙眉。
王曲卻冷笑道:“事已至此,兒臣有些話不得不說。”
他一直想找一個時機,掃除一些障礙。
“這些人————”王曲回身,掃視身後的一干朝臣,手指頭一陣點戳:“你們結黨營私殘害忠良,如今公然包庇罪臣胡知縣,可謂一丘之貉……”
說着,他目光落在其中一個人身上,“張大學士,你覺得我說得可對?”
他盯上了如側妃的兄長,三賢之一的王憲之的岳丈張翰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