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玄武門已有五個月的時間,大唐在這五個月內經歷了各種風雨,大唐王國猶如孤舟一般搖搖晃晃,但卻始終未曾倒下。
民間對李世民頗有怨言,不過敢於開口的卻沒幾個。
細數李世民的幾大罪狀,發動玄武門之變,暫且不管太子想不想殺你,太子有沒有蓄兵,太子有這個權力,而你李世民發動政變的兵,又是哪來的?單憑這一點,世間百姓便知道,真正造反的並不是太子,而是李世民。
之後,李世民曾下令對太子黨舊部既往不咎,但在各地卻依舊被殺個血流成河,李建成在各地的勢力幾乎被一屠殆盡,李元吉的勢力也被盡數控制了起來,只等李元吉歸天,這些人便會緊隨李元吉的腳步。
上面的人知道這是下面的人爲了邀功瞎胡搞,但卻沒有出面制止,所以百姓也就以爲這就是李世民的意思,表面上既往不咎,暗地裡一個不留,連廬江王都給搞死了,那些花花草草的又能算得了什麼?
地方上死人太多,府兵到處鎮壓,雖沒有引起什麼動亂,但百姓卻極爲不滿。
加之突厥南下,北地無一完城,屍橫遍野,流民四起,最後還是齊王出面平了這場兵禍,雖然李世民有意封鎖消息,但消息還是被傳了出去。
加上李世民集團三翻四次想要置李元吉於死地,更是引起天下百姓的不滿。
當然,這也僅僅只能是在心中發發牢騷,誰死誰活,誰當皇帝,對他們來說都是一樣的,他們之所以不滿,則是因爲這場政變給他們的生活帶來了太大的變化,讓他們連以前那樣的生活都過不上,所以憤怒,所以發牢騷,所以無比懷念李建成,所以將李元吉當做了最後的希望。
十一月,朝堂上發生了三件大事,一是李世民欲立齊王李元吉爲皇太弟,不過李元吉卻死活不肯同意,這讓剛剛起興的太子黨舊部猶如被潑了盆冷水。
二是皇帝下了詔書,召王君廓入長安,爲了防止王君廓逃跑,中書舍人隱晦的告訴他,皇帝有意任其爲幽州都督。
三是皇帝下詔涇州道行軍大總管李藝入長安,但李藝心中有鬼,自覺事情敗漏,於是藉着詔他入長安的機會,藉機直接起兵造反。
朝堂上正在爲誰擔任主帥而吵的不可開交。
至於朝堂之外嘛,李元吉的日子過的可就只能用一個舒服來形容了。
長孫無忌和高士廉如同沒了牙的老虎,暫時對自己產生不了威脅,面試的事情交給了下屬負責,反正那些人自己會再面試一次,是不是真金也無所謂,但是自己的工作量卻是減少了數倍。
齊王錢莊,就開在隔壁的延壽坊,有十名家奴駐守,隔壁便有三千軍士駐守,每天坊門關閉之後,錢財便會被運往太平坊儲存,安全性暫時不用擔心。
錢莊因爲推出了存款有利業務,所以生意更是異常的紅火,不少長安城中的大家族紛紛將錢財存往錢莊,反正那些錢放在庫裡也是發黴,還得擔心被人偷,還不如存進錢莊,用的時候去取。
不過錢莊倒也不能讓人放心,敢舉家財產往裡存的,可是沒有幾個。
“公主,我說您這手也未免伸的太長了些吧?人家來取自己的錢,您又憑什麼攔着不讓呢?便是齊王來了,也不敢不讓人家取錢。”
一身便服的李元吉剛巧走到錢莊門口,便聽到錢莊內傳來一陣爭吵聲,聲音有些熟悉,好似在哪聽過。
“你這登徒子,別以爲本公主不知道你安的什麼心,今日這錢她是肯定取不走的,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高密公主氣憤的聲音緊隨而至,聽聲音似是被氣的不輕。
“看在你是公主的面子上,我才願意給你這三分薄面,但你屢屢侮辱功臣之後,甚至侮辱我王家的名聲,這事我就不能忍了,今日公主若是不當衆道歉,咱們便到皇上那裡評評理去,看你是公主胡攪蠻纏,還是我王家不講道理。”
李元吉終於想起這個少年聲音來自於誰,嘴角微微一上揚,露出一副詭異的笑容,一個真正離死不遠的傢伙而已,倒是喘上了還。
四周百姓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具體的情況外面還不太清楚,但現場的情況大家卻很清楚,那少女想要取錢,結果高密公主不允,於是後面那位公子便站出來說了幾句,結果兩人便吵了起來。
勳貴之後與公主當街吵了起來,這可是大新聞。
看熱鬧之餘,不少人也在擔心自己的錢是不是也取不出來?於是也紛紛抱定主意,等這兩尊大佛吵完以後,還是趕緊把錢取出來比較好,省的到時候錢財兩空。
“本公主用你這登徒子給面子?就你那點破事,真以爲本公主不知道?這已經是你這個月第五次帶人來取錢了,哪一次他們取完錢不是轉手就交給你的?而前面那四家,又有哪家沒有死人的?”高密公主很是生氣,若不是礙於身份,早就上前將那不要臉的傢伙揍個鼻青臉腫,什麼東西,跟他老子一個熊樣,稍有點功勞便居功自傲,自以爲天下老子第一。
“公主,你倒是拿出證據來呀?這誹謗可是重罪!還要反坐的。”王永安倒並不擔心,一副小人得志似的挑釁着。
事情已經差不多明白了,李元吉也覺得沒有必要在聽下去。
王君廓的確即將入朝,但這次卻是要他命的,而不是什麼所謂的封賞,李世民已經知道了王君廓在幽州的所作所爲,下定了決心要將其斬殺,但沒想到,他這個蠢貨兒子竟然還敢如此囂張。
不僅囂張,還敢擾自己錢莊的名聲。
爲了安全起見,錢莊規定每戶需留下兩個名字,必須是直親關係,而這個賬戶也只能由這兩人前來取錢,其餘人來錢莊即便有暗號也取不走。
wωω✿ttκá n✿¢O 但沒想到,還是讓王永安給抓住了機會。
不過李元吉也覺得挺好奇的,這貨到底哪來的勇氣?論官職,他老子只是右武衛將軍,李璦的副手,現在暫且擔任幽州都督職責,但在長安這一畝三分地上,王君廓那點職位就很不夠看了。
別說是跟長孫無忌,程咬金那種地位顯赫的新貴正面對抗,但那些新貴也不敢用這種口氣去跟公主說話,只能說,這小子還真是後生可畏。
但,李元吉並不想讓他繼續這麼裝下去,錢莊的名聲都快讓他給敗光了。
“證據?很快就會有的,不用急,等證據擺在你面前的時候,你便是不想看也的看,前提是你能看的到。”縱身擠入錢莊,人很多,但卻很有秩序,並沒有發生什麼騷亂。
“殿……殿下……”見李元吉出現,王永安瞬間雙腿打顫,暗叫倒黴,怎麼這次就遇上齊王了呢?難道是上完廁所沒洗手的緣故?
李元吉微微掃了眼那婦人,着裝打扮極爲普通,衣服上縫縫補補,但卻很乾淨,負責稍顯白嫩,臉上的皺紋顯然比同齡人少一些,舉手擡足之間,隱隱能看到些非普通人的氣質,應該是某個家道中落的地主,或是富貴人家的婦人。
“說吧,這事是你自願的,還是受他所迫?”
“這……”婦人偷偷瞄了眼,吞吞吐吐道。
“若非你願,本王讓他在長安消失。”婦人的反應明眼人都能看出問題,李元吉不禁給了她一些勇氣。
“民婦是自願的,自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