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敵人從內部被瓦解了。
其他地方的可能還沒有這麼快,但是關中地區的,的確已經被瓦解了。
不然的話,這麼一份詳細的名單,又是從哪裡來的?
接下來的事情,自然是照單抓人。
名單上很多人都已經寫的很清楚了,職務什麼的都在上面,雖說沒有住址,但知道了他們現在的身份,找到這些人還會有什麼困難嗎?
於是,一個漆黑的夜晚,長安街頭到處都是來來往往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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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沒了以往的禮貌,行動的時候也不再刻意的小心謹慎。
走到一戶門前,直接就是狠狠的將門給撞開,然後進去抓人,抓,自然不可能是隻抓一個人,家中所有的人都被抓了起來。
令人意外的是,名單上的人,凡是在長安的,僅僅用了不到半個夜晚的時間,便幾乎全部被抓了起來。
而且經過審訊過後,他們也都承認了這些事情。
不承認沒辦法,連他上下級都直接清楚的說了出來,這個時候死扛還有什麼意義嗎?
毫無意義的事情,又爲什麼要這麼做?
雖然這可以確定他們內部有人出賣了他們,但也就只能在心中罵罵了,他們根本不知道出賣他們的這個人是誰,不過也有人猜到了,這個人的級別可能不低。
不過,這又有什麼用?
……
清晨,天剛矇矇亮,忙碌了一夜的暗衛,到了清理戰果的時候了。
這一夜對於他們來說並沒有白忙,抓捕了上百人那麼多,而且還都是謀逆黨的中堅力量。
摧毀了這股勢力,基本上形容於徹底穩定了關中地區的局勢。
倒不是說關中局勢不穩,而是在謀逆這方面,已經徹底的被清除了出去。
“跑了三個人!”抓捕帶審訊,忙碌了一夜的暗衛,朝着兩個大佬彙報着最新的情況。
“哪三個?”馬五問了下,這麼大規模的行動,跑掉三個人是很正常的。
不管是有心的還是無意的,都是正常的,或者,就是這幾個人合夥搞事的呢?
而且有很大可能,自己手中的這份名單就是這三個人拿出來的,既然他們有此準備,那麼做好了脫身的計劃,又有什麼困難的嗎?
話又說回來了,如果這樣都能被抓住,那他們還告密個鬼啊?
自己舉報自己嗎?天下有這麼傻的人嗎?
甚至,馬五的心中,基本上已經有了答案。
“於青,劉蘇,寧遠。”下屬迴應道,這三個算是關中地區的最高級別頭目了。
但是還有點意外的地方,如果是他們三個舉報的,那麼名單上爲何還會有他們三個的名字?又或者說,這三個人根本就不存在?
不對,存在是肯定存在的,這一點已經證實了,沒什麼好反駁的。
“根據那些被捕的人以及劉蘇和寧遠的家人交代,他們於三日前接到了集團的命令,要分別調任洛州和揚州負責區域業務,派他們立即前往那裡進行暗中走訪,以便掌握更多的信息,便於日後的管理。而二人也在當日分別乘坐火車和渡船離開了長安,到底去了哪裡?這個現在誰也不知道。不過有一點比較奇怪,我們幾乎問了所有人,也包括他們兩個的家屬,他們從未聽說過於青這個人。”
“沒聽過就對了,比劉蘇和寧遠低兩個級別的人,也永遠不可能知道他們兩個,於青這個人是否真的存在,這個存在一定的疑點,按照當下的情況,只有找到了劉蘇和寧遠這兩個人,才能確定於青是否真的存在。或許……”馬五漸漸的分析着,情報分析同樣是他的專業。
這件事情做的很隱蔽,但同樣也很不隱蔽。
隱蔽的是,於青徹底的清除了知道自己的人,劉蘇和寧遠兩個人是否還活着?這需要一個大大的問號。
在找到這兩個人之前,於青,只能是一個名字存在於這裡,暗衛也僅僅只是知道這兩個字,不知道他的面貌長什麼樣子,也不知道他在哪裡,根本無法去抓捕。
而如果劉蘇兩人被殺的話,那麼於青換一個名字,依舊是大唐的一個最老實的普通百姓。
當然,這些假設的理由,都是建立在劉蘇兩人被殺的前提下。
而且他們這些人,似乎也很願意做這種事情,畢竟只有死人,纔是最安全的。
“先從這些人下手吧,着重注意那個王敬,這個人很有可能有問題。”馬五吩咐道。
“你是說,這份名單,其實就是這個於青提供的?而在此之前,他先是支走了兩個唯一見過他的人?”馬六也想到了這一點,很有可能是這樣,但現在卻沒有任何的證據。
“很有可能是這樣,而於青之所以這麼做,無非就是想告訴我們,能交代的,他都交代了,接下來就讓我們不要再去追查他了,反正就算我們不死心,也依舊抓不到他的把柄。現在我唯一想不明白的是,那個王敬又是怎麼回事?他跟於青又是什麼關係?這種事情,偷偷的把信塞過來不是更好嗎?又爲何非要給我們留下一個這麼明顯的線索?”馬五依舊疑惑着。
不過這並不影響接下來的部署。
跑了這三個人,雖然很重要,但是現在看來卻是無關大局的,他們的根基已經沒有了,而且經過這件事情,他們想必也不會再做這種事情了。
前提是官府放棄了對他們的追查,至於他們的家人,這個只是看看家庭成員的組成,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家中沒有老人,只有妻妾幼小,這說明了什麼?
這個家,並不是他們真正的家,只不過這個家裡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到底牽扯進了一件什麼樣的案子裡。
當然,這麼說或許有些不對。
準確的說,這個家應該是他們的第二個家,妻妾孩子都是真的,都是他們的,但這卻不是他們唯一的家,不是他們的原配,而是用在表面的,所以他們纔會這麼快的撤離,而不去理會家中的這些婦孺幼小。
很喪心病狂,但是卻又很正常,這種事情別說是他們,暗衛也能做的出來。
所以馬五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只能說,這些人的命不好。
果不其然,劉蘇兩人的家屬至今都不知道自己被抓到底是什麼原因?
但律法是殘酷的,雖然現在已經廢除了很多嚴酷的律法,但是在謀逆罪這一方面,依舊是照搬了之前的條款。
甚至很多年都沒有過改動了,而且百姓也並不覺得這一律法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當然,不覺得不妥,是因爲這事沒有落在他們身上,特別是像現在這種情況,劉蘇兩家人就覺得他們很冤枉,因爲他們真的什麼也沒幹,什麼也不知道。
但是謀逆罪,並不是管你乾沒乾的。
唐律規定,犯罪者,家屬應包庇,幫其隱瞞罪證,案發無罪,謀逆案除外。
也就是說,只要不是謀逆罪,其他的殺人也好,放火也好,家屬知道了,就要包庇他,就算不幫忙消除罪證,也不能去舉報,舉報的話是要受罰的。
而謀逆罪的話,不舉報是要受罰的。
而謀逆罪的處罰,就是誅族。
所以說,在這個時候無論他們是知情的還是不知情的,在這一刻,他們就是有罪的,沒有什麼可辯的。
就算是皇帝大赦天下,這個類別的人也不會被赦免。
看似殘酷,看似不講人情,其實也就是對天下的一種威懾。
在謀反之前,你要先想一想自己的家人,你是否做好了讓全族陪你一起去死的心理準備?
這在很大程度上制止了一些謀逆案的發生,當然,威懾力更大的是對於普通百姓而言。
歷史上真正的農民起義的又有多少?哪些又不是被逼無奈之後才選擇的起義?
真正的造反大派,還是那些官僚集團,他們有權,也相對容易得到兵權,造反的成功率也比較高,所以他們做了。
“哎,一個個被假象迷惑了雙眼的人,爲了那些所謂的利益,就可以至家人於不顧。”馬六嘆了口氣。
這個事他沒什麼想說的,也沒什麼好說的。
雖說有時候他們做的事情都差不多,但兩者是有本質的區別的。
一個是爲了根本不可能成功的私利,一個是爲了國家的長治久安,爲了百姓可以更安穩的生活。
對方做的那叫作死,他們做的,那叫奉獻。
同樣的事情,不同的立場,結果自然不同,這就是爲什麼有人會成爲英雄,有人會成爲狗熊的原因。
“沒辦法,命就到這裡了,誰也怪不得。”馬五同樣感慨了句,但也只是在私下裡這麼感慨一下,於情於理,於公於私,他都不會去幹預這件事情,也不會去替他們說任何的好話。
冤枉的人,這世上還有一大堆,還有更多值得他去開口求情的人,他們是冤枉的,是不知情的,難道那些爲了國家而奉獻的人,他們就是應該的嗎?
事情的概述,隨着天色的轉亮,也逐漸的傳到了李元吉那裡。
而對於這份概述,李元吉也只是簡單的看了下,並沒有去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