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那一抹詭異的笑容讓所有人心中猛然一陣。
熟悉李元吉的人都知道,當這幅表情出現的時候,往往意味着敵人最不想見到的一幕。
“投彈車!”李思的喊聲從不遠處傳來,身後緊跟着一個三個旗手,分別手持紅、白、黑三個不同顏色的旗子,旗面長寬約三步,旗杆長五丈,當李思下令準備的時候,白色的旗子高高舉起。
而見到白色旗子舉起,所有的投彈車都在做着最後的準備,檢查投彈車,裝彈,火把準備。
“準備!”大約一分鐘左右之後,李思再次下令。
與此同時,黑色的旗子舉起,白色旗子緩緩的落下。
“放!”
一聲令下,黑色旗子直接落下,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點火的聲音以及陣陣的黑色濃煙不斷的升起。
‘嗖……’
炮彈離開投彈車時的破空聲,牛皮筋來回抽打空氣的嘶嚎聲,上百架投彈車一起發威,單是發射這一幕就給人帶來足夠大的震撼。
看到這一幕,頡利已經隱隱有些不大想繼續看下去了,恐怖,除了恐怖還是恐怖,自己好像找不到其他的詞語可以來形容這一切。
黑色的炮彈,如同脫繮的野馬似的,瘋狂的朝着對岸撲去,沒有人可以阻攔的下他們,沒有人可以成爲威脅他們的存在。
比人頭還打的彈體,更是讓人膽寒。
‘轟……轟……’
一團團橘黃色的火焰接連升起,一陣陣劇烈的爆炸不斷傳來,一陣陣黑色的煙霧瞬間升起,將對面徹底的籠罩在一股無情的陰霾之中。
大地在顫抖,連河對岸都能清晰的感受到那股劇烈的顫動,甚至可以看到黃河河面的水也在不斷的波動着,似乎連他們也無法承受這樣的痛苦。
炮彈無情的被投擲到對岸,然後爆炸,無情的帶走那裡的一切,只留下一個個深達一人那麼深的坑洞,也只有這個坑洞在示意着後人,他們曾經來過這裡。
“這……”哈喇子流了滿滿一嘴,頡利如同癡漢一般的望着黃河南岸,驚的說不出話來。
因爲投彈車佈置的原因,所以炮彈的密度並不大,依稀能夠看到一些縫隙的存在,如果佈置成二十步或者三十步一臺,效果會更好。
除此之外,頡利是真的害怕了,再一次爲自己當初的選擇而感到慶幸,雖然人數佔優,但看着這些炮彈爆炸時的場景,只需要一輪的射擊,自己的整個騎兵就會全部完蛋,因爲會馬驚,驚了的戰馬,別指望他們能在戰場上聽話。
有時候爲了避免戰馬受到驚嚇,騎兵甚至會在衝鋒之前用布蒙上他們的雙眼,找東西堵上他們的耳朵,但在這樣的攻勢下,那些東西根本就不管用。
沒有參照物,不知道那玩意兒的殺傷力到底有多大,但光是看着地面上留下的坑洞,也能想象的出那玩意兒到底有多恐怖。
就連見識過投彈車威力的馬周,此刻也依舊是震驚不已,十臺跟一百臺,同時發射的場景完全不一樣,給人帶來的感覺也完全不同。
李元吉輕輕撇了撇嘴,暗道這才哪到哪啊?等見識了後面那些真正喪心病狂的裝備,你們還不得嚇的直接跳河自盡啊?
“火箭炮準備!”李思的聲音再次響起,紅色的旗子高高舉起。
而那五十臺火箭炮也更是露出了兇猛的獠牙。
每臺配置五發火箭炮,由全鋼打造的架子進行支撐,仰角固定,不可調整,彈體跟小腿差不多一樣粗,上面還有四個凸起的翅膀,圓頭,尖狀,從後方點火。
每發炮彈的尾部都預留出了一根引線,然後放在預設的凹槽內纏繞幾圈,裡面放着的是一根粗大的引線,直接引導到身後約五步遠的地方。
“放!”
紅色的旗子落下,早已準備好的火箭炮兵如同炮兵那樣點燃了引線。
不過這玩意兒比炮兵的操作更簡單,他們不需要人去拉開牛皮筋提供動力,只需要一個人手持火把,將引線點燃,然後……
邁開腳丫子往後跑就行了,畢竟發射時會噴發出巨大的熱量,在這個位置上並不能保證安全。
‘嗖嗖……’
火箭炮發射時的動靜更大,震耳欲聾,拖拽着一道長長的白色煙霧,能夠看到清晰的火光,爆發出比炮彈更快的速度,在空中劃出一道亮麗的白色分界線,然後直撲對岸。
所有人幾乎被這一幕給嚇的瑟瑟發抖,震驚之餘,耳中也僅僅只剩下了嗡嗡作響,連遠處的戰馬都在驚恐不安的嘶鳴着,將士們也更是閉上了眼睛,根本不敢去看前方的那一幕。
‘轟轟轟……’
火箭彈爆炸的威力要遠比炮彈爆炸來的更猛烈,遠遠的一排過去,眼前的一整片幾乎是同時爆炸,遠不是先前的炮彈爆炸所能相比的。
雖有一百架投彈車,但五十架火箭炮卻裝載有二百五十顆火箭彈,打擊力度更是投彈車的兩倍半。
至於威力,對面早已是一片濃煙滾滾,濃煙所到之處,幾乎是寸草不生。
……
鋪天蓋地的打擊,饒是讓人待在遠處靜靜的看着,雙腿也都在止不住的發抖。
誰也沒有想到,李元吉竟然還藏着這樣的壓箱底,如果不是這一次的戰爭,鬼知道他會什麼時候纔拿出這樣喪心病狂的裝備,所有人都不敢想象,如果當這樣的裝備落在他們身上的時候,會出現怎樣的後果?
投彈車他們並不驚訝,因爲那是手雷的放大版。
但是火箭炮這種可以覆蓋地區的攻擊手段,一旦出現在戰場上,簡直不敢想象。
對岸的李靖也正在看着這一幕,他知道這是李元吉對自己的示威,也是對麾下將士們的施壓,讓他們生不起反抗的念頭,或者是主動去投降。
“都督,我們投降吧!”副將早已提不起任何的精神氣,面對着這樣的敵人,除了投降以外,他們還有什麼辦法?難道每一次對戰都只能依靠夜戰?
就是用屁股去想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敵軍也不是傻子,擁有這麼好的裝備,他們會給人這種機會嗎?
而擁有這麼好裝備的敵軍,自己一方又會提起精神去跟他們對抗嗎?
“你率部投降吧,我要回長安!”李靖面色沉重的點了點頭,自己的家人還在長安,自己不回去,又能怎樣?
而打了這麼多年仗的李靖,在見到這一幕之後也清晰的認識到,大唐已經完了。
自以爲擁有了火藥,並且對其進行一番改造,製造出比齊王給他的還要強大的火器之後,已經膨脹到不可自容的李世民,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在這一方面,李元吉做的要遠比他更好。
不僅僅只是武器方面的差別,李靖甚至已經看到了李元吉在這方面的保留,他給李世民的,絕對不是最強的火藥,甚至連比例配方都是有問題的。
雖然依舊可以燃燒,可以爆炸,可以帶來巨大的震撼,但跟對面的那些相比較起來,自己手中的這些手雷,真的如同是玩具一般。
“都督,不能回啊,回了長安肯定會被陛下問罪的。”副將有些着急的勸說着。
“就算是被問罪,我也要親自將這些告訴陛下,盡最後一次人臣之責!”李靖的眼神更加堅定。
他的人生信條就是這樣,隋朝已經病入骨膏,完全沒有了搶救的希望,但他身爲隋將,依舊是想盡辦法的去隋煬帝那裡通報情況,儘可能的撲滅一些反對勢力。
現在他成了唐將,李靖看到了將來唐軍整軍備戰,然後還沒出發便被人給團滅的畫面,這是他的人生信條,他不得不返回長安,將詳細的情況告訴李世民。
李靖覺得自己彷彿是看到了末日一般的恐怖。
唐軍作戰講究的是陣型的緊密與聯繫,不給敵軍破開陣型的機會,但剛纔的那種東西,讓唐軍根本無法抵擋,血肉之軀,怎能抵抗如此猛烈的炮火?
這種武器的出現,完全是顛覆了戰爭的行事,在新的對策出來之前,甚至可以想象齊王麾下的軍隊會是怎樣的威風?
他們的步兵甚至不用去上陣廝殺,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殲滅對方大量的軍團兵力,一邊倒的局勢,根本不可能有所扭轉。
散兵作戰?更不可能,只能被對方更多的兵力逐一圍剿廝殺,根本沒有未來可言。
而擁有十萬兵力的齊王,已經不是朝廷可以對付的了。
……
“大王,這個……”蘇定方有些結巴的說着,這東西也忒好用了吧?如果多造一些,完全可以平推到長安啊。震驚之餘,蘇定方也不忘擔憂:“若是敵人也有了這種裝備,咱們該怎麼辦?”
“涼拌!”李元吉翻了個白眼,一個個的都想啥呢?白日做夢呢不是?
“大王!這個好!這個好!咱們就拉着它去長安,一路上有不識相的就轟上一陣,想想就是爽!哈哈……”頡利再次展示了他的豪放。
李元吉在翻白眼,好吧,你們果然是在白日做夢,攤了攤手無奈道:“就這一下孤都準備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再來上這麼一下的話,下一次就得是一個月後了,真當這玩意兒跟手雷似的那麼簡單啊?造一顆的就要用掉十幾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