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悶!
韓藝非常鬱悶!
這一來一回,事先就預定好的左右雞翅膀沒了!
雖還不明白是怎麼個情況,但韓藝已經將長孫無忌給埋怨了個遍,這韓瑗、來濟出錯,長孫無忌是難辭其咎,他還沒死了,怎能夠容許這種情況發生,你讓我當關隴集團的扛把子,結果我這還沒有當,關隴集團主要成員就所剩無幾,那我還玩個蛋啊!
聞此消息,韓藝連與蕭無衣調情的心思都沒有了。
蕭無衣也沒有久留,因爲他知道皇帝搞這麼大的排斥,大軍肯定也要準備的,家眷不宜留在這裡,而且因爲這裡離長安城還有一段路,要早點回去,不然就宵禁了。
小野也跟着回去,他就不太愛待在軍中,今晚打算跟小胖秉燭夜談的,反正韓藝待在這裡非常安全,不會有危險了。
隊伍在此休整一夜,第二日準時準點往長安城行去。
今日天公作美,陽光明媚,一路興來,鳥語花香,聞夠了馬奶味的將軍們,是拼了命的深呼吸,還是那熟悉的味道。
被軟禁多日的程咬金終於出了馬車,上了馬,他沒有犯法,不跟王文度一樣,雖然自甘被軟禁,但還是大總管來得,還得他去跟李治打招呼了,可是他卻一點威風凜凜的氣勢都沒有,看上去倒是像似奔赴刑場的。
行得兩個時辰,來到了玄武門前!
一眼望去,那傢伙,人山人海,文武百官一字長蛇陣排開,中間是一輛四匹駿馬拉着的龍攆,兩邊都是百姓。一般來說,這玄武門是不準百姓來的,但是李治特別允許百姓前來迎接他們凱旋歸來的將軍們。
可是因爲這種情況在唐朝是非常常見的,貞觀後半段,唐軍幾乎是所向無敵,已經見慣不怪了,因此百姓臉上也沒有那種喜極而泣的激動之情,有得只是一種自豪感,肅然起敬。因爲唐朝先滅東突厥,如今又滅西突厥,等於是將整個北方民族都給打敗了,簡單來說,老子就是天下第一,而且是名副其實,身爲唐朝百姓,那是非常自豪的。
實在是當代沒有火藥,不然的話,必須鞭炮齊鳴,鑼鼓喧天。
非常之盛大!
這都是李治要求的。
爲什麼?
這都是因爲他爹李世民!
有個這麼牛的爹,對於兒子不見得都是好事,因爲很難走出李世民的陰影,人家一說李治,那就是李世民、天可汗的兒子,但是李治不想被人這麼稱呼。而李世民的成名作那就是滅東突厥,報了一箭之仇,而一戰,原本只是去平叛的,但是經韓藝這麼一搗鼓,就把西突厥都給端了,這就不得了了,李治心裡當然想,今後史冊就會寫,李世民滅東突厥,我李治滅西突厥,父子旗鼓相當。
這也是目前爲止,他唯一能夠拿出手來,跟李世民相提並論的事。
這必須大吹特吹!
因此他搞得特別盛大,恨不得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比我那兩個哥哥強多了,當初選我是正確的。
隊伍行至離李治的龍攆還有百步遠,將領全部翻身下馬。
李治也激動的從龍攆跳了下來,快步迎上,臉上堆滿了開心的笑容,當皇帝的時候都沒有這麼開心,因爲他當皇帝的時候,還是挺危險的,全靠長孫無忌撐着他。
“罪---!”
程咬金見到李治來了,就準備行禮,開口就是罪---!
“哎!”
李治趕緊扶着程咬金,神色顯得有些緊張,呵呵道:“老將軍此行真是勞苦功高,朕感激涕零,肺腑之言,無以言表,在宮中已經備好宴席,爲老將軍接風洗塵!”
程咬金一臉苦逼,“陛下!”說着又要跪。
李治撐着他,就是不讓他跪下去,也沒有再搭理他,而是朝着後面的將士道:“各位將軍,快快免禮。”目光在人羣中搜尋,突然看到隊伍後面一道鬼祟的身影,眼中閃過一抹笑意,又道:“各位將軍爲我大唐立下汗馬功勞,朕重重有賞。”
不說廢話,賞!
將軍要得就是這句話啊!個個都激動不已。
一番致詞過後,又是文武百官高呼萬歲,李治就拉着程咬金的手,往城內走去。
但是兩個人表情是截然不同,李治是真開心,笑得不得了,程咬金是真不開心,連請罪機會都不給他,真是太殘忍了,又見羣臣向他道賀,擠出來的笑容,那比哭還要難看。
大臣都看在眼裡,心裡都清楚是怎麼回事。
入玄武門,來到太極宮,宴席已經置辦好了,大臣們紛紛入座。
李治又和文武百官舉杯敬向程咬金這些功臣們。
敬完之後,李治毫不吝嗇的讚美之詞,誇得那真是沒邊了,旁人若是不知,以爲個個都是李靖來得,他不傻,誇這些將軍,不就是誇自己,肯定不會吝嗇啊!
場面功夫做足之後,李治突然嚷嚷道:“特派使可在?”
從“遠方”傳來一個聲音,“微臣在!”
“你上前來!”
“是!”
韓藝從“遠方”走到中間來。
李治面色嚴肅的問道:“你可知罪?”
韓藝立刻道:“微臣知罪!”
李治道:“那你說你所犯何罪?”
韓藝哭喪着臉道:“微臣不小心弄丟了陛下的詔令,實在是罪不可赦,還請陛下責罰。”
砰!
李治一拍桌子,怒容滿面道:“豈有此理,朕下達過無數道詔令,還從未有人弄丟過,你倒好,朕委以重任給你,你竟然將朕的詔令都給丟了,險些誤了朕的大事。”
“陛下!”
劉仁願站了出來,道:“還請陛下寬恕特派使,此番出征,若沒有特派使,我軍恐難以取得大勝,是特派使領導我們取得大勝的。”
蘇海政、趙旭、周智度等一干大將們全部站出來爲韓藝說話,他們現在對韓藝那是心悅誠服,不但帶領他們打了勝戰,還給他們將功勞給立全了,一個都沒有落下,包括分贓,打了一個痛快仗回來。
李義府、許敬宗相覷一眼,眼中滿是鄙夷之色。武將就是武將,沒腦子。
爲什麼李治急着問罪韓藝,很簡單呀,掩蓋自己的過失。韓藝立了大功,這道詔令沒有它也得有,要是韓藝犯了大錯,就算有這道詔令,他也不會承認的。還有一層意思,就是王文度那詔令是假的,必須是假的。
但是文武大臣心裡都明白是怎麼回事,王文度又不是一個豬腦子,僞詔聖旨,你有幾個腦袋,要知道王文度還是大唐的後起之秀,是有一些真本事的。擺明就是李治出了一個昏招,差點害得大軍無功而返。
李治哼了一聲,道:“要不是這麼多功臣爲你求情,朕定不饒你。”
韓藝忙道:“多謝陛下寬恕之恩,微臣感激涕零。”心裡罵道,你孃的,要不是老子,你這回可算是顏面盡失,哪有這麼風光,還跟你爹比,你比個蛋啊,穩贏的仗,差點因爲你一個昏招給打輸了。
韓藝剛一退下,崔義玄就上前來道:“啓稟陛下,老臣要彈劾右武衛將軍王文度矯詔奪權,又指揮不當,令我軍一度陷於困境當中,罪應當誅。”
“此事朕也有所聽聞!”
李治道:“將犯人王文度帶上來。”
“喏!”
不一會兒,就見兩名禁軍將王文度給押了上來。
李治道:“好你個王文度,朕恁地信任你,你竟然僞詔朕的詔令,你究竟意圖何在?”
王文度跪在地上,淚流滿面道:“微臣只因嫉妒那蘇定方的功勞,因而一時衝動,心想先矯詔,等立下戰功之後,陛下定會寬恕微臣的,沒想到---。微臣無顏見陛下,還請陛下賜微臣死罪。”
他一邊說,就一邊磕頭,磕得是頭破血流。
韓藝心中暗歎,都是聰明人啊!
“這不用你說,朕不殺你,不足以泄心頭只恨。”
李治說着,話鋒一轉,又道:“不過今日乃是大喜之日,朕且讓你再苟活一日,拉下去,朕今日不想再看到此人。”
“喏!”
那兩名將士又將王文度給拉了下去。
這人剛拉下去,李義府站出來道:“陛下,王文度雖然罪無可赦,但是盧國公身爲行軍大總管,不但沒有察覺出王文度的陰謀,反而縱容他,逗留不進,險些誤了戰機,害我軍將士疲乏不堪,死傷數十人,若非陛下聖明,派特派使及時趕到,恐已釀成大錯,臣認爲盧國公也是責無旁貸,該當問罪。”
韓藝一看李義府氣勢高昂,腰板直的很,心想,看來韓瑗、來濟一事,他們也是立下不少功勞啊!
劉仁願、趙旭他們倒是想幫程咬金說話,但是真的不知道怎麼開口,程咬金這回是窩囊死了。
李治一揮手,怫然不悅道:“盧國公雖有些許過失,但比起盧國公立下的戰功,這算得了什麼,你且退下,勿要再說。”
李義府爭辯道:“陛下,這怎麼能說是些許過失了,統帥事關整個戰局,稍有疏忽,可令整個戰局發生決定性的改變,倘若實力不濟,那臣不會多言,這勝敗乃兵家常事,可這分明就是盧國公自己犯下的過失,倘若陛下今日既往不咎,那他日其他統帥犯了錯誤,陛下又當如何罰之?”
宴席上的喧鬧氣氛立刻安靜了下來。
這麼好的一個機會,李義府他們怎麼可能會放過,程咬金在京城的勢力,令他們非常害怕,實在是程咬金的妻子是出身清河崔氏,不然的話,崔義玄方纔就順帶一起將程咬金也給彈劾了。坐在這裡的大臣,都明白李義府哪怕不咬死程咬金,也得咬殘他。
程咬金趕緊站出來,跪在地下,道:“李侍郎說得是,王文度矯詔一事,老臣也是責無旁貸,還請陛下責罰。”
遙想當年玄武門事變時,程咬金那是多麼的不可一世,李世民對他那是信任有加,一直讓他守衛長安,誰敢去惹他,可如今竟然會當着滿朝文武的面,跪在這裡,向李治請罪,這是沒有人能夠想象得到,讓人是唏噓不已。
其實程咬金都不想來這裡,在玄武門外就想認罪,李治沒有給他機會,如今有人桶出來了,還不趕緊站出來。
李治看着程咬金皺了皺眉,起身從臺階上下來,扶起程咬金,道:“老將軍爲我大唐立下無數功勞,朕怎忍心懲罰老將軍,老將軍無須如此啊!”
程咬金垂着頭道:“陛下仁義爲懷,老臣感激涕零,但是老臣老了,容易犯糊塗,恐怕不能再爲陛下效命,若是陛下還念在老臣昔日立下微末功勞,還請放老臣一馬,恩准老臣回家頤養天年。”
李治眉頭緊鎖,看着程咬金,過得半響,道:“今日乃是喜慶之日,此事容後再議吧!”
“陛下!”
程咬金又在跪下,道:“還請陛下恩准老臣致仕回家。”
“老將軍,快快請起!”
李治又趕緊扶起程咬金,囁嚅數回,才道:“好吧!既然老將軍執意如此,那朕准許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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