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銅錢雖然用不着一枚枚去驗明是不是銅鑄的,但一千百八貫銅錢,那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夠點算完的。
王大金倒也不是很急,在此之前,他唯一的擔憂就是這金子是否夠重量,是否夠純,確定了這兩點沒問題了,他心裡是鬆了一口氣,跪地而坐,喝了一口茶,歇息一下,剛纔可把他給累壞了,雖然這不是什麼體力活,但是這需要精神高度集中,是非常累人的。
“不知我這金子的成色可入二位的法眼?”
桑木左右看了眼,笑着問道。雖是詢問,但語氣中卻透着自信。
沈笑笑道:“要論金子,我不敢妄言,那還得聽王叔的。”
“哪裡,哪裡。”
王大金客氣了一句,又道:“不過桑木先生的金子成色非常好,我是非常滿意。”
“那就好。”
桑木點點頭,又道:“記得前兩日我曾說過,我們這一次來不過只是來探探路,帶來的金子其實並不多,但若是順利的話,我將來還會帶更多的金銀前來,不知二位可有興趣與我合作?”
沈笑道:“和桑木先生合作,那定不是什麼小買賣,還得家父做主。”
桑木又看向王大金。
王大金稍顯有些猶豫,道:“雖然桑木先生的金子非常不錯,價錢也非常公道,但是在揚州這金子一般很難用得出,偶爾一次兩次那倒是還行,可若多了的話,那我們一時半會也用不出去,放在家裡還得怕賊來偷。”
桑木笑道:“放心,這我們已經想好辦法了,我們希望能夠在揚州開一個首飾店鋪,專門針對富人打造一些金銀首飾,我手裡現在有幾位熟手工匠,他們能夠打造出精美的首飾,不愁賣不出去。”
王大金眼中一亮,暗道,這樣倒是可行。道:“那不知桑木先生打算怎麼合作?”
桑木道:“我們希望能在揚州找一位有實力的買賣人,在揚州開一家首飾鋪,金銀、工匠方面都由我們負責,利潤對半分。”
王大金笑道:“桑木先生這未免也太豪爽了吧,什麼都是你出,利潤卻對半分。”
言下之意,就是你這也太假了,難不成天下還會掉餡餅麼。
桑木搖搖頭道:“閣下只知其一,我們的目的是想兌換貴國的開元通寶,兌換來的本錢我們將會運回扶桑,至於那些微不足道的利潤,我們倒也不是十分看重。”
這麼一說,倒是非常合理,王大金沉吟片刻,道:“這買賣我倒是有些興趣。”
桑木點點頭道:“那好---。”
“且慢。”
沈笑突然道:“其實這買賣我個人也非常感興趣,而且我認識許多歌妓,如果桑木先生和我合作的話,這些首飾根本不愁賣不出。”
“是嗎?”
桑木道:“要是這樣的話,那真是太好了。”
王寶輕哼道:“你能做主麼?”
沈笑搖頭道:“所以我希望桑木先生莫要太快決定,等在下一兩日,待會我回去就會告知家父,我相信家父會答應的。”
王大金呵呵道:“沈公子說的不錯,此事我們三家可以慢慢商談,說不定到時我們三家可以一塊合作嗎。”
桑木連連點頭道:“閣下言之有理。”
可別以爲這是王大金的讓步,其實不是,因爲他知道沈家畢竟是老牌庶族,底蘊非常雄厚,他怕這生意會讓沈家搶去,於是暫時提出三家合作的意見保底,但如果真的有利可圖,他絕對會拼盡全力踢沈家出局,這就是他的風格。
三方又再就此事談論了一番,桑木說的頭頭是道,勾的王大金心裡是怪癢癢的,對此又信了幾分,因爲從桑木的言論來看,顯然是謀劃已久,絕非敷衍之詞,亦或者一時興起。
正當幾人談得正興起時,東浩率先從樓下上來了,道:“主人,沈公子的錢沒問題。”
桑木點點頭。
王寶道:“我們的錢還沒有點算清楚麼?”
東浩道:“你們的錢是佐霧在點算,好像還沒有點算清楚。”
王寶道:“可是我們先到的。”
“閣下有所不知,佐霧辦事方面不如東浩。”桑木說着又笑道:“不過這都無關緊要,若是閣下沒有誠心的話,也不會帶着這麼多銅錢來此,不用去管他了,我相信二位,這樣,我們爲我們首次合作成功以及將來有可能的合作乾一杯,來來來,東浩,倒酒。”
“是。”
東浩拿着一壺酒,替沈笑、王大金、王寶、桑木各倒一杯酒。至於韓藝麼,倒是沒有給他倒酒,畢竟他今日只是過來充當沈笑的助手,還沒資格和他們喝這一杯酒,不過也沒有人去注意韓藝,他一直默默的站在一邊。
桑木端杯來到中間,而王大金、沈笑見了,也只好站起身來。幾人一同舉起酒杯,“幹。”
“幹。”
王大金當然不怕桑木在這裡面下藥,這可是旅館,不是荒郊野嶺,外面還是這麼多人在,就算桑木把他毒死,那也跑不掉啊。
而韓藝則是低頭站在一旁,雙手小心翼翼的捧着裝金子的箱子,餘光突然瞥向對面桌上的箱子,嘴角突然露出一抹很淡很淡的詭笑。
可這酒還沒有喝,佐霧就走了進來,兀自一臉兇相。
桑木放下酒杯來,用漢語說道:“佐霧,你怎麼點算這麼久?”
佐霧瞧了眼王大金道:“你問他們。”
桑木瞧了眼王大金。
王大金一愣,道:“不知閣下這話是什麼意思?”
佐霧哼道:“你們還真是狡猾,我們已經讓出一百貫錢,你們還不滿足,說好的九百貫,卻只有八百九十五貫,足足少了五貫錢。”
王大金驚訝道:“這怎麼可能?”
佐霧道:“這就要問你們了,難不成還是我故意誣陷你們了,你的手下可是親眼見我點算的,要不要叫他們上來問問。”
王大金聽得眉頭一皺,暗道,他應該沒有說謊。目光突然瞧向邊上的王寶,後者目光顯得有些躲閃。
韓藝還真是料事如神啊,我與王寶認識這麼久,似乎也沒有他對王寶這麼瞭解。沈笑呵呵道:“我相信這只是一個誤會,王叔還不至於幹這些小偷小摸的勾當。”說話時,目光卻看向王寶。
看似解圍,實則諷刺。
王大金心裡哪能不明白,他這兒子太貪了,九百貫這麼多錢,王寶肯定以爲對方不會仔細去數,於是偷工減料,一時也是無比尷尬。
桑木見氣氛有些尷尬,忙打個圓場道:“沒事,沒事,這麼多錢,又這麼趕,難免會數錯吧。”
王寶連連點頭,心虛道:“桑木先生能夠諒解,真是再好不過了。”
王大金也道:“真是抱歉,這五貫錢我待會就讓人送上。”
桑木揮揮手道:“用不着這麼麻煩了,乾脆就八百九十五貫,待會我再讓人退五貫錢給沈公子。”
佐霧激動道:“大哥,這五貫錢是小事,但是他們分明就是把我們當傻子耍。”
“你閉嘴。”
“大哥,你是不是老糊塗了,錯的分明是他們,你怎麼還叫我閉嘴。”
啪!
桑木直接一耳光打在佐霧臉上,用扶桑語怒吼道。
王大金已經知道他們兄弟不合,對此也是見慣不怪了,狠狠瞪了王寶一眼,原本都很順利的,你不鬧這一出,哪有這麼多事。
可是這一回佐霧並沒有就此罷休,神情激動的和桑木爭論起來。
桑木見佐霧竟敢回嘴,又是擡手欲打,哪知佐霧突然一手抓住桑木的手,猛地往前一送,桑木似乎沒有料到佐霧竟敢回手,踉蹌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王大金、沈笑紛紛一驚。
東浩急忙上前,擡起手,似要阻止佐霧,但是這佐霧就跟發了瘋似地,擡腳就踢去,東浩側身避開,卻不敢還手,可聽得桑木坐在地上咆哮幾句,當即反擊,一拳直出。
王大金、沈笑他們見他們竟動起手來,也是紛紛躲避,屋內登時一片混亂,韓藝見佐霧往自己這邊退來,眼中精芒一閃,順勢往王大金那邊閃躲過去。
但很快,佐霧就被東浩按到在地。
桑木惱怒之下,衝上前,對着佐霧就是幾腳踢去,嘴裡憤怒的罵了幾句,然後又整理了下衣服,朝着王大金、沈笑拱手道:“幾位,真是抱歉,那五貫錢就算了,家有不幸,不便久留各位,改日我再當上門道歉。”
沈笑慌張道:“是是是,我先告辭了。”
說着,他就帶着捧着木箱的韓藝急匆匆的往門外走去。
王大金也道:“在下先告辭了。”
王寶急忙忙拿起木箱與王大金往門外走去。
剛來到門前,就聽到外面有人喊道:“主人,少主,你們沒事吧?”
王大金打開門,揮揮手道:“沒事,沒事,我們走吧。”
兩撥人出了旅館,便各自上得自己的馬車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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