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武媚孃的出身不差,畢竟也是功勳之後,但武家始終是小姓,唐代人看得就是這個,若究其根本的話,她其實比韓藝好不了多少,那麼貴族始終他們的敵人,階級鬥爭是永遠都會存在的,普及教育對於他們而言,有着莫大的益處,他們肯定是希望李治能夠普及教育。
但是對於李治而言,這事他肯定還得再看看,且不說能不能實施,就算能夠,他也不會輕易答應的,因爲他是貴族出身啊,削弱貴族,對他究竟是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他還得好好想想,但是不管怎麼樣,經過韓藝跟武媚娘這一唱一和,他覺得可以去嘗試一下。
韓藝萬萬沒有想到,這一趟竟然能收穫恁地之多,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而且他覺得自己跟武媚娘那是默契十足,配合的不留痕跡,他突然幻想着,如果拉着武媚娘一塊去騙人的話,那肯定是最強組合,幾乎是不可能失敗的。
這只是幻想,且不說他現在改邪歸正了,就算他還是一個老千,堂堂女帝又豈會跑去跟他一塊騙人。
在宮中逗留了一會兒,韓藝就回訓練營去了,目前他還是以這邊爲重。
夜已深,訓練營中變得靜悄悄的,只聽得寒風肆掠中,草木搖動的聲音。
學院宿舍。
約莫三更時分,一道黑影留出宿舍,鬼鬼祟祟來到南面的一處牆腳下。
過得片刻,又有幾道鬼祟的身影來到這裡。
只聽得一人道:“人都到齊了嗎?”
“到齊了。”
“那好,咱們走吧。”
“曉哥兒,這裡到處都是禁軍,萬一被發現了,那咱們可就慘了。”
“你們放心就是。我這幾日晚上一直都出來觀察,而且也打聽過了,這時候正值他們換班。是防衛最爲鬆懈的時候,你們跟着我走。一定不會被發現的,走吧,走吧。”
這人說完,雙腳一蹬,輕鬆的躍上土牆,另外幾人也趕緊尾隨其後。
他們剛一走,一間宿舍的門就打開來,一人靠在門邊上。笑道:“蕭曉這傢伙終於出手了,我就知道這廝一定不會忍氣吞聲的。”
“哎,你們說他們會成功嗎?”
“再怎麼也比尉遲修寂強,這小子的姐姐可是那女魔頭,要說着整人的本事,我看沒有人比那女魔頭強。”
“這倒也是,那咱們就早點睡吧,明日肯定有一場好戲看。”
......
他們幾個卻不知道,蕭家的女魔頭曾也被韓藝嘲諷的懷疑人生。
......
食堂的後門。
“曉哥兒,你真厲害。那些個巡卒都被你給摸透了。”
“若是沒有準備,我豈敢輕易動手。先別說這些了,羊子。看你的了。”
“交給我吧。”
但見一道肥肥的身影半蹲在門邊上,三兩下,這門就開了。
幾道身影立刻閃入門內。
食堂的師傅一般都是四更天才來到這裡準備早餐的,故此此時裡面是一片黑漆漆的。
只見一人用火折點燃一個細小的蠟燭,只能照的寸步遠,原來這些人正是以蕭曉爲首的江左紈絝。
幾人先是稍微觀察了一下,然後快速來到食堂裡面的一間小廚房內,這就是督察的專用廚房,畢竟是小竈來的。怎麼能夠跟大鍋菜放在一起了,只見裡面放着不少已經包好的餃子。還有一個大羊肘子。
阮文貴見了,心裡哪個恨呀。咬牙切齒道:“這副督察還真是夠無恥的,他們就吃得這麼好,給咱們就吃饅頭醃菜。”
蕭曉壞笑道:“吃吃吃,咱們就讓他們去茅房吃,快動手吧。”
一人小聲道:“曉哥兒,這麼多餃子,應該不是爲副督察一個人準備的,咱們咋知道副督察會吃到哪個餃子。”
蕭曉道:“當然是一塊整呀!如果沒有總督察他們支持,副督察他敢這麼整咱們麼,他們也是幫兇,可不能放過他們。”
“但是無月哥可是你的表兄呀。”
“你也知道他是我表兄,可是你見他何曾幫我說過半句話,天天在裡面吃肉的時候,咋沒有想過我,況且那廝一直看我不順眼,有仇不報非君子,咱們就給他們一鍋端了。”
“鬧這麼大,萬一查出來了,那咱們可就完了。”
“沒有證據,他們能把我們怎麼樣,別廢話了,快點動手吧,這裡交給你們了,我先出去看看。”
蕭曉說完就溜了出去,這小子真是深得蕭無衣真傳,除了蕭無衣以外,丫就沒有怕過,誰都敢整。
他溜到韓藝他們專門吃飯的那個包間,四處看來看,然後拉開一個抽屜,只見裡面放着一沓沓白布,不禁暗罵,道:“孃的,咱們上茅房,就用那麼粗糙的布,你們這些個傢伙就用這麼柔軟的布,我讓你們享受。”說着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子來,每塊布上倒點,相互搓了搓,抹勻,抹勻,又疊整齊放了進去。
因爲現在紙比較貴,而布非常廉價,多半人上茅房都是用布。
這時,阮文貴溜了進來,好奇道:“曉哥兒,你這是在幹啥?”
蕭曉嘿嘿道:“明日他們吃完咱們的瀉藥之後,肯定要去上茅房的,只要他們拿這布一擦,我保管他們非得把屁股給搓爛了,估計都下不了牀。”
阮文貴聽得都是毛骨悚然,豎起大拇指道:“曉哥兒,你這一招還真是狠。”
蕭曉道:“不然不足以出我心中這一口惡氣,那田舍兒還想跟我姐搭關係,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非得將他整得屁滾尿流的滾回北巷。對了,你那邊弄好沒有。”
“已經差不多了。”
“走,過去看看。”
他們又來到廚房,這邊也是剛剛弄好。
可正準備離去的時候。蕭曉忽然微微皺眉,,突然從一人手中拿過瀉藥來。到了一些到調味料的罐子裡面,嘿嘿道:“這樣就可以確保萬無一失。保準每個人都能夠中招。”
阮文貴豎起大拇指道:“曉哥兒,你這一招還真是高。”
過得片刻,幾人就小心翼翼的溜出了食堂。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他們剛走片刻,在食堂後面的大樹後面就走出幾道身影來。
“副督察果然沒有料錯,他們的目標真是食堂。”
“走,去跟副督察報告吧。”
就這樣睡得正香的韓藝被一陣試圖壓低聲音的敲門聲給吵醒了。
“什麼事?”
韓藝眼也不睜的問道。
外面響起邢五的聲音,“副督察。是我。”
韓藝一睜眼,道:“等會。”
說着,他就從牀上爬了起來,穿上衣服後,將門打開。
邢五開門見山道:“他們動手了。”
韓藝面如止水,只是點了下頭道:“我知道了,你等我一會。”
他稍微洗漱了下,然後就跟着邢五去到了食堂。
來到他的專用廚房裡面,韓藝目光一掃,嘆道:“他們挑那日不好。偏偏挑今日,真是浪費了這麼好的餃子。都撤了吧。”
天知道對方再哪個餃子裡面放了藥,不只有都撤了。
“是。”
他說完就轉身準備出去。突然又回過身來,望着面前這張長桌,突然道:“將這廚房裡面的一切都換了。”
邢五道:“副督察,這是爲何?”
韓藝道:“這麼多餃子,他們不可能在每個餃子裡面動手腳,那樣的話,就存在這一定的機率,有可能我一個也吃不到,但如果在這些調味料裡面下藥的話。我就一定會中招。全部撤了吧,但是器具都不要換。”
“是。”
韓藝來到外面。突然眉頭一皺,暗想。他們不但買了瀉藥,還買了癢粉,難道他們還打算分兩次用,如果他們打算一起用的話,這食堂又有什麼地方可以用到癢粉的呢?難道---啊!我明白了。
他突然呵呵笑了起來,然後走入那間包間內,打開一個抽屜,這手伸到一半,他突然停了下來,朝着外面喊道:“來人。”
“副督察,有何吩咐。”
一個士兵立刻走了進來。
“你過來。”
“是。”
“拿一塊布出來。”
那士兵一愣,隨即伸手拿出一塊布。
韓藝道:“打開來,用一根手指輕輕搓一搓。”
那士兵一臉困惑,但也不敢多問,照着指示做,用食指在布上面搓了搓。
過了一會兒,韓藝問道:“有什麼感覺麼?”
那士兵道:“有些癢。”
韓藝點點頭道:“你先出去吧,用熱水洗一下,這點癢忍一下就會好。”
那士兵唱喏就走了出去。
韓藝笑道:“這些個小子,還真夠狠的,還弄個連環計,這要往屁股上一擦,這一日還下得了地啊!”
邢五問道:“副帥,你打算怎麼辦?”
韓藝道:“當然是以其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邢五皺眉道:“但是他們都是吃一個鍋裡的飯菜,若是往飯菜裡面下藥的話,所有人學員都會中招的,這不太好吧。”
韓藝笑道:“這太簡單了,只要準備幾個特殊的碗就行了。”
邢五一愣,暗道一聲,真是高啊!但隨即又一臉困惑的問道:“可是副督察,既然你早就料到他們會這麼幹,爲何不先下手爲強,非得等到他們動手之後,你再動手。”
韓藝嘆道:“對付他們,我只能是被動的,如果我主動整他們,那他們就可以理直氣壯的告我的狀,但如果是他們先來整我,結果卻報應在他們身上,心虛的他們也只能給我忍着,整人的最高境界,就是讓對方有苦說不出。”
邢五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就跟副督察整尉遲修寂一樣。”
韓藝想了下,道:“不,那是整人的至高境界,畢竟尉遲修寂不但有苦說不出,還得在衆人面前強顏歡笑,我想他們明日可笑不出聲來了。”說着,他又補充一句,道:“作爲一名皇家警察,永遠都是被動的,你不能因爲對方有殺人動機,而事先就把給人斬了,你必須得等對方殺了人之後,你才能制裁他,我是副督察,當然得以身作則。”
邢五點點頭道:“副督察真是恪盡職守,高風亮節。”
韓藝瞧了他一眼,道:“原來你還會開玩笑啊!”
邢五自己也愣了下,似乎對自己說這句話感到非常驚訝,訕訕道:“這都是跟副督察學的。”
“呵呵,原來---。”
韓藝話說到一半,突然皺眉望着邢五道:“原來你不僅會開玩笑,還會暗諷上司,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邢五呆了呆,忙道:“抱歉,抱歉,卑職絕無此意。”
韓藝翻了翻白眼,扔出那句過時名言來,“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那還要咱們皇家警察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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