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句老話,生活就像強姦,但是你無法反抗的時候,你只能去享受。
昨日發生的種種,不但沒有幫助到訓練營的學生,反而讓他們更加騎虎難下,這下好了,想走都走不了了。
這一日清晨,鑼鼓聲一響,他們就條件反射的從牀上跳了起來。
“修寂,你在幹什麼?”
“穿衣服啊!”
“你忘記了,今日可要穿新式衣服的。”
“對哦!天啊,我恨死這新衣服了。”
“呀呀!這是什麼鬼衣服呀,怎麼穿啊!”
“是啊,怎麼穿上去鬆垮垮的,一點也不好看。”
......
宿舍裡面還是免不了一陣抱怨,但並非是因爲太早起牀,而是因爲那新式的衣服。
雖然這新式服飾昨日就發下來了,但是因爲他們都很排斥,因爲這新的服飾就預示着他們一定要洗衣服了,因此他們昨日都是棄之不顧,碰都不想碰,結果今日要穿的時候,發下這衣服上有着很多的細節,他們都從未見過,穿上去怎麼看都不對,故此個個都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只蹦躂。
正當這時,一個小腦袋從門邊上歪了出來,“幾位大哥哥,要不要我幫忙?”
尉遲修寂轉頭一看,見門口站着一小孩,正是他們生活老師,這小孩名叫陳躍,因爲個子矮小故此大家都叫他小不點。“小不點,你身上穿着的是---?”
“嘻嘻,是副督察發給我們的新衣服。”
陳躍嘻嘻一笑,走了進來,道:“副督察說你們肯定不會穿衣服,因此叫我來教你們怎麼穿衣服。”
崔有渝聽得有些怪怪的。問道:“難道你一開始就會穿?”
陳躍搖頭道:“不會,是副督察教我們穿的。”
蕭曉蹦了起來,道:“那他何不直接來教我們?”
陳躍道:“副督察說我是你們的生活老師。應該由我們來教你們穿衣服。”
尉遲修寂用力將手中的衣服往地下一甩,道:“他這分明就是想羞辱我們。”
陳躍嚇得一跳。怯怯道:“要是幾位大哥哥不需要的話,那---那我先告辭了。”
崔有渝一捂臉,道:“慢着!你---你教我們---我們怎麼--怎麼穿。”
“哦。”
陳躍上前來,撿起地下的衣服,遞給尉遲修寂道:“尉遲哥哥,我先教你吧。蕭哥哥你們在一邊看着,這衣服其實挺方便的。”
......。
做不得聲啊!
幾個成年人聽着一個小孩講解如何穿衣服,這要是傳出去了。非得讓人笑掉大牙去。
但是沒有辦法,如果他們不穿的話,那麼就是違反規矩,韓藝肯定藉此刁難他們的,告狀吧,結果都可以想到,你連衣服都不會穿,還好意思告狀,這不是讓人笑話嗎,情況只會比昨日更加糟糕。
其實這並不難。只要稍微認真一點,很快就明白了。
“倒還別說,這新衣服挺好看的。呵呵!”
尉遲修寂穿好之後。低頭打量片刻,隨即開心的說道。
蕭曉也是擺弄了一下,道:“是呀!看上去挺合身的,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其實韓藝設計的這一種新式服飾,還是保留了當代服飾的主要特徵,只不過是稍作了修改,引入了風衣的概念,他將風衣設計成漢服的樣式,袖口卻是很小的。也不需要用布扎着,跟後世的一樣。自帶腰帶的,將腰帶一扣。就顯得非常修身,下身長褲,還設計了皮帶,系在腰間,統一的高筒皮靴,這樣看上去就不會顯得太另類,風格只是略微有些改變,但是整體看上去還是當代服飾的風格。
因爲要列隊,走正步,必須要有乾淨利落的感覺,當代服飾沒有太合適正步的,韓藝也想過完全設計西式服裝,但問題在於現在的人們都梳髮髻的,如果穿上西式服飾,那顯得會很另類,因此韓藝才折中設計出這一套服飾,既保留了當代服飾的樣式特地,又讓它顯得更加修身。
因爲他們都是年輕人,對新事物接受的比較快,再加上現在胡服盛行,因此也沒有感到任何不妥,反而覺得挺新奇的,相互打量着,甚是開心。
洗漱之後,大家來到操場上。
韓藝、獨孤無月、長孫延、程處亮四大巨頭早已經在此等候了。
等到他們列隊完畢之後,韓藝笑道:“你們知道嗎,其實方纔我站在這裡的時候,一直都非常忐忑,因爲這是我第一次沒有親自去叫你們起牀,所以,很高興看到你們能夠自己起牀了,這是一種莫大的進步。”
“噗!”
程處亮聽得當即就笑出聲了,但隨後就立刻察覺有些不妥,趕緊咳了幾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而學員們則是怒容滿面,斜着眼瞪着韓藝。
韓藝對此報以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們心裡在想什麼,無非就是埋怨我故意取笑你們,報復你們,是不是?”
尉遲修寂道:“難道不是麼。”
“說得好!”
韓藝手指着尉遲修寂,道:“尉遲修寂說得非常不錯,這的確是一個非常大的問題,因爲不管我做什麼,你們都會覺得是我在蓄意報復你們,惡整你們,其實我只是想幫助你們而已。所以,爲了避免這情況的發生,我這幾日想出一套規矩來,按規矩辦事,這樣就非常公平了。來人啊!將營規榜擡上來。”
只見四人擡着一塊丈高的木板走了上來,又放在衆人面前。
那些學院擡頭一看,只見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遲到一次,記一次小過,遲到三次者,當做一次曠課。記大過,兩次大過---開除?”
“宿舍不整潔,記一次小過。令罰以打掃操場。”
“損害公物着,罰以十倍罰款。並且必須親手修補損害之物,作爲補償。”
“打架鬥毆者,記一次大過,並且關禁閉三日,打掃操場五日。”
.......
這一番念下來,個個都是滿面大汗。
這是要玩死人的節奏啊!
韓藝笑道:“明文規定,大家都按規矩辦事。”
尉遲修寂真心後悔說出那句話,指着韓藝道:“你這分明就是故意要整我們。”
韓藝道:“那要不要叫你爺爺過來看看。這是不是故意整你們?難不成你遲到了,我還得獎勵你們雞腿吃?”
“你---!”尉遲修寂聽到韓藝擡出了尉遲敬德,頓時心虛了,恨得只撓臉,暗道,好你一個韓藝,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韓藝呵呵笑道:“你們只有兩個選擇,要麼遵守,要麼離開。當然,你們也可以回去告我的狀。亦或者等下個假日時,然後就一去不歸,這是無所謂的。我一早就說過,我們訓練營洋溢着自由的氣息,我們的大門和矚目禮,永遠都在等待着你們。”
小人得志!
典型的小人得志。
一干學員恨得是牙癢癢,什麼自由的氣息,真是狗屁不通,恐怕也就牢房比這更加不自由一些。
但是沒有辦法,昨日韓藝大獲全勝,氣勢正高。現在誰去告狀,那不是自取其辱麼。也沒有人再會搭理他們了。
都說你們是砧板上的肉了。韓藝很滿意對方的表情迴應,道:“好了。話就說到這裡,畢竟我現在是借用你們的早餐時辰,說多了也不太好了,開始跑圈吧,哦,差點都忘記了,從今日起,開始跑五個圈。”
“這又是爲什麼?”
說話的是柳含鈺。
其餘學員也是大驚失色。
怎麼一夜工夫就從三個圈比五個圈。
韓藝聳肩道:“爲什麼你們會感到驚訝,五圈怎麼呢?不過也就是比三圈多兩圈,我以爲你們都是挺有上進心的,難不成你們出生的時候要人幫你換尿布,長大了還得讓人給你換尿布嗎?你們不覺得這挺好笑的嗎?我讓你們跑五個圈,是對你們實力的肯定,如果我是你們的話,我會感到想當的自豪。當然,如果你們覺得配不上這兩圈,那可以選擇離開。”
你夠狠!
現在哪裡還有人敢離開,那會被長輩打死的,但是如果去告狀的話,也就是五個圈而已,不用想也知道,結果也只不過是重複着昨日的故事。
這些學員心裡那個恨呀,他們真的希望昨日的事沒有發生過,但是後悔已晚,他們也只能乖乖的跑。
“哈哈---!”
韓藝毫不掩飾自己的小人得志,開心的笑了起來,是很囂張的那種笑。
一旁的程處亮都看不下去了,道:“韓藝,你好歹也掩飾一下,你這報復的太明顯了。”
我不這麼做,那些個混小子怎麼會上鉤了。韓藝收斂幾分,擺手道:“抱歉,抱歉,我實在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
程處亮越來越覺得韓藝太實誠了,耿直的要命,丫就不會說謊。
......
食堂裡面。
“田舍兒,無恥的田舍兒,敢這麼戲弄你尉遲大爺,真是豈有此理,老子一定要報仇,老子一定要報仇。”
尉遲修寂一邊啃着饅頭,嘴裡一邊嘀嘀咕咕的,彷彿吃得就是韓藝的肉似得。
......
“曉哥兒,韓藝那廝如今是變本加厲,咱們遲早會被他整死去的,該是咱們給他一點顏色看的時候了。”
阮文貴看着面前的饅頭,那是一肚子的火,連飯都吃不下去了。
蕭曉一邊吃着,一邊道:“你急什麼,這情況對咱們更加有利。”
“此話怎講?”
“你沒有看見那田舍兒小人得志的模樣麼,他一定以爲咱們會乖乖聽話,那麼就會因此放鬆警惕。”
蕭曉眨了眨眼,壞笑道。
阮文貴道:“那你打算何時動手。”
蕭曉道:“咱們先乖乖聽話一日,到時有他好瞧的。”
韓藝那氣焰囂張,徹底引起了衆怒。但也只是敢怒不敢言,老老實實的訓練,不過怒火已經在胸口燃燒。
......
晚上。
韓藝準時來到教室內。笑道:“首先我要說的,對於昨晚大家的表現。我感到非常滿意,尤其是崔有渝、裴少風、盧開明、楊蒙浩、慕容舟航、柳含鈺等人的表現,真是令我非常欣慰,我付出的汗水總算沒有白費。”
韋方哼道:“真是好笑,你付出了什麼,你就上了一天課,其餘的就是讓我們自己複習。”
衆學員紛紛點頭,只見過這麼幹的學生。就沒有見過這麼不負責的老師。
韓藝卻是一點也不尷尬,我是副督察,能給你們上課,那是你們的榮幸呀。道:“那你說說,如果不是我的話,你們能夠在皇上和太尉他們面前露臉嗎?”
一干學員都是一臉不屑,但也無法反駁。
韓藝又正色道:“記住了,懷疑精神,大膽假設,小心求證。這是一個皇家警察具備的基本素養,不要讓別人看出自己的腦子是有多麼的簡單,人家打個屁說是香的。你們都信,就好比昨日某某些人一樣,聽風就是雨,結果就是自取其辱,至少也得上去聞聞先,才能做定論,是不是?”
一陣沉默。
這話蠢子都不會接的。
而且韓藝不留痕跡的又將他們的長輩給羞辱了一遍。
呀呀呀!都聰明瞭,學會沉默以對了。韓藝笑呵呵道:“看,你們現在的態度就是一種的懷疑精神。你們在懷疑是不是真的該去聞聞先,這很好。證明你們都有認真聽課。那好,我們就開始第二---堂課吧。”說到那個“二”的時候。他還真覺得有些尷尬。
言罷,他轉身拿起炭筆在木板上寫了起來。
砰!
忽然,他覺得後腦被什麼擊打了一下,有些輕微的疼,他先是低頭一看,見是一個小果核,又轉頭看去,只見見那些學員都是一臉認真的看着木板。
韓藝敢對天發誓,這些小子從未這麼認真的看他寫字過。
就這麼幼稚的報復,我還真是高估你們了。韓藝沒有做聲,又轉身繼續寫起來。
可是剛寫了一個字,他的後腦勺又被什麼打了一下,這一回可不是輕微的疼,而是非常疼。他一邊揉着後腦勺,低頭一看,竟是一個小石子,暗道,md,原來升級,我就說怎麼這麼疼,看來我得將這一堂課延遲一日了。他將木炭往邊上一丟,轉過身來,道:“是誰幹的,如果現在承認的話,我會給他一次機會的。”
韋方一臉錯愕道:“副督察,你在說什麼呢?”
崔有渝道:“是啊!副督察,什麼給一次機會,我們不是很明白。”
裴少風道:“副督察,你是不是撞邪呢?”
......
韓藝微微一笑,道:“機會給過你們了,是你們自己不珍惜。也罷,我今日就跟你們上一課,身爲一個皇家警察,最常遇到的就是各種複雜的案件,如何破案,是咱們皇家警察的必修課。”
說到這裡,他輕咳一聲道:“就在剛開,你們當中有一個人用彈弓襲擊了本督察,如何找出這個兇手呢?哦,我不知道你們可有聽說過我與陳碩真鬥法一事?”
尉遲修寂道:“咋沒有聽過,不過都是一些奇淫巧計罷了,沒啥大不了的,一個女人而已,我要是在的話,三兩下就能將她給滅了。”
一些學員也都是不屑,確實,對於強大的唐王朝而言,陳碩真起義弱的是不值一提,長安城內都極少討論這事。
“奇淫巧計?”
韓藝哼了一聲,道:“你親眼所見嗎?”
尉遲修寂道:“那倒沒有。”
韓藝道:“沒有你說個錘子啊!我實話告訴你們,本督察可是與陳碩真真的在鬥法,那是從天上鬥到水裡。”
這牛皮吹的。
蕭曉一臉不信道:“真的假的?”
韓藝卻是一臉認真道:“我若騙你們,我不得好死。”
事實確實如此,又是懸空,又是流星,又是河裡決鬥。就看怎麼去理解“鬥法”二字了。
這麼惡毒的誓言。
不少學員都信得三分。
楊蒙浩驚奇道:“想不到副督察你還有這般能耐。”
韓藝笑道:“不然你以爲我一個農夫怎麼當上這皇家特派使的,我沒有讀過書,但是卻能寫出驚天地。泣鬼神的千古佳句來,我沒有當過裁縫。卻能夠做設計出人見人愛的閨蜜兔來,我沒有打過仗,卻能夠擊敗陳碩真的大軍,你們難道對這一切都不感到好奇嗎?”
此話一出,一衆學員都露出矛盾之色,這麼一說起來,那真像那麼回事。
楊蒙浩好奇道:“是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韓藝道:“很簡單,因爲我小時候曾蒙仙人指點。除此之外,這位仙人還賜了我一件法寶,喚作黑白分明九轉真相瓶。”
“黑白分明九轉真相瓶?”
不少學員都猛抽一口冷氣。
楊蒙浩興奮道:“是麼?能否拿出來給我等瞅瞅。”
韓藝笑了笑,走了出去。
很快,就聽得外面傳來陣陣腳步聲。
只見韓藝領着兩隊士兵走入教室,將一衆學員全部圍住。
韓藝非常嚴肅道:“再我未請出黑白分明九轉真相瓶之前,誰也不能離開這教室。”
他一說完,就轉身離開了教室。
這氣氛一下子就變得非常緊張起來。那些學員眨了眨眼,臉上都露出懼色。
一炷香工夫過去了,韓藝還是沒有來。
但是外面卻來到了許多看客。畢竟都出動禁衛軍了,難免會驚動獨孤無月、長孫延等人。
又過去一炷香工夫,可是韓藝還是沒有來。教室裡面的學生開始變得焦慮起來,這是在玩什麼,要準備這麼長時間。
又再過去一炷香工夫,韓藝終於出現了,只見他穿着一身修行服,也就是所謂的練功服,雙手捧着一物,用紅布蓋着的,身邊跟着兩個小孩。當然,這小孩就是學員們的生活老師。
神棍的氣息是如何壓不住了。
門口站着的長孫延好奇道:“韓藝。出什麼事呢?”
韓藝笑道:“沒什麼事,我教他們如何破案。”
“啊?”
韓藝不顧長孫延的錯愕。領着兩個小孩走入教室裡面,將手中之物放在講臺上,一個小孩將手中香爐放在前面,插上三炷香,三人又在前面連鞠三躬。
迷信的氣氛漸濃。
一干學員都看呆了。
鞠躬完畢之後,韓藝上前,霸氣的將紅布一拉,衆人趕緊定眼一看,先是驚訝,隨即就漸漸迷茫了。
毫無閃光點,就是一個約一尺長的白色瓷瓶,連花紋都沒有,對於這些貴族公子而言,這種爛瓶子拿去當尿壺都嫌它醜啊。
獨孤無月微微皺眉,嘀咕道:“這不是---。”
韓藝極爲嚴肅道:“這就是那黑白分明九轉真相瓶,它可分正邪,可辯真假。”
門口站着的觀衆聽得皆是大驚失色。
獨孤無月和長孫延面面相覷,眼中都透着困惑。
尉遲修寂眼眸直晃動,道:“副督察,你這是蒙人的吧。”
“蒙人?”
韓藝冷笑一聲,道:“待會你們就知道我是不是蒙人的了。”
楊蒙浩卻是信了,道:“可這怎麼辨明真假?”
韓藝道:“很簡單,只要你們將手伸入其中,摸一下瓶底,然後拽進拳頭,等上半柱香功夫,再將手張開,倘若不是兇手,那麼他的手便是白的,倘若是兇手的話,他的手就會是黑的,這也是爲什麼它會喚作黑白分明九轉真相瓶。不瞞你們,若無此仙器,我也不敢建議陛下成立這民安局”
蕭曉道:“誰信啊!”
韓藝咬牙切齒道:“我不需要你們相信,我只需要你們照我說的去做。”
崔有渝看到韓藝憤怒的表情,有些心慌慌,道:“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利用這玩意來整我們的。”
韓藝道:“這你們放心,我這黑白分明九轉真相瓶絕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的,不要說廢話了,從左邊第一位開始,一個個來。孃的,竟敢襲擊本督察,我一定要他好看。”
長孫延見韓藝一臉嚴肅,雙目充滿了火光,好似待會真相一定會大白似得,不禁雙眉緊鎖,小聲道:“難不成他還真有此等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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