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貴族終於爲自己的輕敵,而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其實他們事先還認爲這麼多人來對付一個田舍兒,是不是有些殺雞用牛刀,是不是太欺負人了,是不是太丟人了,同時他們也是有恃無恐,因爲他們都知道,不管怎麼樣,他們是不可能輸的,皇帝也不可能因爲一個田舍兒而懲罰他們,但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韓藝還藏着這麼一招,韓藝是不可能整到他們的,但是不代表韓藝整不了他們的後代,這樣一來,他們也是顏面掃地。
個個都是滿頭大汗,趕緊想對策,但是現在纔來想,爲時已晚。
“來人啊!給劉愛卿搬一把椅子來。”
李治這一句話徹底杜絕了那些想要走的大臣的說辭,你累是吧,那我就讓你坐着,反正就是不準離開。
但也僅此而已,他自始至終都未就這事表態過,即便現在韓藝佔得了絕對的上風,因爲他也不敢呀,韓藝再怎麼說,那也沒有實質性的作用,當做胡說八道也行,可如果他一旦開口,那就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君無戲言呀,可這裡很多人都是元老級別的開國功勳,與他也是沾親帶故,他必須得給這些人留面子,所以他說的少,而且也只是詢問,並未說出一句結論性的話。
劉芾臉都丟光了,自己的孫子跑半個圈就暈倒,自己還得坐椅子,這算是哪門子的將門世家啊!
其餘那些準備先溜的大臣也只能低頭站着,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
韓藝都看在眼裡,心裡爽翻了,你們這老東西,想要整死我,這下知道你韓爺爺的手段了吧。
李治又向韓藝道:“韓藝。你平時怎麼訓練的,今日就怎麼訓練,不用管朕以及朕的各位愛卿。”
“遵命!”
韓藝立刻應承下來。然後朗聲道:“列隊。”
經過前幾日的訓練,這些學員很快就列隊完畢。
韓藝輕咳一聲。道:“還有不到兩刻鐘的時辰,食堂就要關門了,如果你們還想吃早餐的話,我想你們得快點跑了。”
此話一出,頓時譁然一片。
尉遲修寂激動的手舞足蹈道:“副督察,這---這你也太不公平了,這時辰又不是我們耽誤的,憑什麼算在我們頭上來。”
諸多學員都發出不滿之聲。你這不是成心整我們嗎。
李治聽得也有些不妥,畢竟剛纔是因爲他們的到來,才浪費了大家的時間,於是出聲道:“韓藝---!”
韓藝不等他說完,就抱拳道:“陛下,是你讓微臣平時怎麼訓練的,今日就怎麼訓練,平時微臣也不會用任何藉口去阻擋食堂關門,不然的話,天天都會有各種藉口。食堂的廚師也挺累的。”
廚師挺累的?這也能算是藉口?李治一愣,見韓藝都拿出這麼拙劣的藉口來搪塞他了,知道韓藝是不打算讓步了。點點頭道:“好吧,朕既然有言在先,那就依你說的去做吧。”
那些學員一聽,頓時面露苦色。
你們造的孽,卻報應在我們身上,你們還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啊!
你們這些混蛋,秘密謀劃着來報復我,今日之事與你們也有着莫大的關係,至少你們當中沒有一個幫我說話的。既然如此,我又豈會讓你們好過。哈哈哈!韓藝又向一衆學員道:“由於時辰緊迫,等會的集合就免了吧。先跑完者,可立刻去食堂吃飯,現在開始吧。”
連皇上都開口了,這就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尉遲修寂和蕭曉、韋方等人反應最快,衝就出去了,這種強度的訓練,要是沒有吃到早餐,那真是有罪受。
其餘人見罷,哪裡還敢遲疑,都是拼了命的跑。
程咬金看得哈哈笑道:“這訓練還真是有點意思啊。”
尉遲敬德卻在那裡大喊道:“乖孫兒,你要不跑第一,看我不將你們的腿給打斷。”
還有幾個大臣見到尉遲敬德這麼幹,可不行呀,紛紛叫嚷起來,畢竟皇帝在這裡,這可是一個露臉的好機會。
但是他們爲自己兒孫的助威聲,卻讓那些來告狀的大臣們顏面無光,統一將目光轉向後方。
尉遲修寂一聽,頓時雙目睜圓,大吼一聲,玩命的往前跑。
蕭曉這廝還就沒有服過誰,心想,我還偏偏要跑在你前面,也是牟足勁的追去。
韓藝之所以敢這麼做,是因爲那些身體素質差的都已經退出了,留在這裡的都是身體非常好的,至少不會暈厥過去的。他走到李治面前,道:“不知陛下可吃過早餐?若是沒有的話,就與微臣一塊去食堂享用早餐吧。”
李治愣了下,道:“朕已經吃過了,不過也得去食堂看看,只是現在他們都還在訓練,你難道不應該在這裡監督他們嗎?”
韓藝道:“回陛下的話,這只是跑個圈而已,算不得訓練,就是一個熱身活動,留個人在這看着就是了,我們都是準時準點去吃飯的,現在已經晚了一刻鐘了。”
程處亮嘀咕道:“這話可以不說的。”
程咬金大咧咧道:“你小子會不會練兵呀,這如何能行,這些學員都還在跑步,你就自個跑去吃飯,這多傷士氣呀,今後誰還會服你。”
韓藝笑道:“盧國公,下官的任務只是來訓練他們的,不是來陪着他們一塊訓練的,更加不是來拉幫結派的,他們也不需要服我,只需要照規矩訓練即可,下官有下官的生活和習慣,陛下方纔也已經說了下官平時怎麼做,現在就怎麼做,下官平時就是這麼做的,下官可不敢違抗聖命。”
程咬金聽得惱火,但是韓藝將陛下都給搬出來了,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李治不爽的瞪了韓藝一眼,道:“朕真的後悔說出那句話。”
韓藝道:“那陛下去不去。微臣肚子真的很餓了。”
說的好像,你不去,那我可就去了。
你好歹也做做樣子啊!
李治對韓藝有些無語了。心想這也不是什麼大事,由他去了。回頭向一衆大臣道:“各位愛卿若想留在這裡,就留在這裡,若是不想的話,就與朕一塊去食堂看看吧。”
尉遲敬德和幾個老頭正在幫自己的孫兒加油,都沒有注意李治他們。
李治也沒有管他們,與長孫無忌、韓藝、程處亮等人往食堂走去。
一羣人來到食堂,那朱大同早就領着食堂的人在門口等候了,見皇帝來了。趕緊行禮。
李治淡淡道:“你們平日裡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不用管朕。”
說完就走了進去。
來到裡面,裡面非常寬敞,而且非常乾淨整潔,桌椅都是擦的非常亮。
因爲李治他們從未見過這大鍋飯,直奔那打飯的窗口走去,只見上面擺放着很多碗筷,一鍋鍋粥,一鍋鍋醃菜。一個個大白饅頭,擺放的也是整整齊齊。
李治詢問道:“這些都可以隨便吃麼?”
韓藝道:“回陛下的話,這是當然。陛下可以從那裡拿一個托盤來,然後按照自己的食量選擇拿多少食物。”
長孫無忌道:“想吃多少就可以拿多少?”
韓藝點點頭道:“是這樣的,這也是爲什麼下官會嚴格杜絕浪費糧食的現象,但凡沒有吃完的,不管是掉在桌上,或者掉在地下的,食堂全部會回收,然後留着下餐給他們用,下官也不是故意這麼說來嚇唬他們的。而且說到做到。下官絕不會餓着他們,但是也不會任由他們浪費。”
來濟點點頭道:“糧食來之不易。理應如此啊!”
李治也是點點頭道:“諸位愛卿,朕看你們都誤會韓藝了。他並沒有想要餓着學員們,或者說故意刁難他們,只是爲了幫助學員養成一種節儉的習慣,雖然聽上去有些不可思議,但是朕也覺得應該這麼做,如此一來,既不會餓着學員,又不會出現浪費的情況。”
那些大臣紛紛低頭不語。
李治也是點到即止,對他們還是非常寬容的。
忽聽一人念道:“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出聲之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崔義中。
衆人先是轉目一看,又順着他們的目光往上面望去,只見牆上寫着四句詩。
長孫延好奇道:“這是誰寫的?”
長孫無忌詫異道:“延兒,你沒有看過麼?”
長孫延搖搖頭。
韓藝忙道:“太尉,這---這是下官今早才讓人寫上去的。”
李治問道:“那這詩?”
韓藝訕訕道:“不才,也是微臣作的,微臣希望能夠以此來告訴他們糧食來之不易,要珍惜糧食。”
一人突然道:“此詩純以意勝,不在言語之工,看似通俗易懂,也是難道一遇的佳作,能有幸見到這首詩,實在是不虛此行。”
此人正是諫議大夫蕭鈞。
又聽一人感慨道:“簡簡單單的四句話,卻讓人感動不已,天下農夫皆是可敬可嘆,只覺浪費糧食,即便是造天譴亦不爲過。”
這人更加不是別人,正是韓藝的老丈人蕭銳,他倒不是來針對韓藝的,只是他聽說皇帝要來這裡巡察,擔心蕭曉會做出什麼大逆不道之事,於是才趕了過來。
不少大臣都對這一首詩讚不絕口,至於劉芾等人哪裡還敢說韓藝逼迫他們的孫兒撿地下的飯菜吃,天譴都不爲過啊。
李治見大臣都對韓藝這首詩讚不絕口,也覺得倍有面子,笑道:“韓藝,說你滿腹經綸吧,那恐怕就還差了不少,可若說你才疏學淺,你卻總能作出這等佳作來,難不成你真是一個天才?”
韓藝忽悠道:“回陛下的話,這一首詩並非是微臣憑空想出來的,而是全靠微臣的父親。”
李治好奇道:“你父親不是一個農夫麼?難不成你父親也是懷有大才之人?”
韓藝搖搖頭道:“回稟陛下,是微臣平時在思念父親時,出現最多的畫面,就是父親在烈日下。躬身於農間幹活時的情景,因此才作下這一首詩。”
他來來回回就那麼幾招,不是因爲老婆。就是因爲父親。
但是好招不怕用第二遍,這一首詩讓不少大臣覺得農夫是非常偉大的。而這首詩恰恰又是因爲韓藝的父親而出,因此那些常常以韓藝的出身爲藉口,抨擊韓藝的人,怎還敢這麼說,農夫是偉大的,你憑什麼抨擊他們,沒有農夫你飯都沒有吃,這一首詩其實就是在幫韓藝在打那些人的臉。
至少今日沒有人再敢拿韓藝的出身說事。
長孫無忌心如明鏡。嘴角含笑,這小子還真是一個奇才。他當然知道這是韓藝有意這麼安排的,什麼時候寫不好,偏偏在這個時候寫上去,不就是希望讓李治看到麼。由此可見,韓藝是早就料到他們會來了。
想到這裡,他心裡也開始擔憂起來,天知道韓藝後面還藏了多少陰謀詭計。
那些大臣也紛紛小心謹慎起來,這訓練營太恐怖了,走一步就是一個陷阱。
“好好好!”
李治連連點頭。又向長孫無忌道:“太尉,朕打算以朕的名義將這一首詩發到全國各個州縣,用來警醒世人。不要浪費糧食,同時也表達朕對天下農夫的敬意,你以爲如何?”
長孫無忌道:“陛下聖明,老臣絕對贊成。”
崔義中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隨口這麼一念,竟然幫了韓藝一個大忙。
李治笑道:“諸位愛卿就與朕一塊嚐嚐這食堂的飯菜如何,是否真的如傳言那般連狗都嫌棄。”
這一句話打的不少大臣臉都是腫的,做不得聲。
李治又補充道:“既然來到這裡,當然得遵守這裡的規矩。吃多少就拿多少,可不準浪費哦。”
說着他呵呵一笑。隨手拿起一個托盤來,一旁的張德勝原本還打算搶着來。卻被他阻止了,饒有興趣的自己動起手來。
可是他剛剛拿起一個饅頭放在碗裡,忽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衆人轉頭一看,只見尉遲修寂、蕭曉等一羣人雙目通紅,氣勢洶洶的往這邊衝來,尤其是那尉遲修寂,還飛過一張桌子。
衆人嚇得一驚,他們這是要幹什麼啊!
李治身邊護衛趕緊上前,拔刀相向,喝道:“站住。”
尉遲修寂嚇得一驚,趕緊停了下來。
褚遂良喝止道:“爾等想作甚?”
尉遲修寂委屈道:“褚叔叔,我等只是想吃早餐。”
衆人猛地反應過來。
李治呵呵道:“你們先吧,你們先吧。”
尉遲修寂見李治手上端着一個托盤,可不敢造次,道:“那當然是陛下先。”
李治笑道:“朕方纔已經吃過了,你們先吃吧,畢竟你們的這位副督察可是非常嚴格的。”
說着他就讓到一邊,那些大臣們見了,也自覺的退到一邊。
尉遲修寂等人見皇帝都這麼通融了,也顧不得這麼多了,畢竟他們可沒剩多少時間了,等會就要集合訓練了,拜謝皇恩浩蕩後,就趕緊上前搶了一個碗筷,拿了七八個大饅頭放到碗裡,又舀了一大碗粥,然後坐在桌子上,大口大口吃了起來,連說話的工夫都沒有。
李治見罷,乾脆就將位子騰了出來,和一羣大臣坐到一邊去了,因爲這人數少了一半,正好也給他們騰出位子來,不過朱大同可不敢讓皇帝看着別人吃,立刻吩咐人給李治他們送去早餐。
這李治和很多大臣都是吃過早飯的,再說這也不是什麼美味佳餚,本來是沒有什麼胃口的,但是見到這些學員吃得那叫一個香,那叫一個忘乎所以,不禁胃口也來了,跟着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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