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大哥,你終於回來了,大姐姐都等你許久了。”
韓藝剛回到家,熊弟就激動的跑了過來。
“是麼?”
“嗯。”
韓藝走了過去,偏頭一看,只見蕭無衣獨自一人坐在廳內,一手託着那擁有完美弧線的下巴,怔怔發呆,方圓數米內不見人影,這氣場真是槓槓滴。
熊弟小聲道:“韓大哥,大姐姐好像有心事。”
韓藝小聲道:“是在想我麼?”
熊弟搖頭道:“不太像。”
“呃...。”
韓藝頓時一臉尷尬,只能選擇逃避,走了進去,朗聲道:“雲城郡主造訪,韓藝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蕭無衣一怔,斜眸一瞥,櫻紅小嘴微微張開,露出那一排整齊的皓齒,但卻不說話。
這究竟是出什麼事了?韓藝被蕭無衣這神情給嚇到了,他太瞭解他妻子了,試探道:“雲城郡主,不知你來找在下有何貴幹?”
“我---!”
蕭無衣脫口欲說,但又停了下來道:“我的琴鋪,不知你可已裝潢好。”
那就不是琴鋪的事。難道是關於蕭曉的,可是爲何蕭無衣要這般怕蕭曉了,這真是太匪夷所思了。韓藝忍着好奇道:“哦,已經裝潢好了。”
蕭無衣眨了眨眼,又不做聲了,眉宇間又透着一絲愁色出來。
韓藝最不喜歡見到蕭無衣生愁的表情,他寧可蕭無衣回到女王的姿態,心想,這裡說話也不方便,於是道:“要不我現在帶你去看看。”
蕭無衣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隨即又點點頭道:“好啊!”
說罷便起身與韓藝往外面走去。
熊弟識趣的沒有吵着要跟着去。而是偷偷的向韓藝眨了眨眼。
韓藝先是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熊弟急得使勁的眨了眨眼。
韓藝恍然大悟,然後點點頭。
蕭無衣突然回過頭來。道:“你還站着這裡幹什麼?”
即便是低迷的蕭無衣,語氣中還是女王範十足。這都是長安的*******給寵的啊!
“就來,就來。”
韓藝給了熊弟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後就隨着蕭無衣出門去了。
如今已經快要宵禁,北巷也是人去樓空,四周都非常安靜,只有一些店員在店裡打掃。
二人靜靜的走着,蕭無衣幾番偷偷瞟向韓藝,可又立刻移開了。
韓藝被她弄得都快崩潰了。等來到專用通道,他見四下無人,忍不住了問道:“哎,你是不是遇到什麼煩心事呢?”
蕭無衣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哇靠!你敢說你不是故意讓我這麼問你的?韓藝翻了翻白眼道:“你的喜怒哀樂一直都是寫在臉上的,除非我是一個瞎子。”
蕭無衣沒有做聲。
韓藝索性道:“是不是因爲蕭曉?”
“你怎麼又知道?”蕭無衣又是一驚,隨即道:“定是那小龜人告訴你的?”
小龜人?暈死!我還小龍人了。韓藝道:“他們沒有說,不過那天我也在,想也想得到啊!”頓了頓,他又道:“你說說看,或許我能幫的了你。”
蕭無衣癟了癟嘴。泛着淚光看了韓藝一眼,嘆道:“這事你幫不了我的。”
你就裝吧,你分明就是想找我幫忙的。韓藝只能裝作不知。道:“你少瞧不起人了,你忘記你丈夫最厲害的手段是什麼了嗎?”
蕭無衣點點頭道:“可是你騙的了一時,騙不了一世”
“啥騙得了---敢情你說我最厲害的手段是騙人啊!”
“難道不是麼?”
蕭無衣一臉錯愕,這句話絕對是發自內心。
“當---當然不是,天啊,我那叫做計謀,再次重申一遍,兵者,詭道也。”
韓藝努力糾正蕭無衣對自己的印象。道:“我最厲害的本事,就是那大名鼎鼎的心理學。你和蕭曉是親姐弟,肯定沒有什麼血海深仇。那麼你因此這般苦惱,肯定是有無法解開的心結,我韓藝素來善解人衣,哦不,你不需要解,善解人意,說不定可以幫你解開這個心結。”
蕭無衣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道:“當真?”
韓藝道:“你不說算了。”
“我說,我說。”
其實蕭無衣來找韓藝,哪裡是爲了店鋪的事,還不就是因爲心裡煩悶,想找人來訴訴苦,不過女人嘛,總是有着一些男人看不懂的矜持,又遲疑了老半響,直到韓藝露出一個你再不說我就走人的表情,她才道:“你是知道的,我蕭無衣做事,從不後悔,但是---但是唯獨是蕭曉是一個例外,每當我見到他,我都充滿了愧疚,甚至於害怕見到他。”
韓藝聽得好奇,道:“爲何?”
蕭無衣低眉沉吟片刻,道:“蕭曉自小就聰明乖巧,而且又是我最小的弟弟,所以我非常喜歡他,小時候就常常帶他出去玩耍,但是---但是他那時候還很小,只有五六歲,什麼事都不懂,故此常常將我的一些見義勇爲、鋤強扶弱的正義之舉,誤解爲一種---一種好勇鬥狠,以至於他後來變得又不愛讀書,成天在外面胡作非爲,等到我醒悟過來,想要勸他,但已爲時已晚。”
韓藝立刻明白了,很是欣慰道:“美女,我第一次聽你用這麼委婉的語氣說話。”
蕭無衣裝出大家閨秀的樣子,道:“本郡主一直都很委婉好不。”
委婉意思就是廢話,懂!韓藝道:“簡單來說,就是你把你弟弟給帶壞了。”
蕭無衣立刻反駁道:“誰說的,你會帶壞你弟弟麼,都說是他誤解了,他只看到表面上發生的一切。崔小鬼他們不也是跟着我一塊長大的麼,他們還時常幫我----。但是你看他們,個個都是正人君子。再說,本郡主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可是蕭曉那孩子一點也沒有學到。”
那是因爲崔戢刃他們早熟的很好不。蕭曉那麼大年紀,他懂得什麼,當然會崇尚你的個人英雄主義。韓藝抹了抹額頭,點點頭道:“是是是。你說的很對,是我說錯話了。不過美女,我看你最近也夠煩的,我實在是不忍心讓你再來教小胖讀書,要不我就另外給小胖請一位老師。那個長孫駙馬挺喜歡小胖的,我就去拜託長孫駙馬來教小胖讀書。”
“你什麼意思?”
蕭無衣斜眸一瞪,道:“你莫不是害怕我會帶壞小胖,哼,想不到你竟然這麼不相信我,同樣的錯誤,我怎會犯兩次,你沒有看見我一直都在教小胖君子之道麼。”
韓藝呵呵道:“如此說來,你還是承認是你帶壞蕭曉的。”
蕭無衣一愣,頰生雙暈。心虛道:“你還真是狡猾。”
韓藝呵呵道:“那是你心虛,不然的話,你怎又會對這事如此敏感了。又怎麼會覺得愧對了蕭曉。”
“這個---這個我不是無心的。”
蕭無衣突然停了下來,道:“其實我父母一直都非常喜愛蕭曉,蕭曉在外面胡作非爲時,父母他們常常在家愛上嘆氣,雖然他們從未說過怪我帶壞了蕭曉,但心裡一定很怪我,而且母親臨去世時,曾還跟我說過,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蕭曉。希望我能夠照顧好蕭曉,可是蕭曉現在這樣。我真不知道該如何辦是好。故此想來問問你,你可有辦法?”
說到後面。她眼眶微紅,楚楚可憐的瞥了韓藝一眼。
韓藝原本還習慣性想諷刺她幾句,可每當見到她這表情,哪裡忍心的下,笑道:“行了,別在這裡裝可憐了,這事我會幫你想辦法的。”
蕭無衣果然不再裝了,驚喜道:“真的?”
韓藝苦笑道:“誰叫他是小舅子了,我將來總要面對他的,這不僅僅是你的事,同樣也是我得事。”
“對呀!”
蕭無衣嘀咕道:“早知如此,我就不這麼低聲下氣了,反正你也會幫忙的。”
汗!你囂張得連過河拆橋的流程都不願走了。韓藝皺眉道:“你說甚麼?”
蕭無衣趕緊搖頭道:“沒什麼,沒什麼。”
正當這時,忽聽一人喊道:“姐!姐!”
二人轉過頭一看,只見一個後生朝着這邊跑來。
韓藝苦笑道:“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這後生正是蕭曉。
蕭無衣一看到蕭曉,那臉真是苦逼到了不行。
“姐,你還真在這裡呀,我還以爲趙天富那小子是騙我的了。”
蕭曉跑了過來,興奮道。
蕭無衣面無表情道:“你不跟你那羣狐朋狗友在一起,跑來這裡幹什麼。”
蕭曉嗨了一聲,道:“啥狐朋狗友,就那幾個傢伙,哪有資格做我的狐朋狗友,遲早有一天,我要讓他們成爲我的奴僕。”
蕭無衣一聽這話,不禁粉拳緊握,開始顫抖了起來。
韓藝聽得只覺好笑,他心裡當然清楚的很,這奴僕本是指下人,但是蕭無衣開創了第一道關乎於******內部主僕契約,這是何等的威風,因此也對蕭曉產生了極大影響。
蕭曉畢竟是蕭無衣的弟弟,一看姐這表情,知道姐要爆發了,不過這小子也機靈,目光一下瞥到韓藝,指着韓藝道:“你小子是誰?”
語氣與蕭無衣還真有氣氛像似。
長孫衝、程處亮叫我小子那也罷了,畢竟咱年輕的很,可是你小子也這麼叫,我丫是你姐夫。韓藝面帶微笑道:“在下韓藝。”
“韓藝?”
蕭曉琢磨了一下,道:“這名字挺熟悉的,哦,我想起來了,那那啥話劇的就是你弄出來的,是也不是?”
韓藝點頭道:“不錯。”
蕭曉立刻揮手道:“你一個商人跟我姐站這麼近幹什麼,一邊去,一邊去。”
啪!
蕭無衣聽到他這麼說韓藝,真是忍無可忍了,直接一巴掌打在蕭曉的腦袋上。
韓藝看得都是猛抽一口冷氣。
“哎呦!”
蕭曉立刻捂住頭,疼的那張臉都扭曲了。但雙目卻是充滿困惑的望着蕭無衣。
蕭無衣拎着蕭曉的衣領,咬牙切齒道:“滾。”
蕭曉先是一愣,隨即道:“姐。你不會真看上這小子了吧?那可不信,他不過一個商人。怎配得上姐你,姐,我知道你現在年紀不小了,但咱也不能自暴自棄,咱知道姐你不在乎什麼蘭陵蕭氏,但是就憑藉你,至少也得是文武雙狀元才配的上姐你。”
韓藝心中已經在爲蕭曉默哀了。
“蕭曉,你是不是非得讓我們姐弟兩同歸於盡。才肯罷休。”蕭無衣怒喝一句,徹底爆發了,就是一個連環踢,直接將蕭曉踢出幾米遠。
好暴力,好血腥啊!
韓藝看得是目瞪口呆。
但是蕭曉似乎都已經習慣了,滾了幾圈,拍拍屁股就站了起來,揉着tun部,一點事都沒有,但也察覺到情況有些不太對勁。可憐兮兮的望着蕭無衣道:“姐,我可不可以不要滾太遠,這宵禁馬上就要開始了。現在回去怕是來不及了,我怕被人抓着,我想跟姐你一塊回去。”
其實他這小混世魔王,哪裡會怕犯夜,這簡直就是家常便飯,其實他是擔心蕭無衣,想要保護蕭無衣,只是他不敢這麼說。
蕭無衣哪裡不明白,這小子雖然可惡的緊。但是對她卻是極好,從小就愛粘着她。當初她逃離長安後,這小子被他老子忽悠到洛陽跪在佛祖面前將近一年之久。以蕭曉好動的個性,跪在佛祖面前一年,這簡直是不可想象的,心中突然又爲自己方纔的行爲感到好生後悔,眼中含着淚,望着蕭曉。
蕭曉低頭道:“那---那我就去巷口等你。”
說完,他就趕緊溜走了。
韓藝倒是沒有跟蕭曉動怒的興致,只是淡然一笑,轉目一瞥,忽見蕭無衣怔怔不語,熱淚已經在眼眶裡面打轉了,能把她氣成這樣,恐怕也就蕭曉了。他本想伸出手去握住蕭無衣的柔荑,但伸到一半,卻又收了回來,他也怕被人瞧見,笑道:“讓他來民安局吧。”
“民安局?”
蕭無衣一怔,驚訝的望着韓藝,隨即搖頭道:“不行,不行,這民安局對於你而言,事關重要,不容有失。你不是瞭解蕭曉這孩子,他也就是在我面前要老實一些,但是在別人面前的話,那可是調皮的緊,你讓他去的話,可能會壞了你的大事,這絕對不行。”
別看蕭無衣平時刁蠻任性,但是在大是大非上,她還是不會亂來的,而且表現的非常謹慎,可以說她擁有着雙重人格。
韓藝笑道:“在我看來,蕭曉比那些公子哥要強多了,至少他非常尊敬你,另外,這不調皮的,我還不要了,你放心,只要他能來,我一定將他給治得服服帖帖。”
蕭無衣聽他這麼說,不禁又有一些遲疑,道:“你當真準備讓那些公子哥入民安局?”
韓藝道:“當然啊,我收了他們的禮,怎麼可能失信於他們。”
蕭無衣驚訝道:“你收禮難道不是陛下授意的?”
這婆娘一會笨的要命,一會又聰明的緊。韓藝笑道:“這事你就別多問了,只要蕭曉入得民安局,一切就好辦了。”
蕭無衣對於這事,還真不是一個好奇的女人,因爲她知道,就她的性子,實在是不適合參與這些事,點點頭道:“那好,我就讓他入民安局,可是如果他太胡鬧了,你也不要勉強。”
韓藝笑道:“我就怕他不胡鬧。放心,連你都能治得了他,我會拿他束手無策?”
“吹牛。”
蕭無衣撇了下嘴,道:“你有本事把長安七子給降服了。”
“呃...。”
韓藝無言以對,要他降服長安七子,他自問做不到,恐怕也就蕭無衣能夠辦到了,關鍵那時候,長安七子還小,好糊弄,現在的話,情況可是大不同了。
“沒法子了吧。”蕭無衣嘻嘻一笑,心裡不禁又開心起來,催促道:“走走走,快帶我去看看我的琴店,馬上就要宵禁了。”
方纔要痛苦的要命,怎麼變得這麼快。韓藝詫異道:“你還真是來看店鋪的啊!”
“當然啊!。”
蕭無衣哼了一聲,自信道:“我不是說過麼,我一定要讓元牡丹知道,她做買賣這般厲害,那都是因爲本郡主沒有做買賣。還有,我一定要從元牡丹手中將女仕閣奪了回來。”
“噗嗤!”
“你笑什麼?”
蕭無衣雙目一瞪。
真不知道這婆娘究竟是哪裡來的自信。韓藝苦笑道:“你做買賣不會就是爲了這個吧?”
蕭無衣道:“當然,我發誓,我一定要通過買賣的手段,堂堂正正的將女仕閣給奪回來。”
“我真心很佩服你的志氣。”韓藝點點頭,又道:“不過美女,這人有所長,也有所短,你拿自己的短處去與別人的長處相比,你認爲這合適麼?”
蕭無衣道:“我從未做過買賣,你怎知道我不行,元牡丹總是爲此感到驕傲,我就要在她最驕傲的地方打敗她。你放心,我知道你與她有合作關係,我不會來求你幫忙的。”
韓藝點點頭道:“這可是你說的。”
“誰稀罕。”
蕭無衣哼了一聲,道:“你可知道我最近都在幹什麼嗎?”
韓藝道:“幹什麼?”
蕭無衣道:“當然是在籌備我的無衣琴,不怕告訴你,這無衣琴經過我的改造,比你的可要強多了,到時一定是供不應求,你們等着瞧好了。”
韓藝笑呵呵道:“這真是令人期待。”說着,他又道:“難怪我最近面臨這麼多困難,你都不來看看我。”
蕭無衣眨了眨眼,隨即翹着嘴角道:“那些個小貓小狗,焉是你的對手,你張張嘴,怕就能將他們騙得暈頭轉向,我要來看你,無異於是對你最大的鄙視,那就是看不起你。”
韓藝呸了一聲道:“你才騙了,我這纔是通過商業手段,堂堂正正贏了他們。你那叫做吹牛。懂?”
蕭無衣一點也不惱,笑道:“我纔不會被你謊言所迷惑。”
韓藝翻着白眼,心中吶喊道,大姐,我一輩子都不沒有說過這麼誠實的話。
ps:在叢山峻嶺間奔走一日,又在路上堵得********,苦悶間,還作了一首溼,清明時節車多多,路上行人餓斷魂,借問泡麪何處有,交警遙指五公里。言歸正傳,十點纔到家,連手都沒有洗,就趕緊開電腦碼字,緊趕慢趕,總算趕出五千字來,已經累得快死了,飯都不想吃了,趕緊睡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