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總行,你方纔怎麼就這麼讓他們走呢?你就應該逼迫他們只能選擇一邊,我就不信他們會選擇北巷,我們也都會支持你的。”
“是啊,可不能讓北巷再這麼下去了,如今那韓藝的官是越做越大,要是再拖下去,到時再想關閉北巷,那就難了。”
“顧總行,這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魏青與幾個商人圍着顧言商身邊,嘰裡呱啦的說個不停。
心裡也確實着急,這往後拖一日,他們就得虧一日,北巷在他們心裡,那真是如鯁在喉,不除不快。
顧言商道:“我比你們要焦慮的多,我如何不想逼迫他們將北巷的店給關了,但是他們這些人可也不是好惹的,加在一起,那也是不容小覷的,再說他們說得也有道理,這麼大一個店鋪,又豈是說關能關的,咱們要是逼着他們立刻關門,那可能會激起他們的不滿,反而會弄巧成拙。”
“他們這分明就是想拖下去。”
“這我當然看出來了。”
顧言商捋了捋鬍鬚,道:“我看想要他們自願將北巷關了,光嘴上說說還是不行的,還得讓他們明白,北巷根本不能與咱們兩市相比。”
魏青道:“那顧總行的意思是?”
顧言商道:“咱們兩市乃是朝廷建辦的,規矩雖多,但租金卻遠比北巷要少,雖然他們在北巷的價格與他們在兩市的價格相當,甚至還要稍微低一點,但其實他們單筆買賣賺的並不多,完全是依靠賣得多,咱們就可以利用這租金之差,來對抗北巷。”
一干商人們。眼眸亂轉起來。
“顧總行的意思莫不是讓我們降價?”
一人忐忑道。
顧言商道:“正是此意。”
魏青訕訕道:“這不是以本傷人嗎。”
顧言商瞧這些商人似乎都不願意,心想,你們這些人。真是鼠目寸光,光想着貪便宜。到了緊要關頭,一文錢都不願意出,真不知道韓藝是如何說服錢大方那些人降價的。苦口婆心道:“這是一勞永逸的唯一辦法。錢大他們現在之所以拖着,不就是因爲現在情況不明朗麼,不知道該往那邊站。
如今可是一個大好機會,那白色生死戀剛剛結局,新的話劇又沒有出來,那些貴族子弟就沒有理由天天往北巷跑了。他們其實與韓藝是有矛盾的。只要咱們一塊降價的話,那麼客人當然是選擇便宜的一邊,肯定都往我們兩市跑,錢大等人見了,就會明白北巷絕非咱們兩市的對手,那時候咱們再一施壓,他們肯定會選擇咱們兩市,只要錢大他們一走,北巷的市集只能關閉,到時咱們再將價格擡上來。你們放心,最多一個月就能解決北巷。”
魏青等人一聽,覺得顧言商說得也挺有道理的。
有句話說得好。長痛不如短痛啊!
幾人咬咬牙,給答應了下來。
......
......
錢大方等人會議結束之後,就立刻跑去了北巷,找到韓藝,叫苦,叫冤的都有。
韓藝坐在那裡,愁眉苦臉,一語不發,讓他們在那裡嚷嚷。
錢大方等人做了這麼久的表情。但是韓藝聲都不出,感覺自己是在自娛自樂。
錢大方就道:“韓小哥。你好歹也說句話啊!”
韓藝瞧了他一眼,道:“我這要開口。那肯定都是髒話。”說着,他又是搖頭晃腦的,很是鬱悶道:“你們來評評理,這事有沒有道理,他們憑什麼不讓你們來北巷做買賣,朝廷都允許我開這市集,我又怎麼壞規矩了,這越想我越想不通。”
趙四甲道:“如今的問題不是道理在誰那邊,而是這事該如何解決。”
韓藝目光左右一瞥,沉吟片刻,道:“我倒是有一個辦法,就是怕你們不答應。”
“什麼辦法?”
衆人立刻湊了過來。
韓藝見是一羣大老爺們,不禁往後縮了縮,道:“說到底也是一個錢在作怪,要不我們讓一部分利益給他們,每月給他們一些錢,想必這樣他們就答應。”
“你出?”
錢大方急急道。
哇靠!你還真夠無恥的。韓藝訕訕道:“大家一塊平攤嗎。”
錢大方一張激動的臉立刻垮了下來。
你這是什麼狗屁辦法,我來北巷就是來賺錢的,你還讓我們讓一部分利益出去,那我還不如回兩市。
“這如何能行,你這北巷的租金本來就高了,我們根本沒有賺什麼錢,哪裡還讓得出利。”
“這根本就是一個無底洞,你給多少他們都不會如意的。”
“不行,不行,這辦法真是太糟糕了。”
......
全部反對,無一例外。
韓藝苦惱道:“那你們說怎麼辦吧?我是在全心全意的在幫你們賺錢,這一點相信不用我多說了,讓你們賺更多的錢,這也是我唯一能夠給你們帶來的,是他們要逼迫你們二選一的,不是我,我也想大家和氣生財,是他們要以大欺小,不講道理,要不你們就直說,想要我怎麼做,如果我能做得到,我一定做,哪怕是上門去求他們也行。”
衆人開始你望我,我望他。
回頭想想,這事來逼韓藝想辦法,還真是有些強人所難,關鍵兩市是在逼他們,不是在逼韓藝,韓藝沒有多少插手的契機,而且韓藝的確想盡辦法在幫他們賺錢,作爲北巷的主人,他做的一切都已經是超額完成任務了。
韓藝又道:“要不咱們就再拖着,我還就不信他們敢把你們怎麼滴,是吧,他們現在是齊心,但是日子一久,就不見得了。只要他們不齊心,這事就不了了之了,畢竟這又不是什麼深仇大恨。當然。我可是非常希望各位能夠留在北巷,而且我把話放在這裡。將來北巷定要超過兩市。”
錢大方等人想想,也只有先拖着,但是心裡也都明白,這事恐怕到最後他們還是避免不了二選一的境地。
這無疑是一個艱難的選擇。
若是求穩的話,那肯定選擇兩市,兩市是朝廷的辦得,肯定倒不了,他們一走。北巷肯定要關門,那麼就等於迴歸以前了。
但是也因此沒有了激情,毫不誇張的說,就是一潭死水,閉着眼賺錢,錢不會少,但是想多也多不起來。
這恰恰又是北巷的優勢,誰人都知道,北巷的前景要好過兩市太多了,在這裡充滿了商業氣息。每天大家都相互競爭,*是一個接一個,很是爽快。但是北巷畢竟是私人辦的。不穩,經不起任何風吹雨打,甚至於朝廷一紙命令,就能讓北巷關門,另外,韓藝又入得仕途,這也是利弊皆有,韓藝當了官,北巷自然底氣就足一些。但是一旦韓藝仕途不利,那必將連累北巷。
總之。各有各的好,這種抉擇真是要人命。
他們還不想立刻作決定。於是都說要考慮考慮,然後就散了。
拉姆希德故意走在最後面,臨出門前,突然向韓藝道:“韓小哥,你放心,不管怎麼樣,我一定支持你,絕不會搬走了。”
韓藝心如明鏡,笑道:“關閉女人日呢?”
“呃...。”
“哈哈!”
韓藝一笑,道:“開個玩笑的,拉姆先生,你放心好了,就憑你方纔這一句話,我包你將來發財,成爲西域最有錢的商人。”
拉姆希德立刻笑了起來,拱手道:“那今後就還請韓小哥多多照顧。”
“互照!互照!”
“告辭。”
“慢走。”
拉姆希德前腳剛走,躲在一旁偷聽的劉娥就走了出來,一臉困惑,道:“韓小哥,你爲何不暫時先穩住他們,你這不是逼他們從兩市和咱們北巷之間做出選擇麼,萬一他們真的選擇兩市,那咱們可就完了。”
韓藝苦笑道:“天知道他們其中有沒有行會的內奸,如果我現在就給予保證,穩住他們的話,那麼行會兩邊一定會更加小心謹慎,以爲我還藏着什麼底牌,這反而對我們不利,而且這也只能讓兩市有所忌憚,拖延一些時日,但這是治標不治本,常言道,欲讓其滅亡先讓其瘋狂,我就是要逼着兩市早點出手,等他們將底牌都打光了,我再出手教訓他們,一勞永逸,我可沒有工夫與他們在這事上面糾纏不清,屁大的市場,真心沒什麼好玩的。”說着,他呵呵一笑,道:“相信他們同樣也是這樣想的。”
.......
到了傍晚時分,天空突然飄起毛毛雨,陰霾籠罩在北巷的上空。
此時,遊客皆已經回去了,北巷變得空蕩蕩的。
只見一人身着蓑笠站在巷口的石像門前,微微仰着頭,注視着石像。
過得好一會兒,忽見邊上走來一人,正是盧師卦,他來到石像面前,也擡頭望着這石像,過得片刻,他收回目光來,朝着那人道:“又在想崔大姐?”
“嗯。”
那人低下頭來,正是崔戢刃,搖頭苦笑道:“這兩日又有不少人拿我大姐出來說事,雖然都是誇讚之言,但是我聽着總是有些不舒服。”他突然向盧師卦問道:“盧兄,向你請教一件事,人都死了,這愛情還有價值麼?”
盧師卦一怔,這種事他也是一知半解,嘆道:“這感情之事,又豈非一語可言盡的。”
崔戢刃搖頭一嘆道:“我雖然嘴上不說,但其實我心裡非常後悔,如果我早知道是這結果,當初無論如何,我也會阻止大姐與去萬二郎在一起,我寧可大姐怪我一輩子,也絕不願意讓她永遠的離開我。”
盧師卦道:“當時你又如何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恐怕你真的這麼做了,此時又會來找我來抱怨,你寧可崔大姐快樂一時,也不願她痛苦一生。”
崔戢刃一愣,呵呵道:“恐怕是的,人總是貪心的。”
盧師卦呵呵一笑,道:“走吧,去我屋裡坐坐,”
崔戢刃仰面長吸一口氣,點點頭。
二人一同往盧家藥鋪走去。
崔戢刃突然道:“聽聞最近你與善行又都被皇上封爲坊會長和副會長,真是可喜可賀。”
盧師卦擺擺手道:“這可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事,也就我們這些傻子才願意做,那些王公貴族爲了一個皇家警察,都爭得頭破血流,可是沒有一個人來爭這坊會長,可想而知這差事不好做啊。”
崔戢刃笑道:“這事呀,我也覺得就你和善行二人最爲合適,要是安排其他人的話,只怕會適得其反。”
盧師卦道:“你這是站着說話不腰疼,我看你也合適啊!”
“我不行。”崔戢刃搖搖頭,道:“其實女魔頭說的挺對的,我這人就是太心高氣傲,以至於到現在都一事無成,下回如果我爹爹再邀請我去雲遊四海,我就答應得了,這大事辦不成,留在父親身邊儘儘孝道,也算是不負人子。”
盧師卦沒好氣道:“都拿蕭無衣出來當藉口了,看來你還是無心爲官啊。”
崔戢刃笑而不語。
“真是拿你沒辦法。”盧師卦苦惱的搖搖頭,突然想起什麼似得,道:“戢刃,你當不當官,這全憑你自己的意願,我不會勉強你,但是有件事,我希望你能聽我一言?”
崔戢刃笑道:“如果是關於韓藝的,那盧兄還是別說的好。”
盧師卦皺眉瞧了眼崔戢刃,他就是想說韓藝與崔戢刃之間的事,其實這個大結局出來之後,他也想起了崔大姐,他不清楚韓藝是否在含沙射影,但是他覺得這事也算是在幫崔大姐證明,他不想因爲這事,加深崔戢刃與韓藝的誤會,實乃好意一番。
崔戢刃苦笑道:“盧兄,我就實話跟你說吧,我崔戢刃生平只恨二人,最恨的就是我自己,其次就是獨孤無月,但除此之外,我就再沒有恨過任何人,包括韓藝。”
盧師卦皺眉道:“這裡就我們二人,你也知道我的性格,不用說這些話來搪塞我,你與韓藝的過節,我可是聽善行他們說過不少。”
崔戢刃笑道:“過節是過節,但是恩怨是恩怨,不能一概而論。我與他無仇無怨,只是他當初挑起這場爭鬥,我不過就是應戰罷了,沒有你們想象中的那麼複雜,還有,瑩瑩與那小胖子的事,我也沒有記怪對方,我只是不讓他們來往罷了,因爲我不想大姐的悲劇又再發生在瑩瑩身上。”
盧師卦聽得糊塗了,道:“那你究竟想要怎樣?”
崔戢刃微微一笑,道:“這不過就是一場遊戲,只是還沒有分出勝負,我不過就是求一個勝負罷了。”
盧師卦聽得好氣好笑,道:“你這是無事生非。”
崔戢刃道:“就算是無事生非,那也是他挑起的。”
盧師卦無語道:“你與他本無利益瓜葛,甚至連來往都沒有,這勝負又從何而來?”
崔戢刃笑道:“總有機會的,上回歌妓失蹤一事,不就是一個機會麼,只是最終被陛下一道聖諭給化解了,不然他就輸了。以前他只是一個商人,機會不多,而且我也不會做買賣,現在他當官了,能夠分出勝負的機會那就多多了,而且實力也更加平等了。”
盧師卦提醒道:“戢刃,如今韓藝身處要職,其中關係,錯綜複雜,你可別亂來啊!”
崔戢刃道:“這我當然知道,你放心好了,我只會將勝負侷限在我與韓藝之間,不會牽扯無辜的,更加不會壞了你們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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