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飛雪似乎還是不甘心,一再追問,但是元牡丹再也不願多說,甚至於後悔提及此事,這讓楊飛雪好生鬱悶。
韓藝都看在眼裡,他覺得楊飛雪之所以如此牴觸父母之命,自己也是責無旁貸,心中也不忍楊飛雪爲此從一個開朗的少女,變成一個整天悶悶不樂的怨婦,心念一動,笑道:“楊姑娘,我以爲你這種做法,只是一種逃避,並非是對愛情的渴望。”
楊飛雪一怔,錯愕的望着韓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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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藝笑道:“你曾說過,你也向往熊飛與崔晶晶那種相遇,不知我可有記錯?”
楊飛雪瞟了眼元牡丹,微紅着臉,輕輕點了下頭。
韓藝道:“其實不管是偶遇,還是有意安排,這都是一種緣分,天下男人遍地都是,爲什麼你二嬸偏偏挑中某一個男人作爲你的如意郎君呢?這同樣也是一種緣分。”
楊飛雪道:“可那只是他們喜歡的,並非我喜歡的?”
韓藝笑道:“但是你連見都沒有見過,又憑什麼說不是你的喜歡的,或許那男子就是你喜歡的,歸根結底,你牴觸的只是父母之命,而非嚮往愛情。如果你真的嚮往的是愛情,你就應該尊重緣分,至少你珍惜每一段來之不易的緣分,也就是說你至少得去嘗試着接觸對方,如果實在是不喜歡,再談其它,而不是從一開始就反對,有可能你會因此錯過一樁美好的因緣。你這種心態,是根本找不到你嚮往的愛情。”
楊飛雪聽得沉吟不語。
元牡丹也不自覺的點點頭。
韓藝繼續說道:“其實說到底,貴族子弟的休養、學識都要遠勝過我們這些平民百姓。他們能與你有共同的話題,能夠將愛情維持下去,愛情不一定是要轟轟烈烈的,能夠相濡以沫同樣也是令人嚮往的愛情。所以你根本無須因此煩惱,一切隨緣就行了。”
元牡丹一笑,道:“飛雪,我覺得韓藝這話非常有道理。”
楊飛雪沉思半響。突然偷偷瞧了眼元牡丹,又瞧了眼韓藝。羞澀一笑道:“也是,我好像從一開始就錯了。謝謝你,韓藝,你又幫了我。”
韓藝呵呵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元牡丹略帶好奇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感悟。”
小小年紀?長孫無忌這般說也就算了,你也好意思這般說?韓藝詫異道:“敢問牡丹娘子多大呢?”
“我---。”
元牡丹慍道:“你問這個作甚?”
韓藝笑呵呵道:“我只是覺得你小小年紀,也能說出大嬸味道來,我小小年紀爲何就不能有此感悟。”
楊飛雪噗嗤一笑,隨即緊閉着嘴。
元牡丹一拍石桌,怒道:“你想死麼?”
“行行行,我不說了。”
韓藝微微後縮,擺着手道。暗想,小野不在,還是低調點好。
楊飛雪忍着笑意。道:“韓藝,你說今日真的會有女人來麼?”
韓藝打趣道:“你不就是麼?”
楊飛雪微微紅着臉道:“我是說除了我們之外。”
韓藝笑道:“這你可以問牡丹娘子,想必她最清楚。”
元牡丹哼道:“我不知道。”
這麼容易生氣,真是難相處呀!韓藝暗歎一聲,又道:“你們放心,從今日開始。你們女人便能看到《白色生死戀》了。”
“還有小品。”
楊飛雪補充一句,又道:“我聽說這小品就是小胖演的。我可早就想來看了,只可惜小蒙自己在溫書,沒機會帶我來,對了,小胖、小野他們呢。”
“哦,他們在樓內幫着排練了,不過待會就會過來了,因爲剛開始還是以晶晶織布機爲主,下午纔會演話劇和小品。”
這沒過一會兒,熊弟和小野他們就回來了,一羣人有說有笑,惹得楊飛雪好生羨慕。
這熊弟、小野一見到楊飛雪,十分高興,立刻跑了過來,和楊飛雪打招呼,又將夢兒、夢婷她們介紹給楊飛雪,幾人年紀相當,很快就聊得熱火朝天。
而韓藝則是悄悄離開了。
元牡丹或許真的進入大嬸的精神階段了,與她們聊不到一塊去,見韓藝悄悄離開,於是就跟了過去,道:“你還真是聰明,竟然能想到這法子讓女人光明正大的來看話劇。”
韓藝笑道:“能得到牡丹娘子的一句誇讚,這事做得太值了。”
元牡丹哼道:“你少在拍馬屁了,我纔不吃你這一套了。”
馬屁就算了,不過你的屁股,我倒是不介意拍拍,問題是你不讓。韓藝目光快速往元牡丹那滾圓的翹臀一瞟,嘴上嘆道:“說你好,你說我拍馬屁,說你不好,你又要殺我,擺明你就是看我不爽啊!”
元牡丹道:“你知道便好。”
韓藝一愣,隨即道:“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要感謝你帶楊姑娘來這裡。”
“不用謝,我這只不過是願賭服輸。”
元牡丹說着,手突然往韓藝面前一伸,“拿來?”
“什麼拿來?”
韓藝錯愕道。
元牡丹道:“我的絲巾啊。”
韓藝茫然的眨了眨眼道:“你的絲巾?”
元牡丹慍道:“你少給我裝傻充愣,快些還我。”
韓藝道:“我說牡丹娘子,你這真是無理取鬧呀,你的絲巾跟我毛關係。”
元牡丹鳳目睜圓道:“我無理取鬧,我看是你睜着眼說瞎話,上回明明就是你將我絲巾偷---拿走了。”
她本想說是偷。但是忽然想起是她自己要求韓藝的,自然就不能算是偷。
韓藝道:“哦,你是說這事呀。但我記得上回我已經明言拒絕你了,我從小到大就沒有偷過東西,你別老是誣衊我好不。”
“你---!”
元牡丹萬萬沒有想到韓藝竟然不肯承認。
韓藝苦口婆心道:“牡丹娘子,我上回就跟你說了,自己的東西要保管好,別一沒見了,就說是別人拿了。就算你要這麼認爲,你也別老是針對我也一個人。你可以說說別人呀。對了,你快看看你的絲巾還在不在?可別又丟了。”
難道他又---。元牡丹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呀,面色一緊。趕緊伸手入袖,很快就拿出一塊絲巾來了,輕輕鬆了口氣,可這擡頭,韓藝已經不見蹤影,氣得一跺腳,“這廝真是好生狡猾,遲早有一日,我要連本帶利找回來。”
......
開什麼玩笑。我要將那絲巾還給你,豈不是不打自招,想陰我。哼,下輩子吧。
韓藝一臉奸笑的來到鳳飛樓,此時桑木等人正在裡面忙碌着,因爲等下都是女人,他們不便在場,於是就趕緊先把一些重活給做了。
韓藝和他們一一打了一聲招呼。然後來到二樓的窗前,往下面望去。只見劉娥正在指揮那些女員工接手店鋪的事。
看得出,劉娥今日非常謹慎,因爲這對他而言,可是成名一戰呀,以前都是韓藝出面,畢竟客人都是男人,她幾乎已經被人淡忘了,如今一提到鳳飛樓,都不免提起韓藝,今日韓藝已經找重擔全權交給她了,如果她能和那些貴婦打好關係,那可是她夢寐以求的,所以她一早就起來梳妝打扮,又來到前面安排,真是非常敬業。
“應該要來了吧。”
韓藝看了看時辰,見也差不多了,雖然他很自信,但是任何事都沒有絕對的,萬一沒有女人來,那真是丟人丟大發了,只要沒有女人來,他心裡還是難免有些擔憂的。
不僅是韓藝在觀望,其實還有很多人在觀望。
只見在通往北巷的各條道路上的一些隱蔽的地方都站着一小簇人。
不僅如此,中巷和南巷又是從大早上就爆滿了,因爲今日北巷已經貼出告示,不準男人入巷,而中巷、南巷離北巷最近,故此大家紛紛跑去中巷、南巷等候消息。
唐朝之所以被後人說是一個非常開明的朝代,主要還是因爲有胡文化和漢文化的碰撞,在西市也有不少胡女做買賣,胡女不懂儒教禮法,但也只是少數。終歸來說,還是漢人多,而且朝廷也是以漢文化爲主,不至於開放到那種程度,很多女人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有特別的日子纔會出門,至於那些思想比較開放的女子,出門要麼就穿男裝,要麼就帶帷帽,不可能袒胸露乳的就上街。
究竟女人會不會來平康里,這還真不好說。
而在北門邊上的一家專門供入城人歇腳的驛站門前坐着四人,正是鄭善行、崔戢刃、王玄道、元烈虎。
因爲北巷就離北門沒有多遠,北城外的百姓如果要入城的話,這是必經之地。
“哎呦,這茶還真是難喝。”
元烈虎砸吧了幾下,將茶杯放下,向崔戢刃道:“我說崔兄,你帶我們來這裡作甚?去中巷多好呀。”
崔戢刃道:“我可沒有帶你來,是你要跟來的。”
鄭善行笑問道:“烈虎,弟妹會不會去?”
元烈虎道:“她早就想去看話劇了,今兒一早就和我妹,還有她孃家的幾個小妹出門了,不過---我娘也囑咐過她們,除非真的有女人去了,否則的話,就不准她們入平康里。”
鄭善行點點頭道:“這就是崔兄帶我們來這裡的原因,像我們這種家族的女人,家規甚嚴,忌諱繁多,一般來說,是絕不會允許家族女人來平康里的。但是如果有很多女人都去了平康里,那麼便不攻自破,就算想管也管不住,而且還有織布機這個由頭,但是窮人家的女人就不同了,她們不會顧及太多,所以能否打破這僵局的就在於這些尋常婦女,只要她們來了,我們這些家族的女人才會露面,這窮人多半都住在城外,所以坐在這裡便可最早知曉答案。”
其實像元家這種軍閥貴族,還算是比較開放的,他們是比較尚冠冕,而山東士族注重禮法,像鄭家、崔家這些士族,就算有女人去了,也不會允許自己的女兒前去。
元烈虎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王玄道道:“不過我看結果早已經註定了。”
元烈虎道:“你難道算了一卦?”
王玄道微微瞥了他一眼,隨即道:“其實韓藝早就看到這一點了,一般的平民百姓,特別是那些婦女,都愛貪圖小利,那日韓藝還提出扶貧計劃,並且說得不清不楚,目的無非就是引誘這些窮人家的婦女前來。”
崔戢刃道:“我贊成玄道的話,那些婦女一定會來的。”
“那小子還真是心思慎密呀!”
元烈虎感慨一句,又朝着崔戢刃呵呵道:“崔兄,你這個對手可也不是好對付的哦。”
崔戢刃微微一笑,沒有做聲。
鄭善行道:“崔兄似乎已是胸有成竹。”
崔戢刃道:“你們說過不插手的。”
鄭善行和王玄道相覷一眼,便不再做聲了。
崔戢刃突然擡頭一看,道:“來了。”
鄭善行等人立刻轉頭望去,只見成羣結隊的婦女往城內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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