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繡想要招攬韓藝,這非常正常,人不傻的都會這麼做,畢竟做買賣可不是鬥氣,雖然韓藝不止一次抹黑花月樓,但是他展現出來的才能足夠讓曹繡忽略這一點。
但是對於韓藝而言,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他是一個自由派,你讓他管人,他就直接上升到了更年期,還要被人管的話,那他真的會瘋了。
當然,如果是長孫無忌的話,那他肯定會答應,因爲他沒有資格不答應,而且他要在這年代壯大自己的勢力,就必須有一座大靠山。
雖然《才子佳人》已經亮相完了,但是花月樓不跟鳳飛樓一樣,話劇演完就關門了,還是持續營業的,故此離開的人不多,大家都在談論這話劇,韓藝下樓時,聽到不少人拿這《才子佳人》跟《白色生死戀》對比。
無一例外,都在藉着《才子佳人》諷刺《白色生死戀》,有些人甚至還看到韓藝來了,故意提高嗓門。
韓藝聽在耳裡,但兀自是面帶微笑,對此他是真的一點也不擔心。
出了鳳飛樓,他伸展了下懶腰,想到方纔樓內裡面那些貴族子弟說的話,笑着直搖頭,暗道,不出半月,你們便知道誰是綠葉,誰是鮮花了。
剛出了中巷,一輛馬車突然停在了韓藝身邊,隨即裡面就傳來一個聲音,“韓小哥!請上車一敘。”
韓藝一愣。隨即上得馬車,只見車內坐着一人,正是鄭善行。
一陣寒暄之後。韓藝坐了下來,打趣道:“哎呦,想不到鄭公子你也坐馬車的。”
鄭善行輕輕一笑道:“是人就免不了俗。”頓了頓,他又道:“我也沒有想到在這裡可以見到韓小哥。”
韓藝呵呵道:“白吃白喝白摸,不,白看,我想不到有任何理由不來。”
鄭善行似笑非笑道:“韓小哥的手段真是層出不窮。第一回來花月樓,就引得花月樓兩大花魁爲了你爭風吃醋。”
韓藝愣道:“你看見呢?”
鄭善行點點頭道:“我當時正準備去跟你打聲招呼。沒想到卻看到顧傾城正在與牙娘爭執,就沒有過去湊熱鬧了。”
“什麼爭風吃醋,這話可別亂說,我可是有妻室的人。而且,這跟我也沒有關係,是她們之間的矛盾。”韓藝難得老臉一紅。
鄭善行只是笑了笑。
這傢伙肯定是看出什麼了。韓藝輕咳一聲,笑吟吟道:“鄭公子來找我,不會就是想知道這些事吧?”
鄭善行不答反問道:“那曹假母是不是想讓你去花月樓幫她?”
韓藝點了點頭。
鄭善行道:“那你是何意思?”
韓藝道:“你知道實情的,我怎麼可能會過去。”
鄭善行道:“但是花月樓如今也搞出這話劇了,這對你們鳳飛樓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韓藝胸有成足的笑道:“鄭公子方纔肯定也看了這話劇,你覺得怎麼樣?”
鄭善行微微沉吟,道:“中規中矩。”
韓藝又問道:“那比起我的《白色生死戀》呢?”
鄭善行又稍稍想了一下。皺眉道:“說起來倒也奇怪,看你的《白色生死戀》,有時高興。有時生氣,而且有些情節會引人深思,但是看這《才子佳人》卻沒有這種現象。”
韓藝呵呵一笑,道:“那是因爲這種故事太多了,古往今來,才子愛上青樓姑娘的故事還少麼。而且,曹繡過於保守。他得考慮方方面面,故此故事的起伏不夠。這對於我們而言,其實是一個好事,一來,讓大家沒有忘記話劇,二來,這樣纔會有襯托,你看着好了,再過不久,大家就會明白《白色生死戀》是不可替代的。”
鄭善行不太懂這裡面的玄機,畢竟他對話劇不是很懂,見韓藝這麼有信心,也就放下心來,他今日前來,無非就是擔心鳳飛樓,因爲他剛剛纔跟韓藝合作,而二人合作的前提就是話劇,他不可能做到充耳不聞,問道:“那你們鳳飛樓什麼時候再開門?”
韓藝道:“快了吧,再讓他們囂張一會。”
鄭善行微微一瞥,道:“現在北巷已經都在你手裡,關於我們的合作?”
韓藝呵呵道:“這才鄭公子你找我的目的吧。”
鄭善行笑着點了下頭。
自從二人簽訂對賭協議之後,韓藝就完全扔在了一旁,只顧搗鼓自己的鳳飛樓,這對於合作者而言,是一件很不尊重的事。鄭善行並沒有看到任何關於二人合作的美好前景。
韓藝當然不是說說就算了,他也有在想,道:“其實關於我們之間的合作,我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構思。”
大概總比沒有要好。鄭善行忙道:“快說。”
韓藝正色道:“我這些天也去東西二市看了看,發現現在的衣服市場太小了,再加上那昂貴的價錢,可以說是幾乎沒有。窮人自家的妻子就能織布做衣服,富人家裡又有專門的裁縫,所以,如果我們想要做這方面的生意,首先得創造出這個市場來。”
“創造市場?”
鄭善行皺眉道:“這如何創造?”
“這沒有捷徑可走,唯有靠錢去創造。”
“錢?”
“嗯。”
韓藝點了下頭,道:“首先,我們要開一家制衣坊,將衣和布的概念區分開來,然後制定嚴格的製衣流程,還要招來足夠的人手來支撐這製衣坊,這些人並不難找,那些農家婦人都會縫縫補補,而且手藝好的很。”
鄭善行道:“這倒不是什麼難事。關鍵是得衣服賣得出去。”
韓藝搖搖頭道:“剛開始的時候,我們不能奢望太多,我們要做的是花錢。而不是賺錢。如果我們將這些婦人都招來了製衣坊,那麼她們根本沒有工夫去幫自己的丈夫或者自己做衣服。那他們怎麼辦了,只能去購買衣服,這就是一個很好的開始,但這有一個前提,就是我們的衣服賣的足夠便宜。”
鄭善行微微皺眉道:“足夠便宜?”
韓藝道:“就是在普通百姓能夠承受得起的價格。”
鄭善行聽得立刻搖頭道:“這樣的話,如何賺錢?”
“我說了。如今根本沒有衣物市場,我們要想創造出這個市場。就必須要先得付出。”
韓藝繼續說道:“我們必須要以極低的價錢去吸引尋常百姓來購買,當大家習慣了購買衣物,這纔有了市場,我們才能持久的發展下去。如果沒有市場,不管我們怎麼做,都不能維持下去。”
鄭善行爲難道:“但是我們沒有這麼多錢去創造這個市場。”
韓藝笑道:“不是沒有,而是不敢。”
鄭善行沒有做聲。
韓藝道:“其實在最開始的時候,我也是打算專門針對富人,但是當我瞭解這情況之後,我覺得普通的百姓纔是最重要的,因爲窮人遠遠多於富人,窮人才是市場的根本。因爲市場需要足夠的人數支撐,光憑富人還是很難的,但是富人是我們開拓市場的資本。
這也就是我們將要投入的第二點。創新。
你們家的裁縫肯定也是長安數一數二的,其他貴族、士族同樣也是如此。那我們憑什麼吸引他們來我們店裡購買衣物,首先是品質,說句不恰當的話,我們要用做龍袍的專注力去做每一件衣服,一針一線都必須慎重又慎重。這是根本,再後纔是創新。這個道理就跟話劇一樣,花月樓不管從哪方面看,都比我們鳳飛樓好太多了,但是前些日子無人上花月樓,都跑來我鳳飛樓,這就是因爲我們鳳飛樓有獨一無二的話劇,而其它青樓沒有。
同樣的,如果我們能做出獨一無二的衣服,那些富人肯定會上門購買,對於他們,我們可以將價錢提高,用這一部分高額的利潤去彌補我們開拓市場的投入,至於創新方面,這你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
最後,就是對於技術的投入,人才爲什麼值錢,就是因爲他們有技術,技術纔是我們的立足之本,只有日新月異的技術,才能領我們立於不敗之地,比如布和顏料都是我們的可以發展的重點,如果我們能夠創造出更加廉價和舒服的布,那我們肯定成功,如果我們能夠創造出更加鮮豔的顏料,我們同樣也能夠成功。”
鄭善行聽得沉默不語。
從韓藝的這番說詞來看,這番投入絕不少,然而,韓藝過於先進的理論,讓鄭善行也看不到未來,簡單來說,就是太冒險了,一旦不成,前期的投入全部打了水漂。
他作爲一個商人,必須要考慮風險。
韓藝心裡明白,畢竟兩個人的出發點不同,道:“鄭公子,這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如果你想賺更多的錢,就必須投入的更多。當然,這只是一種針對未來的方案。如果你怕承受風險的話,我還有一種比較保險的方案,就是專門爲貴人設計服裝,但是這樣的話,衣服市場始終不會出現,大家都處在自給自足的生活裡面,沒有市場,我們的上限也就那樣,我們不可能讓大唐的子民,甚至於全世界的人都穿上我們的衣物。”
鄭善行道:“這就是你經營鳳飛樓的理念嗎?”
韓藝點點頭道:“如果話劇只是存在在貴族的圈子裡,那話劇永遠不可能成功,我要讓人人都能夠看到我的話劇,我要讓家家戶戶都知道《白色生死戀》,我要讓天下百姓都對這個故事耳熟能詳,只有這樣的話,我這話劇的價值才能發揮到最大,而且能夠爲我帶來更多的財富。”
鳳飛樓就是靠着一文錢打開了話劇市場,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如果不是韓藝自己作死,現在肯定非常火爆。
鳳飛樓的成功倒是打動了鄭善行,他沉思片刻,才道:“我可以嘗試着去按你說的做,但是我對此還是非常保留。”
韓藝笑道:“只要你點頭就行了,我會盡快讓你看到其中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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