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藝當然會去找元牡丹與楊飛雪,但是他覺得不需要急於這一時,好像要特別表現出什麼一視同仁,不偏心的態度來,他覺得大家都彼此瞭解,如果誰一定吃這醋的話,那永遠都吃不完,畢竟他就是一個人,分身乏術。
即便蕭無衣要去婦聯局,他還是打算在家陪陪韓玄牝,增進一下父子感情。
“不對勁!”
行到一半,韓藝突然停了下來,皺眉道:“不對勁,我怎麼感覺留在蕭府,就成了那甕中之鱉。”
他左思右想,自言自語道:“不行,不行,還真得去元家堡。”
念及至此,他又轉身往前院走去。
可剛來到前院,正好見到蕭銳行來,韓藝趕緊行得一禮。
蕭銳笑道:“準備出門呀!”
“呃...小婿是有打算出門,可能----可能今晚就不回來了。”
“明白,明白,你去吧!”蕭銳笑呵呵道。
暈!就連老丈人都早就想到這茬,我竟然方纔纔想到。韓藝有些汗顏。
昨日他會悄悄回來的,沒有幾個人知道,但是今日李治就要回宮了,到時人家都知道他昨日已經到家了。他這一趟出去,發生那麼多事,而且時間又那麼緊迫,因爲李治回來用不了多久,就會召開朝會的,那麼肯定會有不少人上門拜訪。但是韓藝沒啥跟他們說的,這得趕緊閃人。蕭銳當然也希望韓藝出門去,不然的話,這幾日蕭府肯定沒法清靜,別回來最好。
......
元家堡!
“咦?你怎麼---?”
當元牡丹見韓藝出現在面前時,跟昨日蕭無衣的神情是如出一轍,她當然也收到風聲,可這才大清早,李治不可能這麼早回來的。
“我昨日便回來了。”韓藝走上前去,笑問道:“有沒有想我?”
元牡丹先是微微翻了一下白眼,才稍稍點了一下頭。
韓藝哇了一聲,“好像挺勉強似得,真是太傷我心了。”
元牡丹無奈道:“那你想我怎樣?”
“我想至少也得給我一個香吻吧!”韓藝厚着臉皮道。
元牡丹白他一眼,好似說,這你就想多了。又道:“關於漕運一事---!”
“打住!”韓藝手一擡,沒好氣道:“我這纔剛剛回來,你就要跟我談那些煩人的事麼。”說着,他招招手,“過來,讓夫君摸一摸,哦不,檢查一下身體,看看是胖了,還是瘦了。”
元牡丹啐了一聲,“這一回來就不正經,連一點尚書的樣子都沒有。”
韓藝嘖了一聲,一本正經道:“這你就不懂了吧,我要回來還正正經經的,那我在外面肯定就不正經,我如今不正經,證明我在外面正正經經的。”
元牡丹聽繞口令般的狡辯,只覺好氣又好笑,哼道:“歪理!”
“什麼歪理呀!這叫做男人定律,也就是說適用於每個人男人。”韓藝知道元牡丹是不可能主動的,於是挪到元牡丹身邊,輕輕攬住她的腰肢,嗯了一聲:“該瘦的地方瘦了。”又居高臨下的打量了一眼,立刻又補充一句,“該胖的地方胖了。”
元牡丹原本聽得有些迷糊,可一瞧這廝的目光,頓時明白過來,不禁滿面羞紅,慍道:“你這人真是沒救了。”
韓藝嘆道:“你難道今日才知道,我已經愛你愛得無可救藥了。”
元牡丹可不愛吃這一套,聽得這肉麻的話,渾身不適,忽然眼眸一轉,哼道:“就你這德行,我可不相信你在外面沒有沾花惹草。”
韓藝聽得只覺莫大的冤枉呀,因爲他是真沒有在外面沾花惹草,稍顯激動道:“這你還真的相信我,就算我想去沾花惹草,我也沒有那空,不瞞你說,我在洛陽天天坐在家裡,跟着一羣匹夫,商量那漕運之事,上茅房都還得計算着時辰,哇!說起來,真是一把的辛酸淚啊!”
“是麼?”
元牡丹狐疑的看着韓藝。
“騙你幹嘛!”韓藝道:“你也應該聽元哲說了,這漕運改革可不是一個小工程,三兩句話就能夠解決的事,就好比說----!”
說到這裡,他愣了愣,道:“等會,怎麼又談到這上面來呢?”
元牡丹嘴角彎了彎,眼中閃過一抹狡黠之色,道:“我怎麼知道,是你自己說的。”
韓藝直搖頭道:“換個話題,換個話題。”
“換個話題?”元牡丹審視着他,道:“爲何要換?難道你是做賊心虛。”
韓藝愣了愣,道:“牡丹,這才幾日沒見,你的套路玩得是越來越深了,如今我是不說也不行了。”
元牡丹眼中閃過一抹得意之色,輕輕嘆道:“本來你在外面沾花惹草,我也管不了,可是你偏偏要將自己標榜爲正人君子,那我自然得問清楚,你說是麼?”
“好吧!你贏了!”韓藝無奈一嘆,道:“不過這事待會見到大伯,肯定是要談的,到時你想怎麼問什麼都行,如今是屬於咱們的時間,俗語說得好,這小別勝新婚。”說着,他眨了眨眼。
“什麼小別......無賴!”
元牡丹突然站起身來。
韓藝愣道:“怎麼呢?”
元牡丹道:“你難道不想去看看女兒麼?”
“我----!”韓藝點點頭道:“你又贏了。”說着,他站起身來,突然問道:“等會,蕊兒會喊人了麼?”
元牡丹笑着點點頭。
韓藝卻是緊張的直冒汗,小心翼翼道:“會喊爹麼?”
元牡丹點了點頭。
韓藝大鬆一口氣,底氣十足的喊道:“走!”
......
“爹!”
文靜的韓蕊可沒有韓玄牝那麼調皮,一雙小手摟着韓藝的脖子,在元牡丹的教導下,衝着韓藝喊了一聲,但是那雙閃亮亮的大眼睛,卻是透着一絲好奇。
韓藝呆呆的看着韓蕊,即便這一聲爹並沒有摻雜什麼感情,但是卻令他覺得渾身輕鬆了許多,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充斥在心頭,在這一刻,他彷彿不由自主的放下了心裡那埋藏了兩世的恨意,他不再憎恨他的那位父親,因爲有了愛,也只有父子之愛才能化解那一段父子之恨。
“不就是叫了你一聲爹,你至於這麼高興麼!”
一旁的元牡丹拿出手帕來,輕輕的擦拭着韓藝臉上的淚珠。
韓藝一怔,這才意識到自己落淚了,卻是一笑,在女兒那粉嫩的小臉上親吻了一下,開心道:“謝謝你。”淚水卻又情不自禁的落下來。
元牡丹都看懵了,她第一回聽到韓蕊叫她娘,心裡也很高興,但是也不至於高興的幾番落淚,可見到韓藝那開心的淚水,眼眶不禁也微微有些溼潤。
畢竟是父女,韓蕊很快就與韓藝變得熟絡起來,一家三口躺在牀上,聽着韓蕊咿呀咿呀的說着話,卻是勝過世間一切美妙的聲音。
直到元禧命人來叫他們吃飯,韓藝才念念不捨的將韓蕊交給奶孃。
“你們來了!”
“小婿見過大伯,二伯。”
“無須多禮,坐,坐。”
夫婦二人來到右邊坐下,並肩坐下。
元禧笑道:“韓藝,你出一趟門,可就得讓我們出一身冷汗啊!”
韓藝略顯詫異道:“我以爲大伯會很開心。”
元禧嘆了口氣道:“開心倒是談不上,你是不知道,那日元哲回來,將你的計劃告訴我們時,我跟你二伯、四伯可是商量了整整一宿,才決定下來的。”
說到這裡,他又嘆了口氣,“能夠賺更多的錢,老朽當然也開心,可是朝廷的錢,不是那麼好賺的。這朝廷若是有不當之處,我們豈敢多言,可若是我們處理不當,話可就不是這麼說了。只不過當時若不答應的話,關中集團只怕就開不下去了,你可沒有給我們選擇的機會啊。”
這元家最大的忌諱就是朝廷,跟朝廷做買賣,小買賣還是可以的,但是這種具有改革意義的買賣,確實令他們心裡很擔憂,可是關中集團並非他們元家的買賣,這不做不行。
韓藝笑道:“我能夠理解大伯你的擔心,但是真的也無須過分擔心,這就是一樁普通的買賣,既然我叫了元哲去,我自然有一定的把握,會讓這一筆買賣成爲一筆雙贏的買賣。另外,如果是押送比較重要的物資,朝廷肯定會派軍隊押送的。”
元樂笑呵呵道:“還真別說,我們在商量的時候,多半也是考慮到你,若不是你主持,我們還真不敢接下來。”
元禧道:“不過你還得跟我們好好說說,畢竟這個計劃是出自你手,元哲當時瞭解的也不是很清楚。”
韓藝點點頭,又瞧了眼元牡丹,好似說,如你所願了。
元牡丹權當沒有看見,靜靜的吃着午餐。
整個下午,韓藝都在跟元禧他們講解這個計劃。
聽韓藝說完之後,元禧他們也是放心不少,畢竟參與這個計劃的人是非常非常多的,而且還包括了各個階層,另外,朝廷將會大力支持他們的,他們發展越好,成本將會越低,而且,還會帶動一些州縣的經濟,至少在剛開始的時候,是這樣的,至於以後的事麼,韓藝如果現在告訴他們,那也一定是在騙他們的。
這以後的事情,誰能夠說清楚。
而在韓藝在跟元禧講解漕運改革一事時,李治也回到了皇宮,與韓藝料想的一樣,當時有不少大臣去迎接李治,因爲杜正倫和李義府已經是水火不容,擺開了決戰的架勢,對於這最高權力的爭奪,這已經沒法去改變,那麼皇帝的意思就成爲了關鍵,大臣們都想探探李治的口風,但是李治卻以舟車勞頓爲由,沒有接見任何大臣,只是說三日之後,召開朝會,然後就直接回寢宮去了。
意思也非常明顯,就是一切的一切都等到朝會那日再說,現在都別來煩我。
沒有人知道李治究竟是偏向那邊的,即便是盧承慶他們這些隨行的樞要大臣,都是一回到長安,就閉門謝客,誰都不見。
而韓藝更是連蕭府都不回,直接住在元家堡,只不過期間以總院長的名義,將南昭儀學院的楊院長給叫到一處偏僻得山野,詢問了一下“工作”進度。不過詢問完後,韓藝並未如往常一般將楊院長送回家,只是送到昭儀學院,因爲他知道楊思訥如今也不想見他,因爲大家都不知道韓藝跟楊飛雪的情況,韓藝在這個敏感時刻跑去找楊思訥,這會引出很多猜想的。
這些樞要大臣要麼是閉門謝客,要麼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這也導致大家更加不敢輕易的選邊站。
但是該來的終究會來,三日很快就過去了,雖然這三日對於很多人都是煎熬。
昨日傍晚時分,韓藝已經回到了蕭府,今日一大清早,韓藝就與蕭銳一同入宮,參加朝會,等到他們來的時候,太極宮前已經站滿了人。
杜正倫、李義府各站一邊,陣營非常明確,兩邊似乎都是胸有成竹。
而當朝第一人李績,則是一如既往的孤零零站在一旁,雙目微合,彷彿睡着了一般。
這韓藝一到,立刻引來不少人的目光,張大象等人是蠢蠢欲動,其實他們這兩日一直在找韓藝,只是苦於找不到人。
“丈人,你待會可不能拋棄小婿呀!”韓藝一看這情況,立刻低聲向一旁的蕭銳道。
蕭銳聽得呵呵笑了兩聲。
韓藝目光微微一掃,又道:“走走走,去李太史那邊。”
二人立刻往李淳風、閻立本那邊走去。
“二位,別來無恙了!”
韓藝拱拱手笑道。
李淳風卻是撫須向閻立本笑道:“閻老弟,我說什麼來着,咱們終究還是逃不過被人利用啊!”
閻立本聽得呵呵直笑。
這條神棍!韓藝眼中閃過一抹尷尬,故作沒有聽見,一本正經道:“李太史,我將狄仁傑他們調去洛陽,沒有賢者六院增加負擔吧?”
李淳風笑道:“若是狄仁傑他們在,那當然更好,但是隻要不是離開太久,那也不打緊。”
“那就好,那就好!”
他們幾人站在這裡聊着一些瑣碎之事,張大象也不好過來,只能站在一旁乾着急。
過得一會兒,這殿門終於打開來,大臣們開始排好隊伍,準備入殿。
“韓尚書。”
張大象總算瞅準一個機會,來到韓藝身後。
韓藝回頭一瞥,小聲道:“待會什麼都別說就對了。”
張大象一愣,又與唐臨用眼神交流一下。
後宮。
“朝會開始了嗎?”
武媚娘站在池塘邊,看着池塘裡面的魚兒,向一旁的一個太監問道。
“已經開始了。”
那太監恭敬的回答道。
武媚娘聽罷,往池塘中撒下些許餌料,看到池塘中的魚爭先奪食,嘴角邊露出一抹笑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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