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展飛等人雖不知這是何物,但聽得韓藝這般說,紛紛捂住嘴鼻。
又聽得門外傳來陣陣腳步聲。
只見黑壓壓的一片士兵衝進屋來,但是迎接他們的卻是十餘個白磷彈珠,無一例外,紛紛打在門前靠近燭臺上,呼呼呼,火苗竄起,連同門窗燒了起來,煙霧瀰漫。
剛剛進來的士兵連什麼情況都沒有弄清楚,就被這一陣濃煙給嗆得半死不活。
嗖嗖嗖!
那美人又往四周甩出十餘彈珠來,全部打在燭臺之上。
方纔還非常熱鬧的大廳,如今已經煙火沖天,這種彈珠散發出大量的煙霧,整個大廳都被煙霧瀰漫,人都看不清楚。
“咳咳咳!”
不少人被嗆得鼻涕眼淚都流了出來,顧不得這麼多,趕緊往外面逃去,好死不死,正好遇到趕來的近衛兵,還造成不少誤傷,一時間廳中大亂。
該死的,這麼下去,又會被這婆娘給跑了。韓藝捂住嘴鼻,他倒不是顯得非常慌亂,而是擔心被陳碩真給跑了。
拍拍小野的肩膀,指了指後邊的窗戶,二人悄悄打開窗戶,爬了出去。
這纔剛到窗外,又聽得廳中那縹緲之聲,“韓藝,這次算你走運,我一定會再來取你狗命的。”
你這妖女,枉我以爲你聰明絕頂,想不到你這般愚蠢,搞不清狀況是不,是楊思訥打敗你的。又不是我,冤有頭債有主,你有本事殺他去啊。他又不是不在這裡,幹嘛來找我,真會挑軟的捏。韓藝心中一陣埋怨,但這也恰恰證明他心中的懼怕,微微皺眉,雙目透出一股子殺意來,看來我惹上了一個大麻煩。但兀自不聲。還朝着小野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這女人詭計多端,韓藝也怕這是對方故意引他出聲。因爲裡面到處都是煙,他看不到對方,對方也看不清他。
突然,邊上砰的一聲。韓藝邊上的窗戶突然被什麼東西砸出一個洞來。
哇操!我都躲到屋外來了,這也你看得見我!韓藝嚇得一驚,轉頭看去,隱隱見得地上有一個矮桌,微微皺眉,一手拍在腦門上,暗罵,這女人真是一隻狐狸,聲東擊西玩的還真溜啊!
過得片刻。只見一隊士兵急忙忙衝了過來。
韓藝看見這些人,一臉懊惱,指着對面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那妖女應該是往對面或者屋頂上逃了。”
領頭那人認識韓藝,急忙道:“韓公子,你在這裡正是太好了,楊公正是在尋你,你快些過去吧。”
“嗯。”
“你幾個保護韓公子,其餘人跟我去追。”
“是。”
這韓藝倒是沒有阻止。那妖女太過狡猾了,他也怕對方殺一個回馬槍。在一干侍衛的護送下往前廳走去,一路行來,只見許多家丁、女婢提着大大小小的水桶,趕往大廳,又見這大廳火勢蔓延的極快,火光已經衝出了屋頂,那濃濃煙霧更是直衝雲霄。
來到大廳前面的空地,只見人頭攢動,四周全都是舉着火把的士兵,剛纔那些大將們,要麼就暈倒在地上,要麼就一個勁的在那裡嘔吐,顯然是中了白磷的毒,狼狽之極。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一定要給我抓住那女賊,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楊思訥站在空地上大聲咆哮。
這對於他們楊家而言簡直就是奇恥大辱,要是還讓陳碩真給跑了,呵呵,那楊思訥必將顏面掃地啊!
韓藝走上前去,拱手道:“楊公。”
楊思訥一見是韓藝,收斂幾分怒色,道:“你沒有受傷吧。”
韓藝道:“多謝楊公關心,我沒事。”
“那就好,那就好。”
楊思訥點點頭,但此時的心情,他也無暇多說,不過也沒有想剛纔那般咆哮,陰沉着臉,看着那還在蔓延的火勢,彷彿是他眼中的怒火點燃這場大火的。
韓藝也沒有多說,默默的待在一旁,其實他心裡明白,一旦被那美人逃出大廳,那麼就很難在捉住她了,從那美人事先將白磷彈珠藏到懸樑上,就不難看出,她是有備而來,而且準備的非常充分,她不禁要取韓藝的命,還爲自己爭取了全身而退的可能性。
果不其然,一個時辰過去了,楊府都已經尋遍了,兀自不見那美人的身影,種種跡象都已經表明她已經逃離了楊府,好在唐朝是禁宵的,城門肯定是關着的,她肯定還在城內,於是楊思訥命人出動軍隊挨家挨戶去搜,一定要抓住那女人。
韓藝很想阻止,這種地毯似搜索,絕非上上之策,但是見楊思訥都快氣瘋了,而且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故此不敢亂言。
這一場慶功宴就這麼不歡而散,那些將軍紛紛領兵前去搜查,因爲他們是見過那美人的人。
......
......
楊府後堂。
楊展飛一臉髒兮兮的走了進來,向楊思訥道:“爹爹,火勢已經阻止了,但是---但是前院已經燒---燒的差不多了。”說到後面,他都垂下了腦袋。
這古代的房子都是木頭弄的,一旦起火,很難阻止。
一個女人,就一個,在楊府的正廳憑藉一人之力,傷及數員大將,把楊府的前院都給燒了個一乾二淨,並且全身而退,楊思訥還能說什麼,已經顏面掃地了,沒有痛哭就算他夠堅強了。
這時,楊飛雪突然走了進來。
楊思訥這纔開口問道:“你奶奶可還好?”
楊飛雪道:“奶奶很好,奶奶還讓我轉告爹爹。讓爹爹勿要掛心。”
楊思訥點點頭。
一楊展飛突然站出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孩兒大意,引得賊人入門,還請爹爹責罰。”
楊思訥道:“你起來吧,這事也怪不得你。”
因爲招納歌妓是有專門的人負責這事,楊展飛很少過問,招進來後,有好的。才介紹給他,現在想要僞造身份。其實說難也不難,說易也不易,就看對誰而言了。
楊展飛站起身來。
楊思訥突然望向韓藝,一旁的韓藝。道:“韓藝。”
“小子在。”
一直低着頭的韓藝,擡頭望着楊思訥。
要知道這裡可是楊家的內部會議,就楊思訥、楊飛雪、楊展飛,還有韓藝,可見楊思訥是多麼的看重韓藝。
楊思訥問道:“我聽羽兒說,是你先發現那女人有異的?”
韓藝點點頭。
楊思訥好奇道:“你如何識破她的身份?”
韓藝微微一嘆道:“這是因爲那女人在舞劍的時候,目光幾番看向我,雖然她表現的非常自然,但還是被我察覺到了。當時在坐的人當中。我又不是長得最帥的,又不是最有錢的,也不是最有權的。如果她把注意力放在二公子,或者秦公子,甚至於楊公你身上,那倒在情理之中,可她偏偏對我多番觀察,我不相信她會對我一眼鍾情。那麼肯定就另有目的,而我一個農家小子。得罪的人有限,都不至於跑到楊府以命相搏,那麼想想也只有陳碩真或者她的餘孽。
但是當時我完全都是猜測,所以我也不敢打草驚蛇,於是悄悄告知秦公子,希望能在暗中將消息傳到楊公耳裡,及早防備,可是哪裡知道---。”
說起這秦羽來,韓藝的確是窩了一肚子的火,若非他如此膽小,恐怕那女人已經被捉住了。
楊飛雪哼道:“那沒用的公子哥。”
楊思訥皺眉瞪了女兒一眼。
楊飛雪趕緊低下頭去。
楊思訥眯了眯眼道:“陳碩真?你說那女人是陳碩真?”
“起初我還不敢肯定。”韓藝又道:“可是現在我敢肯定這十有*就是陳碩真,除了她我也想不出有哪個女人在面對重重包圍時,還能保持如此冷靜,並且這麼恨我,不顧一切的想要殺我。”
楊展飛道:“可是這陳碩真不是已經戰死了嗎?”
“這就要問楊公了。”韓藝向楊思訥問道:“楊公,你之前有沒有見過陳碩真?”
楊思訥搖搖頭道:“陳碩真一直神出鬼沒,不要說我了,就連崔刺史也未有見過她。”
韓藝困惑道:“既然如此,那當時你們是怎麼肯定被殺死的便是陳碩真呢?”
楊思訥想了想,才道:“記得當時,叛軍最後一支殘餘勢力被困在六甲嶺三天三夜,終於在第四日拂曉時分,對我軍發動了最後一次衝鋒,但是我軍早有準備,以逸待勞,而且兵數有佔優,故此很快就結束了戰鬥,叛軍幾乎是全軍覆沒,無一人投降,而陳碩真已經在交戰時被亂箭中射死了。
只不過,當時情況非常混亂,而且我和崔刺史都已經下達命令,誰若取得陳碩真人頭,賞百貫錢,所以即便那個陳碩真中箭墜馬,我軍的士兵兀自沒有放過她,衝上去將那個陳碩真大卸八塊,等我見到陳碩真時,已經是面目全非,不過我當時也懷疑過,於是找了幾個俘虜來認人,他們也都說這人就是陳碩真,故此我才相信了。
如今回想起來,那女子和方纔廳中那舞女的確有些像,只不過那個陳碩真是男裝打扮,故此我一時並未認出。”
韓藝點點頭道:“原來如此,如此看來,那女子是陳碩真的可能性要更大了。”
楊展飛卻道:“我想不可能,爹爹是在這個月初九消滅這最後一支叛軍的,而方纔那女人是在初二來到楊府的,也就是說,當時叛軍並沒有失敗,如果方纔那女人便是陳碩真的話,當時戰況應該非常焦灼,爲什麼她會在那時候離開呢?”
“初二?”
韓藝突然向楊思訥問道:“楊公,你和崔刺史是何時會合擊敗叛軍的?”
“上月二十八。”
“這就是了。”
韓藝點點頭道:“那一戰過後,叛軍已經是強弩之末,我想是陳碩真的那些親信,也知道回天乏術,故此爲了保全陳碩真,偷偷將她送走,然後再找一個長得像似的女子來冒充陳碩真。不過我相信陳碩真絕非貪生怕死之輩,離開也絕非她本意,但是她也知道留下來,也於事無補,於是她就扮作歌妓來到揚州,然後混入楊府,伺機報仇,這看似一招險棋,但是卻十分安全,因爲揚州極少人見過陳碩真,更加不會有人想到陳碩真竟然就在楊府當歌妓,而且,我相信她是衝着我來的,因爲當時二公子傳出消息,說我住在楊府,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我已經悄悄回家去了,但還是讓她等到了這個機會。”
楊飛雪聽得一驚,道:“這女人恁地厲害?”
關於這個問題,相信今日的結果已經說明了一切,縱使再給他們一次機會,也沒有人會想到,陳碩真竟然再楊府,這簡直就是無法想象的,剛纔在廳中的那些大將,愣都愣了半響,然而,陳碩真還就這麼幹了,這一招瞞天過海的確是太厲害了,讓人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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