睦州!又是睦州!
這世上不會有這麼巧的事吧!
韓藝又立刻詢問詳細情況。
原來在此之前東浩三人都非常遵從韓藝的安排,扮作乞丐,在揚州西南邊一代遊走,就在三日前,他們在一處破廟中避雨時,外面又來了十幾人,這幾十人雖然頭戴斗笠,但是他們還是瞧清楚其中一人的面貌,這個人正是殺害桑木妻子的兇手,這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桑木當時就想衝上去跟他們拼命,幸虧佐霧和東浩拉住了他,雨停後,這十幾人就離開了破廟。
三人一番合計,原本是想去報官,但問題是他們自己也在被通緝,通緝犯報官,這不是找罪受嗎,於是就決定桑木和佐霧暗中跟着他們,東浩則是來這裡想韓藝求援。
韓藝聽後,皺眉道:“你們這也太冒險了,萬一被對方發現了,那可是非常危險的。”
東浩道:“可是我們顧不得這麼多了,這是老天給我們報仇的機會,我們要是錯過,今後恐怕再也不能報仇了。”
韓藝聽得稍有沉默,對此也非常理解,命是他們的,他們覺得這樣做不會後悔,那麼韓藝又有什麼理由去反對了,又再問道:“那他們在廟中說了什麼嗎?”
東浩想了想,搖搖頭道:“因爲當時廟裡面除了我們三人之外,還有四五個乞丐,他們倒是沒有說什麼。”
也對,有外人在,他們怎麼可能會說些什麼。韓藝沉思起來,那女人也是在睦州造反。兩者會不會有關係,如果有關係,他們又是衝着什麼來的,難道是---是來營救九燈禿驢的?可是九燈禿驢一直關在牢房裡面的,他們不會是想劫牢房吧。這未免也太冒險了,就憑他們這些人,怎麼可能劫牢,官府少說也有---等等下。
韓藝突然面色一驚,道:“小野,你跟東浩去找桑木等人。務必要跟住那些人。”
小野點點頭。
韓藝又向東浩道:“你們放心,我一定盡力幫你們報仇,但是記住,沒有我的吩咐,切記不要輕舉妄動。一定要記住。”
東浩見韓藝面色緊張,道:“恩公,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這個我以後會跟你們解釋的。你們快點去吧,小心一點。”
“哦。”
二人立刻離開了。
他們離開之後,韓藝回到家裡,告訴肖雲說自己去集市買些東西,因爲現在家中正在蓋屋,的確有很多東西要買。肖雲倒也沒有生疑,只是讓他早去早回,韓藝又告訴熊弟。小野出去辦點事,讓他在這裡呆着,別到處亂跑,隨後便拿着斗笠離開了。
出了梅村,韓藝直接趕去了揚州官衙。
“什麼人?”
來到府衙門前,門口的兩名衙差立刻攔住了韓藝。
前面追查金菩薩一事。韓藝一直是與楊府的人打交道,與官差接觸的比較少。故此這府衙的官差並不識得他。
韓藝道:“二位差大哥,我是你們楊二公子的朋友。勞煩你們通報一聲,就說梅村韓藝有急事找他。”
那兩名官差相互看了一眼,我們二公子什麼時候結交這麼寒磣的朋友。
韓藝知道他們在想什麼,突然面色一變,喝道:“若是耽誤了大事,你們當擔的起麼?”
那名官差見韓藝語氣一下變得這麼橫,心中倒是信了幾分,如果不是楊二公子的朋友,他又怎敢在這裡逞兇,其中一人道:“你在此稍等片刻,我現在立刻進去通報。”
過了一會兒,只見楊展飛從裡面走了出來,一見到韓藝,便哈哈笑道:“韓小哥,真是你啊!”
韓藝拱手道:“韓藝見過楊二公子。”
“免禮,免禮。”
楊展飛對於韓藝還是以禮相待,因爲他和他父親都想招攬韓藝,道:“走,咱們進去說話。”
“多謝。”
門前的兩名衙差見楊展飛竟然親自出門相迎,心中暗自後怕,幸虧當時去通報了,否則的話,可就闖了大禍。
.....
.....
來到府衙的後堂內。
這纔剛一坐下,楊展飛就略帶一絲期待道:“韓小哥是不是想通了,要來我楊府幫忙?”
韓藝訕訕一笑,道:“我今日來是想詢問一件事。”
楊展飛見韓藝並非來投奔的,略顯失望,又問道:“不知韓小哥想問何事?”
韓藝道:“是關於睦州造反一事。”
楊展飛愣了愣,道:“你問這個作甚?”
韓藝道:“這個可否容我待會說明。”
楊展飛心生疑惑,但見韓藝這麼說了,心知一定有他的道理,而且這事也不是什麼機密,很多百姓都知道了,畢竟對方就已經起誓了,於是道:“這事還得從去年今年年初說起,年初時,睦州的清溪縣發了一場百年不遇的洪災,導致清溪縣的百姓流連無所,民不聊生,疫病橫生,餓死了不少人---。”
韓藝好奇道:“官府這時候不是應該開倉放糧麼,怎麼會餓死人了?”
楊展飛稍顯尷尬道:“你說的不錯,可問題是當時清溪縣的知縣不但沒有放糧,還依舊徵稅,以至於當時清溪縣民不聊生,這纔給了陳碩真可趁之機。”
看來電視裡面演的也並非全都是騙人的。韓藝沒有做聲。
楊展飛又道:“當時有一女子竟想去偷放糧倉,不過被官差發現了,但可惜的是,並沒有抓住這女人,可是過了幾個月後,在清溪縣邊境的鐵圍山傳出一個消息來,說有一名叫陳碩真的女人在鐵圍山得太上老君點化,學得仙術,並且奉太上老君之命。拯救黎民百姓,據說她還在很多百姓面前展現了她的法術,因爲當時清溪縣很多百姓都無家可歸,自然希望有神仙來幫助他們,於是越來越多的人跑去鐵圍山參拜。直到後來纔有消息傳出,這陳碩真便是偷放糧倉的人。
其實在當時有人向當地官府告密,說這陳碩真妖言惑衆,圖謀不軌,官府也派了人去抓陳碩真,可是這陳碩真十分狡猾。幾番追查都沒有抓到她,直到後面,用她的信徒才逼她束手就擒,但是沒過幾日,就放出來了。具體我也不清楚,但聽說是附近幾個大富人家籌錢將她從牢房裡面贖出來的。
但是這陳碩真出來之後,不但沒有悔改,還變本加厲,大肆宣傳自己的仙術,增收信徒,並且還招攬了周邊一些賊寇,在半個月前。她突然起兵造反,還自稱什麼‘文佳皇帝’,並且封了一位名叫章叔胤人爲僕射。這個人也正是陳碩真的妹夫。但因他們起兵突然,而且這陳碩真還真有點本事,在起兵的當晚,陳碩真就領兵裡應外合攻破了睦州。而章叔胤也領兵攻破了桐廬,如今他們造反的人數已經達到了數萬衆,此事已經傳到了長安。陛下龍顏大怒,派我父親領揚州精銳前去鎮壓。”
陳碩真?
韓藝努力想了想。卻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啊!
其實這可不是韓藝帶來的蝴蝶效應,歷史上的確有這麼一個人在,在中國歷史上,參加農民起義的婦女不計其數,但做領袖的婦女卻寥若晨星,而做領袖且又稱皇帝的婦女,則只有陳碩真一人。
所以嚴格來說,武則天並非華夏曆史上第一個女皇帝,這陳碩真纔是第一位女皇帝,兩者稱帝相差幾十年,只因武則天那是正統皇帝,而這陳碩真只是一個土皇帝,而且沒有多久就給官兵消滅了,歷史上記載的非常少,讀過書的都還有很多人不知道這個女皇帝的存在,更何況韓藝這個沒有讀過書的了。
“那現在戰況怎麼樣?”
韓藝又問道。
楊展飛皺眉道:“如今情況倒不是太好,這一支起義軍接連攻佔了睦州、桐廬一帶,如今又正在攻打婺州,我爹爹此番便是前去救援婺州。”
這婺州就是杭州金華一代。
韓藝道:“對方不過一介女流之輩,不至於這麼厲害吧。”
其實他是想說,咱們的官兵不至於這麼草包吧。
雖然他沒有讀過書,但也知道唐朝的軍隊還是非常強悍的,這又不是亂世,只是一個縣有發了洪災,其餘的地方還是非常安定,而且這可是唐朝初期,武力恐怕不弱於貞觀時期,對方再怎麼說,也只是一些難民組成的,再怎麼沒有準備,也不至於被打的無還手之力。
楊展飛道:“這裡面也是另有原因,崔刺史的來信也有說道這一點,這一支起義軍其實只是一些烏合之衆,蓋因那陳碩真詭計多端,又善於避實擊虛,他們在攻打婺州之前,曾集中兵力攻打歙州,可是等到我們援軍趕去時,她突然將兩萬餘人,全部分散開來,就彷彿消失了一般,可是沒過幾日,他們的大軍突然來到婺州集合,又形成了大軍壓境之勢,而且陳碩真擅於派細作先混入城中,所以打了婺州守軍一個措手不及,幸虧婺州崔刺史經驗豐富,這才穩定住局面,沒有被對方攻破,但這只是一方面而已。
另一方面,因爲百姓都傳聞陳碩真會仙術,能夠召喚陰兵神將,誰若與之爲敵,便將遭受滅族,甚至也有官兵看到過,故此,我軍士兵都心生懼意,不敢與之抗衡,崔刺史屢次想回擊,皆因士氣不高,將士不敢領兵前去,而選擇放棄了,只能來我揚州求援。”
歙州便是後世安徽省黃山市一代。
“原來如此。”
韓藝點點頭,暗道,想不到這女人還真有些本事,知道裝備、戰鬥力不如對方,於是打起了游擊戰。又問道:“那不知楊公帶多少人馬去呢?”
楊展飛道:“八千精銳。”
韓藝道:“那揚州還剩多少人馬?”
楊展飛又道:“因爲前面我三弟已經領了三千精兵護送金菩薩前往汴州,揚州境內只剩下不到兩千人馬了。對了,你問這些幹什麼?”
不到兩千,我的天啊!韓藝一臉愁容道:“我擔心敵軍攻打婺州只是一個幌子,而他們真正的目的則是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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