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琚的心,已經徹底的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秦少游已經徹底的被武三思給惹毛了。
王琚認爲,武三思再可惡,這口氣也要嚥下去,這分明是人家的圈套,彈壓了這些亂民,除了讓自己人心盡失,授人以柄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可是……當那騎隊的洪峰滾滾而動的時候。
一切都已經遲了。
神策軍就似放出牢籠的野獸,瘋狂的朝着漫山遍野的亂民衝刺。
他們戰無不勝,所以從無畏懼,更何況是一羣完全一片散沙的暴民。
王琚閉上了眼睛,顯然,這將是一場狂歡,接下來也意味着是一場噩夢。
如洪峰一般的騎隊,密密麻麻的自側翼衝入了亂民的隊伍。
這些全然沒有組織的亂民一開始,還自以爲自己的人數衆多,可是萬萬料不到,這區區數千人居然毫不猶豫的衝殺而至。
快……快極了。快到幾乎沒有給予任何人準備的時間,等到這些人殺至的時候,亂民們尚且還在目瞪口呆之際,屠刀便已高舉起來。
他們猛然意識到,如旋風一般而至的人,遠遠比自己可怕的多,這些人猶如死神,一旦降臨的時候,他們甚至沒有任何的表情,沒有殘忍的微笑,沒有獰然的切齒,沒有士氣如虹的喊殺。他們只用身體說話,手臂狠狠一揮,隨即長刀如虹,血光濺起,而濺出來的鮮血染紅不了他們的衣甲,因爲只是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他們便如魅影一般衝殺到了下一處。戰馬從未停歇,而馬上的騎士沿途所過,便是殺戮。
只是轉瞬之間,這裡……就已經成了人間煉獄。
到處有人抱頭鼠竄。到處有人哀嚎,到處有人發出絕望的哀鳴,轟隆隆……亂民一觸即潰,無數人開始瘋狂的四散,身後的騎兵則像是牧羊犬一般,手持着長刀,將他們一直驅開,而腿腳慢的人,接受的便是戰刀的審判。
秦少游身上染了血污,他臉上沒有表情。當百姓成了暴民,那麼作爲大總管6■ding6■點6■小6■說,.2?≯< s=";arn:2p 0 2p 0";>
,就有殺戮的權利。這當然不是殘忍使然,而是因爲,一旦不將這個勢頭用最直截了當的方式遏制,那麼接下來,暴民只會越來越多,受害的也會越來越多。
一羣無組織的暴民,與強盜無異。
只是……
秦少游勒住了馬。
在驅散了暴民之後。一隊隊的騎兵便又去而復返,開始集結。
對於秦少游來說,彈壓暴民,既不會是他耀武揚威的資本。當然,也不會是這場遊戲的結束。
在王琚看來,似乎秦少游已經瘋了。
可是對秦少游來說,他至始至終都是這一場遊戲的受害者。從一開始,他便被編織進這場陰謀之中,被人耍弄。而如今,這場陰謀的主謀,此時就在不遠處,就在洛陽城中。
或許是剛纔手刃了一個亂民,所以現在的秦少游,臉色更加凜然,帶着無窮的殺機,當王琚騎着馬,衝到了秦少游面前的時候,他更不願意看到的事情似乎又要發生了。
王琚看到,這位弘農王殿下,像是一個不顧一切的復仇者,對於王琚來說,這樣的人,固然可以快意恩仇,但是絕不是一個合格地爲政者。他心裡一冷,忍不住想要脫口說出什麼。
秦少游身子卻是微微一傾,他擡頭,看着不遠處,模糊的巍峨城牆,他伸出了手臂,手指遙遙指向那洛陽城的方向:“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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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城外,已經開始出現無數風聲鶴唳的亂民,他們如沒頭蒼蠅一般的亂竄,發出各種怪叫,他們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逃,逃得遠遠的。
幸而……似乎那些虎狼一般的騎兵,似乎對他們再沒有了興趣,只是殺戮一番,將他們衝散之後,便已勒馬返回。
他們似乎這才知道,在真正的官軍面前,自己是多麼的無力,這種無力,絕不是數量可以彌補。
其實從一開始,他們可悲的是,雖然他們屬於暴民之列,卻遠遠稱不上亂軍或者是叛軍。這一字之差,其實就已經註定了雖然他們曾鼓起勇氣,卻依舊還只是一羣可以隨時被屠宰的羔羊。
城頭上看到這個場景,很快便有人飛速的報去了河南府。
而武三思此刻,也在焦慮的等待着消息。
他給了秦少游一個難題,而現在,似乎是在等着秦少游給予他的答案。
“殿下……殿下……神策軍彈壓亂民了……彈壓亂民了,無數亂民,一鬨而散,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折損了不少人,神策軍下了狠手,下了狠手……”
有人興沖沖的衝進了武三思所在的小廳,急切的稟告着這個消息。
武三思頓時神采飛揚,雙手不禁狠狠撞在一起,驚喜的道:“好,好的很,秦少游……你這個蠢物,哈哈……哈哈……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少年人就是年輕氣盛,老夫早料到他會如此,他若是忍氣吞聲,還只是麻煩纏身,而是如今,他居然敢如此率性而爲,那麼……那麼接下來一切都將是他咎由自取。他們……現在人在哪裡,人在哪裡?”
“殿下,已經有一隊神策軍的斥候到了洛陽城下,似乎……那秦少游要入城。”
武三思揹着手,深吸一口氣,他倒是一點不擔心秦少游入城,人家……畢竟是河南府大總管,確實有這個權責,而且……就算如此,武三思又擔心什麼,就算入了城,秦少游犯下這樣的大錯,難道還敢謀反嗎?
他不敢!
武三思幾乎已經篤定,秦少游敢對亂民動手,可是絕不敢對自己造次,除非他嫌自己的命活的有些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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