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與關東士族的融合,楊炯顯然是早有腹稿的。
事實上他一直都在琢磨這件事,他非常清楚,此事關係重大,運作的好,則一本萬利,對神策府有莫大的好處,也能增加楊家的砝碼,此時見秦少游詢問到自己頭上,他心裡暗暗點頭,不禁想:“外間人都說,這秦少游粗暴專橫的很,不過這種粗暴卻是對別人,一旦牽涉到身邊的人,他倒是總能集思廣益。”
楊炯對秦少游已經有了某種心理上的認可,一開始,秦少游爲楊家的人出頭,使楊炯爲首的弘農士族將秦少游視作爲自己人。
其實要成爲弘農士族自己人可不容易,弘農士族是最講究出身的,這出身不但得有數十世的富貴,而且還得有淵源,比如你家出過幾位鼎鼎大名的大人物,在何時被封了三公卿,這幾百年來,可曾出過幾位玄學的大儒,諸如此類,再按照你的影響,分爲三六九等,這其實就是九品中正制的殘留,每一個人的家世都有高低,不能亂。
以秦少游的出身,莫說是視作是自己人,多半這樣的人,只要到了弘農,就要被人譏笑,可是這傢伙先是以加害者的身份出現14ding14點14小14說,.♂.o←,差點沒把弘農士族給折騰半死,隨即搖身一變,又成了保護者,更讓弘農士族驚喜的察覺到,這傢伙雖然品性不咋地,偶爾專橫跋扈一些,不過對自己人倒是不錯,掏心掏肺不敢說,至少和他一起,心安。
而到了如今,楊炯這些人就不再是將秦少游視作是自己人,某種程度,秦少游已成了士族的代言人,他的言行。都與弘農士族息息相關。
所以秦少游雖然稱呼楊炯爲公,可是在楊炯心裡,卻也是將秦少游視作是自己的主公。
想了想,楊炯慢悠悠的道:“關東士族遍佈關東、河北諸地,他們的影響,亦是遍佈關東,神策府的買賣,若是得到了他們的支持,運往各地的貨物,就更加暢通無阻了。況且關東士族多俊傑。有高士,有名流,更有不少,都是經濟、軍政之才。殿下,每一個人,都是人才啊。”
楊炯說到這裡,帶着幾分故弄玄虛,很是意味深長。
不過秦少游卻是明白他的心思,高士名流是什麼。高士名流就是傳播機器,在這個時代,一個人的好壞,絕不在於這個人的本身。而在於別人怎麼說,不過這個別人,當然不是那些鄉下的泥腿子,也絕不是一羣商賈。這些人在任何時代都是沒有話語權的,所謂的話語權,其實就掌握在這些名流和高士手裡。
武則天做天子。爲何招致天下人的反對?以至於武則天想要讓自己的侄兒武三思做皇太子,立即引得天下震動。
尋常的小老百姓,哪裡曉得哪個皇太子好哪個皇太子壞,又哪裡關心這個,對於他們來說,能有一頓飽飯,就已經阿彌陀佛了,其他的事,他們不敢巴望。
至於商賈,不被官府刁難,不被人輕視,也就滿足,更不敢妄議這些。
唯一敢評價這件事的,就是所謂的名流和高士,這些人影響力極大,他們反對武則天,反對武三思,於是乎,李敬業一反,立即有高士名流駱賓王跳將出來,一篇《討武檄文》放出來,頓時引起天下震動。
固然李敬業討武失敗,可是這篇檄文,卻足以流傳千古,就算不流傳千古,可是在這個時代,卻也足以引來更多人對武則天的反抗。
武則天用最原始的暴力彈壓住了這些聲音,可是這些聲音的主人們依舊是蠢蠢欲動,即便武則天任用酷吏,用一次次的殺戮來威懾,可是這樣的聲音從未間斷,武則天要立武三思,官員們上書反對,豪傑們尋覓機會刺殺,人心浮動,這些……都是名流高士的影響,他們有評價天子好壞的權利,是非功過,都掌握在他們的手裡。
所以楊炯特意的將名流和高士這幾個字咬的很重,他這是告訴秦少游,殿下的名望是好是壞,在關東有何影響,就離不開這些人,所以這些人是絕對需要拉攏的,不但要拉攏,還需要善待。
至於經濟、軍政之才,這就更不必說了,三國時期,爲何會出現九品中正制,這不是因爲魏國的天子非要製造出不公,而是他必須拉攏住士族,只有如此,這些人才肯爲自己效力,於是乎,他便利用這個制度,給予當時壟斷了所有知識和人才的士族一種實際上的貴族特權,神策府未來要做許多事,既然要做事,自己培養一部分人才也是必須,可是單憑自己製造出人才,又有何用?
比如現在秦少游最依賴的這些人,其實十有**,都是出自士族,就連左膀右臂王琚、上官辰,也是士族出身,秦少游當初起家的時候,倒也有幾個小夥伴,比如鄧健,這個人如今也在爲神策府效命,只是可惜,終究是出身平民,能做的事有限,也不可能委以什麼重任。
而一旦與關東士族結合,就意味着將會有越來越多的士族子弟充斥進神策軍和神策府,他們自幼就受到了培養,有足夠的才幹來處置神策府地軍政之事,也唯有如此,神策府將來膨脹開來,纔能有源源不斷的人才作爲補充。
楊炯頓了頓,繼續道:“所以對於他們,殿下必須予以優待,所以以老夫的愚見,這議事堂,只怕要擴大一些規模了,這只是其一;其二,便是殿下要表彰諸家,士族總是好面子,凡事都要有個名分,這些可以容後再說。不過眼下當務之急,還是先請君入甕,得讓他們學會做買賣,只有他們真正從神策府得了好處,這纔會死心塌地。過幾日,老夫會安排個日子,引薦一些人來與殿下見一見,殿下定要好生招待纔好,萬不可使他們覺得殿下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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