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對於古人來說,何止是親情的紐帶,更多的卻是某種利益的共同體,大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自古以來,家法往往大於國法,對於這些門閥和士族來說,家法甚至凌駕於國法之上。
而一個對自己家宅邸來放炮的人,說是喪心病狂,當真是一點都沒有錯。
站在這裡的人有不少,許多人可都是親眼所見,甚至有幾個,更是尉遲家的人,此時他們已經魂飛魄散,眼睜睜的看到自己的宅子似乎要燒成灰燼,而更可笑的是,逞兇的人居然是尉遲循毓。
他們自然也知道,尉遲循毓只是無心之失,可是這幾個叔伯之輩,卻是禁不住心裡懷起了不滿,你這個混蛋東西,一開始的時候,肆意胡爲倒也罷了,你去招惹姓楊的,結果卻是把姓秦的惹了來,如今事情越鬧越大,越來越不好收場,不但大家跟着遭殃不說,現在連百年的老宅都這樣的毀於一旦。
這些叔伯,徹底的怒了,他們固然也恨秦少游,可是畢竟沒有膽子對秦少游造次,可是尉遲循毓不一樣,尉遲循毓這個傢伙乃是嫡出,家裡的事都是由他作主,雖然叔伯們身份還算清貴,可≤↑ding≤↑點≤↑小≤↑說,.2⊥3.∷o是平時也管不了什麼事,現在鬧出這樣的事,心情可想而知。
至於其它人,都是神策軍的武官,當然是來看熱鬧的,巴不得看這個笑話。
尉遲循毓狼狽極了,他是徹底的恨透了秦少游,見秦少游對他奚落,又有幾個武士要上前拿他,他不由大叫:“秦少游,你這卑鄙無恥之徒。你敢拿我嗎?好吧,來吧,有膽就來,你可知道,我的祖父,乃是尉遲敬德。可知道,我乃世襲國公,哈哈……哈哈……”
他大笑,一副凜然無懼的樣子。
秦少游的目光卻比他堅定的多,不爲所動,他只是冷冷道:“鄂國公顯然完了方纔的賜教,這帶兵,其中最難的就是治人,若是賞罰不明。自己的軍士受了侵犯而忌憚對方的身份,那麼這軍,也就沒法治了?鄂國公可想問一問,站在本王身邊的這些將士,是不是肯爲我效死,我告訴你吧,他們每一個人,都肯爲本王效命。至死也在所不惜。你知道是爲何嗎?因爲本王賞罰分明,因爲本王絕不會置他們於不顧。本王相信他們肯爲本王效死命,而他們也相信,一旦有人敢招惹他們頭上,本王絕不會善罷甘休,即便你有一個祖父叫尉遲敬德,即便你是鄂國公。”
秦少游說的凜然。而事實上,這番話,確實是他的處事原則,他在用治軍的辦法,來治民。
所謂的治民。無非是弘農郡一地之民而已,想要大治,唯一的辦法就是樹立威信,同時施以恩澤。
在這個時代,士族的烙印實在太深太深,他們如老樹一般盤根於弘農,可以說,若是得不到他們無條件的支持,弘農郡的治理,將會出現很大的禍患。而一旦獲得他們的支持,這不但使神策軍多了一個堅實的盟友,更重要的事,未來許多的工程和治理都將得到貫徹,任何政令,都可水到渠成,甚至有些時候,一些政令將會損傷士族的利益。
假若如此,單憑靠利益的輸送讓緩和矛盾是萬萬不成的,那麼使用高壓的手段,也只會適得其反,他們大可以陽奉陰違,表面上恭敬,背地裡卻有的是手段去做一些小動作,來阻礙神策軍的治理。
那麼唯一的藥方,自然就是以德服人,秦少游必須讓他們明白,他們今日對神策軍的支持,會有極大的回報,這種回報,絕不是單純意義的所謂利益,這東西看不見摸不着,卻比金燦燦的黃金更加珍貴。
拿下鄂國公,就意味着從明日開始,楊家將會對秦少游死心塌地,也意味着,弘農士族,自此人心是真正的依附,真正的將神策軍與他們的家族當作是利益的共同體,不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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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還自以爲是的尉遲循毓,秦少游甚至連冷笑都欠奉,他淡淡地道:“先將此人押下,過幾日解送洛陽。”
尉遲循毓依舊叫罵不絕:“秦少游,莫說你是弘農郡王,便是再比你尊貴的人,也絕不敢如此對待本公,你這賊……當真是……”
話說一半,秦少游上前,直接給他兩個耳刮子:“事到臨頭,居然還不知悔改,實在可惡。”
尉遲循毓腮幫之立即腫了起來,他不敢再叫了,卻只是憤恨的瞪着秦少游,不斷的冷笑,顯然他並不太擔心,他當然清楚,自己絕對安全無虞,秦少游想構陷自己,若是現在將自己殺了,受到朝廷的懲處,他倒是當真有些害怕,可是一旦解送去洛陽,他卻是一丁點都不怕,因爲他是尉遲循毓,是尉遲敬德的孫子,更是關隴門閥的一份子。
這尉遲循毓如死狗一般的拖了下去,那些尉遲家的人卻都是膽寒不已,這件事已經鬧到了這個地步,當真是不死不休啊,可問題就在於,自己當真有讓那尉遲循毓脫罪的把握嗎?
若是從前,或許他們還有一些自信,可是如今,看到那火焰中的宅邸,許多人心裡不由生出了悲涼,更多的卻是無奈。
秦少游已經走上前來,道:“尉遲循毓犯法,卻與諸位無關,本王有些醉了,哈哈………來人,設帳,讓本王歇一歇,明日請早,去洛陽。”
他的話裡,帶着不容置疑,整個人顯得自信十足,這場官司,纔剛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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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上昨天的第二更,昨天趕了一天的飛機,很抱歉呀,今天三更,不出去玩了,老老實實彌補自己的過失,望大家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