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們吃飽了,穿暖了,怎麼又成了髒兮兮的百姓了?”李世民覺得這丫頭腦子有毛病吧。
“啓稟陛下,鬆洲整體富裕了,其實呢,一切還是和過去差不多,只是呢,百姓現在的追究多了一些,以前是吃飽飯,穿暖的衣服,而現在卻是希望給家裡多弄一點土地,家裡的錢財多一點,老人的身體更加健康一些,同時,鬆洲也開始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上學了,他們比拼的還是過去的那些人,因爲真正富裕的人還不是特別的多,可是與過去相比,他們其實已經變成了那些白淨的人了,可是因爲他們在鬆洲整體的框架:官府--鄉紳-百姓三個結構裡面依舊是最下面的,爲了保住自己的東西,他們只能和官府一起,所以就會更加支持鬆洲官府的詔令了。”
崔清塵說的口乾舌燥,也不知道自己說的對不對,反正鬆洲就是這麼做的,效果很好。
當然啦,她也有一些沒說的,比如說鬆洲周邊的一些地方出現人開始內遷鬆洲了,因爲日子過的好不好只有自己知道。
“鬆洲做的不錯,你們就認爲在長安也可以?”李世民覺得他們還是想的太簡單了,千年的道統不是那麼容易扭轉過來的,就算是自己也算是剛剛勉強可以接受,“你起來吧,來人,給她一杯果汁,坐下說。”
“多謝陛下。”
雖然已經口乾舌燥了,可是崔清塵的行爲卻依舊帶着從小受到的教育那種烙印,簡直就是非常的優雅,而在自己放下杯子的瞬間,李世民突然問了一句話,差點讓她摔倒了。
“你也是世家子吧?”
“嗯?”
雖然沒有回答,可是她的動作卻依舊讓李世民看出來了端倪了,不由得冷笑道,“這個葉檀倒是會招攬人心啊,看來不得不防啊。”
這句話說的如此露骨,根本就不是一個皇帝應該有的行爲,可是他這麼說的目的是什麼,就值得尋味了。
崔清塵直接再次跪在地上,手裡的杯子摔在地上,直接就碎了,直接磕頭道,“啓稟陛下,還請不要懷疑葉侯,他是我等的救命恩人,沒有任何想要招攬人心的想法,還請陛下明察。”
“哦?你不是嗎?你不是世家子?”李世民嘴角掛着一絲冷笑地問道,你真的以爲老子不知道嗎?
“奴婢的確來自世家,不過卻不是世家子,只是一個漂浮在世間的幽魂而已,若是沒有遇到少主,奴婢可能早就成爲長安城外亂墳崗的一具屍體了,所以,還請陛下不要將奴婢當成什麼世家子,奴婢就是鬆洲葉家的一個管事而已。”崔清塵說到這裡的時候,纖細的小手上面青筋蹦出,狠狠地抓在地上的地毯上面,語氣裡的幽怨簡直就是上到天地了。
御書房裡的氣氛一下子就詭異起來了,李世民身後的布簾微微顫抖了一下,似乎有人在動,而李承乾的額頭上也冒汗了,他不是沒有見過自己的父皇發火,一旦真的來事的話,到時候可就麻煩了,可是自己有什麼辦法呢?
李承乾的腦子在瘋狂地轉動,然後想着應該說點什麼,卻忽然看到了崔清塵跪在地上的樣子,不由得驚呼道,“你是那個乞丐?”
“成乾之前見過她?”李世民卻似乎忘記了自己之前如何威脅一個小姑娘,反問道。
“嗯,是的,父皇,兒臣之前和葉侯出去踏青的時候見過她,當時她一身髒兮兮衣服,很臭,而且似乎是從亂墳崗的方向走出來的,當時要不是葉侯心好,她恐怕就得餓死在那裡了,沒有想到纔過去沒幾年,她竟然成爲了鬆洲的一個管事了。”李承乾很認真地說道,似乎也覺得這件事的不可思議啊,簡直就是太奇怪了,你說呢?
“哦?還有這樣的事,一個乞丐竟然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做出如此的事來,看來這個葉檀不簡單那。”
李世民的話帶來的只是崔清塵磕頭的聲音更大,似乎不將自己的腦袋給磕破了,決不罷休的模樣,讓李承乾都覺得疼,而李世民等了一會才慢慢地說道,“好了,起來吧,朕又沒有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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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陛下,奴婢感懷備至。”
崔清塵說完這句話,又磕了一個頭之後,才慢慢地站起來。
然後坐在凳子上的時候,只敢用自己的一半的屁股,一直到了此刻,她才發現皇帝就是皇帝,和自己當初在家是一樣的,都是講究身份的,講究的一塌糊塗,你都沒有任何的資格去選擇不去遵從。
然後李承乾就看着李世民問道,“父皇,那這件事到底能不能做?”
既然是李世民塞過來的東西,自然是需要做的,而且需要做好,否則的話,皇帝爲難的事落在了太子的頭上,更加爲難,做好的話,不合適,做不好的話,也不合適,反正是兩難,但是呢,你還得做好了,要是做不好的話,你試試看。
“這件事,你們有幾成把握?”李世民對於新事物的接受能力是有的,不過只能說是有限而已,畢竟,過去的人不喜歡輕易的改變。
李承乾還真的不知道,只能轉頭看着崔清塵,而崔清塵深吸了一口氣道,“若是有陛下的旨意就有十成,如果有太子殿下的參與就有八成,如果只是普通的衙門裡做的話,最多隻有六成。”
皇帝旨意是不容違背的,這個是肯定的,除非有特殊的情況,而且就算是你做出了一些成績來,也會很麻煩。
而太子雖然有點不如皇帝,可是畢竟是天底下最大的王,所以很多事,還是很有說服力的,而接下來的則是官府縣衙,當初葉檀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心力纔算是促成了那些事,不是說官府沒人信,而是說官府裡面做事通常都和百姓沒有什麼關係,人家是不會在意的,一般只有倒黴的事纔會找到百姓的。
“若是他們都不去參加競標呢?”李世民又問了一個問題,這個問題也是實實在在的,大不了大家都不去。
“說句誅心的話,長安城雖然大,可是憑藉鬆洲的建設隊伍以及經驗來說,沒有問題,只是後續裡面那些人的攻擊倒是個問題。”崔清塵的話很大,簡直就大的沒邊了。
可是,她的話大,卻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如果都給了鬆洲修建隊的話,那麼,這個價格就會很低的,這些錢畢竟都是朝廷府庫裡的錢,可不是大街上的錢啊。
所以,李世民是絕對不會讓鬆洲獨佔鰲頭的,所以就擺了擺手道,“這件事朕先考慮一番,你們先退下吧。”
兩人施禮之後,就離開了這裡,一出門就感覺到外面的熱浪滾滾,崔清塵竟然鬆了一口氣,雖然額頭上已經紅腫起來了,可是這件事似乎已經成了。
“你怎麼如此高興,父皇還沒同意呢。”李承乾聽到了崔清塵的哼的歌聲,忍不住反問道,這個丫頭,心思可真大啊。
“陛下會同意的。”崔清塵毫不在意地說道。
“你爲何如此篤定?”李承乾可是一點都沒有看出來啊。
“因爲國庫裡沒錢了,今年夏天如此的熱,恐怕再過些日子,就會有蝗蟲吧。”
“你說什麼?”李承乾的臉色陡變,眼神震怒之中帶着一絲驚慌地問道,“蝗蟲?”
“你怎麼了?”崔清塵的額頭被熱浪一激,竟然有點癢,就用手擦了擦,然後就看到李承乾那害怕的模樣,不由得笑了出來道,“你想到什麼地方去了,蝗蟲哪一年都有的,但是陛下作爲萬世之明君,能不未雨綢繆嘛,如果不這麼做的話,萬一呢,什麼事從來都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的。”
“這樣子啊,你嚇死我了。”李承乾鬆了一口氣,埋怨地說道,然後看着時間已經不早了,已經到了下午夕陽西下的時候,就問道,“那你覺得這件事如何做,我先說好了,我可是真的不懂。”
“現在時間不早了,要不,明日殿下去一趟隨園如何?很多事討論起來也方便,皇宮裡的限制太多了。”崔清塵現在是很想回去洗個澡,因爲真的是太累了。
“也好。”李承乾點了點頭,然後就讓人將她送出了皇宮,自己也回到了東宮了。
崔清塵的身份自然是沒有幾人知道的,但是呢,他們進去的消息卻被長孫衝傳了出去,因爲這件事實在是太大了,中間涉及的錢財以百萬爲記號,所以大家的心中都有了一杆秤了。
長孫無忌是不會參與的,因爲覺得掉價,而長孫衝不過是個孩子,只是隨便地說說而已,可是其他的人呢,一些家生子做事從來都是肆無忌憚的,所以,在夜晚降臨的時候,長安裡面的不少人家又開始聚會了。
不過呢,這一切都只是開始,誰都知道,事情的開始來自於未來的幾天時間。
果然,三天之後,李世民那裡的旨意就來了,雖然只是口諭,不過卻已經將事情說的很清楚了。
李承乾第一次擔任如此重要的事,所以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很興奮的,可惜,經驗不足,手下的那些師父和幕僚如果說談論詩詞歌賦,那絕對都是一個一個的好手,但是如果是聊這個方面的話,就不行了。
最後,沒有辦法,他只能繼續啓用崔清塵了,不過奇怪的是,這個崔清塵竟然要求房玄齡的二兒子房遺愛也參加,這個就很奇怪了,就連房玄齡都覺得奇怪,雖然不可否認這件事是個不錯的鍛鍊機會。
房遺愛能夠出現,當然是葉檀吩咐的,因爲他總覺得這傢伙其實有點冤枉,而且他現在也就八九歲的樣子,樣子憨厚,爲人老實,說話很少,卻有一身奇怪的力氣,這樣的人跟在崔清塵的身後,卻很少說話,只是在吃東西的時候吃的多一些,同時還問了幾句,能不能帶一點回家給自己的哥哥姐姐以及父母吃,的確是個好孩子。
只是呢,房俊這人吧,有個毛病,那就是死板,沒有什麼情趣,除了吃飯就是練武,同時一直跟在崔清塵身邊的琳琅都對這個小傢伙喜愛有加,因爲他的確是個練武的好材料,根骨驚奇,身材也比同齡人要高大一些,最主要的就是這個脾氣,是個能吃苦的料,所以也會教他幾招。
時間慢慢地推進,當外面的榜文出現了將要在食味軒的二樓那個客廳裡進行競標的事發出之後,李世民差點就被朝臣們給轟炸的暈過去了,這些人,爲了錢,可是什麼理由都編的出來,聽得很多人都覺得,太子的倒行歷史。
可惜,這次李世民卻似乎有點犟驢一樣,就是不鬆口,最後來了一句,誰要是有更好的辦法,而且可以增加朝廷的賦稅,都可以來試試。
這些人扯皮都是一把好手,但是呢,在賺錢方面卻是弱項,當然啦治理民生方面更加如此,和以後的那個蘇軾相比差遠了,人家不只是可以吟詩作對,而且還可以做事,現在很多地方的景點都是有他的影子。
所以,李世民的話雖然被很多人詬病,卻沒有辦法,只是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很快,給各家的單子全部送到了,這個東西來自鬆洲,所以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看到,雖然是第一次看到,可是上面不少好的東西卻依舊讓人心神不寧,畢竟,這個時代,有錢的人很多,玩的話,也就那麼幾樣子,誰有錢就瘋狂地在某些地方上玩一把奢侈,可是實際上卻不見得就非常的有用,因爲沒有創新能力。
因爲這次的事,長安車呢過第一次出現了不是宵禁的事,這個可能是李世民給太子的一個面子,畢竟大唐的長安城其實是個非常奇葩的存在,建設的時候更像是一個兵城,而不是一個都城,橫七豎八的很整齊,簡直就是爲了運兵馬存在的,你指望這樣的地方有什麼其他方面的更好的防禦嗎?
不過呢,時間總是會在某一刻來臨了,一些朝廷大員本身就是好面子的,所以就沒有來,但是呢,還是派了家裡的人去了,不過呢,一些小官以及一些大商人卻很高興,特別是一些外族的商人都來了,這件事也就是太子可以這麼做,要是但凡是一個其他的人的話,這件事就很容易出事。
當太陽緩緩地消失在西山,不管是有錢的馬車還是沒什麼錢的馬車都絡繹不絕從各個坊市出發,來到了食味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