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刑天提着錘子轉身就走,對於這個人的那個吃人的眼神,當做沒看見,他以爲他是什麼東西啊。
公輸甲看着自己的手下就在一瞬間就被人放倒了一個,而且不是打傷,而是直接打死,臉色陰沉地已經落下水了,哼了一聲,道,“走。”
其他的人本來是想將這個屍體帶走的,可是現在卻不知道如何辦,轉身就離開是不可能的,只能先扔在這裡。
幾人很快就到了帳篷門口,然後不等通報,公輸甲就聽到門口的衛兵道,“交出武器。”
“什麼?”公輸甲從來也沒有想到不過是見一個狗屁不大的侯爺,竟然還有如此多的規矩,可是想到剛剛的那個手下的慘狀還是讓人將武器交出去了,只是衣服裡面的就沒有必要了,對方似乎也沒有在意,而是伸手道,“請。”
公輸甲哼了一聲,就走了進去,卻發現裡面只有兩個人,一個人在看書,另外一個人在準備熱水煮茶,這樣動作讓他心裡稍微舒服一點,因爲桌子上還擺放着好幾個杯子,這種淡淡的茶香會讓人的心情好很多。
公輸甲的心情微微調整了一下,剛要張嘴說話,卻忽然聽到葉檀的話,愣住了。
“你們誰是牧民?”
啥玩意?
公輸甲被葉檀如此的行爲弄的糊塗了,自己纔是今天的主題吧?你在這個時候不問我的原因,而是問誰纔是牧民,難道說今天就是爲了見見牧民嗎?
公輸甲感覺自己被氣糊塗了,剛剛將自己的手下弄死了一個,現在又問這樣的問題,你到底是不是專業的人士啊?
“葉侯,不知這是何意?”公輸甲冷冷地問道,眼神裡射出精光,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而葉檀根本就不理會他,而是看着他身邊的那個一身皮草的傢伙,臉上帶着些許的惶恐,讓人感覺隨時都想要跑一樣,因爲他雖然也魁偉,可是膽子沒有公輸甲那麼大,所以當葉檀一臉笑意地看着自己,卻不理會自己的主子的時候,他內心深處是想要罵人的,這是想讓自己怎麼辦呢?
“你就是那個牧民,叫什麼?”葉檀的話語溫柔的一塌糊塗,讓人都以爲他是在和自己的情人聊天呢。
“小的,小的叫劉旭。”劉旭雖然擔心自己事後被報復,可是他更加擔心自己這一刻就走不出去這裡,顫顫抖抖地說道。
“嗯,不錯,不錯,你的名字不錯。”葉檀笑着說道,然後端起面前茶碗喝了一口,然後指着自己面前的凳子道,“來,坐下說。”
劉旭眼睛側看了一眼公輸甲,發現對方的臉已經全部黑了,可是自己面前的侯爺氣場更大,雖然只是笑笑,可是那股子居高臨下的氣勢真的不是自己能夠拒絕的,只能老老實實地來到凳子邊上坐下,擔心自己坐的太多了不合適,只能用半個屁股掛在上面。
“喝一杯吧,天氣這麼冷還讓你跑過來。”葉檀指着面前的茶碗說道,然後夜梟就將給他倒了一碗黃綠色的茶水,劉旭不知道是什麼,可還是端起來喝了一口,發現味道很苦,然後擡頭看着葉檀,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們部落有多少人?”葉檀的第一句話就讓公輸甲心中跳動,這個人這句話什麼意思,他剛要阻止卻看到一邊在倒茶的那個小子冷眼盯着自己,似乎自己只要是說話的話,就會被當場砍死,只能閉嘴,只是希望劉旭不要什麼都說出去。
“五百多。”劉旭倒是實誠,畢竟這個人數是可以查出來的,要是最後人家發現自己說謊的話,到時候就會非常的麻煩。
“能吃飽嗎?”葉檀接着問道。
“這個,勉強吧。”
劉旭的臉色不太好,因爲這個東西真的不像是想象中的那麼好回答,雖然有牛有羊,可是在這片草原上生活的人都知道,他們更需要鹽巴,鐵鍋以及麪食,就算是吐蕃上面的人也是如此的,不吃麪食光吃肉的話根本就扛不住,而與此同時,大面積的羊毛和牛皮也會影響草原的草的質量,牛皮還好說,至少可以製造盔甲,可是羊毛這個東西就鬱悶了,因爲它太過佔有地方了,一窩在一起,就會讓一片草地成爲黃芽,最後就直接枯死,這種情況不算是風調雨順也是沒用的,加上各個家族的盤剝以及經常出現的瘟疫等等。
別看他們吃肉,放牛放羊的事,如果是幾頭的話,肯定是開心的,但是如果是一堆的話,非常簡單地告訴你,日子絕對不好過,各種蚊蟲的叮咬絕對會讓你不舒服,而且還有野狼,其他部族的搶劫等等。
人總是在羨慕別人的生活,其實根本在於你沒有經歷過那種慘烈的感覺。
“勉強,不會吧,我記得很多人都說草原上的日子過的不錯,有酒有肉的。”
葉檀的話看似調侃,其實是一種對於他們生活的認定,畢竟,自古就有外面的人來打草谷,而且屬於搶劫的那種類型,只要是吃不飽穿不暖,女人不多的時候,就是這麼幹的。
“哪裡有酒啊,都是一些劣酒,只要是沒有了鹽巴,部落的日子就過不下去了。”劉旭臉色難看地說道,草原上的危險真的比中原上的百姓要多的多了。
“那你怎麼跑到草原上去了,我看你像是漢人啊。”葉檀奇怪地問道。
“先生明見,這些年,中原安寧過一日嗎?”劉旭的反問讓葉檀有點尷尬,不過還是點了點頭,就算是隋朝,其實也是暗潮涌動,只是有楊堅這麼一個定海神針壓着,纔沒有出事,後來他死了之後,楊廣上位其實已經出現了問題了,倒不是因爲楊廣的好色和奢華,而是因爲野心家在沒人可以壓制的時候,開始冒頭了,李家就是如此。
“那你現在的苦難是什麼?”葉檀沒有繼續問剛剛的問題,因爲再說下去就難堪了。
“吃不飽,部落裡的鐵鍋不夠,鹽巴不夠,還有一些瘦弱的牛羊不知道放在何處,眼看都要凍死了。”劉旭的話裡透着悲觀,在這麼一個大漢的身上,讓人覺得心酸不已,卻又非常的實際。
不是說牛羊越多越好,特別是在草原上就是如此,你牛羊多,你需要的土地就要越多,可是草原上的土地看似沒人管理,可是草場卻是有人管理的,你多一點都別想,在夏天的時候,很多草地都是有綠草的,所以都是想要多一點牛羊,可是當秋天之後,草地上的牧草很多都被人收割起來了,存下來的草就不一定很多,這個時候,如果遇到超級冷的天氣的話,那麼牛羊凍死餓死的就會很多,這個時候,想要宰殺掉吧,又擔心明年就沒有多少牛羊了,不宰殺吧,今天牛一千斤重,半個月後就八百斤,然後就是六百斤,在最冷的時候,就會變成屍體,而且不是一頭兩頭,而是一羣啊,這樣的事,對於他們來說,真的是心疼的不行卻又沒有辦法。
“其他的漢人部落也是這麼一問題?”葉檀繼續問道,他心中早就計劃過了,在吐蕃草原上,他們早就開始執行這樣的辦法了,有的時候祿東贊也知道,可惜卻沒有辦法阻止。
“不只是漢人部落,幾乎所有的部落都是如此,靠近頡利可汗的那些可能會好點,因爲他們那裡有個鹽池,可是其他的部落就別想了。”劉旭情緒低落地說道,平時那些人包括公輸家的都是隻是收取要的東西,其他的一概不管,突然被人問起來,他還是有點傷感的。
“那如果我現在給你這些東西,你願意拿你們的牛羊之類的交換嗎?”葉檀的話像是黑夜之中的明燈一樣讓劉旭猛然擡頭看着他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你要的那些東西我都可以提供,只是你願意拿你們多餘的牛羊來交換嗎?”葉檀再次說了一遍。
“自然是願意的,我們巴不得呢。”他的話剛落,公輸甲就來了一句,“不可。”
公輸甲的聲音顯得有點突兀,這裡是帥帳,說的難聽一點,就是除了葉檀的聲音之外,任何人的聲音都不應該出現,如果出現的話,就會很麻煩。
“出去。”葉檀皺眉地看着他一眼,然後指着門口說道。
“你說什麼?”像是遭受了巨大的侮辱一樣,公輸甲臉色鐵青地質問道。
“咳咳。”葉檀根本沒有理會他,而是輕輕地咳嗽了兩聲,門口就出現了一百多個飛蛾親衛,這些人一出現,就給人一種屍體腐爛的味道,領頭的是覃宇,雖然他看着個子不高,而且不壯實,可是隻要是一出現,就像是腐爛了五百年的屍體一樣,他走到公輸甲的面前道,“請。”
“你!”公輸甲差點就要暴走了,因爲葉檀的行爲太過無禮了,可是他還是最終老老實實地跟着他出去了,只是在出門的時候狠狠地看了劉旭一眼,這個眼神裡面的味道,可不簡單哦。
劉旭感覺自己被一頭老虎和一頭餓狼盯住了,兩頭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而公輸甲一出來就感覺到外面的冷冽,然後覃宇等人就在邊上盯住他們,讓他們想要走都沒有辦法走。
“家主,這個?”跟在他身後的一個人靠近地問道,這個葉檀膽子太大了,竟然敢如此對待自己的家主,真的不知道死活。
“再看看。”公輸甲自然是知道他的想法呢,動粗的話,自己等人肯定會吃虧的,但是呢,不是還有朝廷的事嗎?到時候這些事弄起來的話,就看看他還在那裡囂張。
葉檀看着劉旭道,“我知道你害怕什麼,不就是擔心他們對你不好嗎?你以前應該是被壓迫了習慣了,可是我可以告訴你,以後你就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了,這裡都是需要整治的,我只是問你,我剛剛問你的條件可否能做到?”
劉旭沉思了一會,看着葉檀很認真地問道,“不知道您能否保證長久?”
他的思考是有理由的,如果不能長久的話,一次兩次的話,毫無意義的,因爲如此一來,自己等人還是得被公輸甲等人壓住的,他們之所以投靠的原因之一也在此。
“可以一直都可以,但是呢,這其中的細節的話,你需要和跟我們來的商人談,本侯不管,但是,我這裡可以給你一個保證,如果有任何人敢亂動這裡制定的規矩的話,我親手劈了他。”
“小的明白,小的謝謝侯爺。”劉旭知道這句話不只是對他的保證,也是對他的警告,如果自己也不聽話的,那麼到時候也會將他給劈了。
“那好吧,你現在出去吧,會有人和你對接的。”葉檀擺了擺手,然後劉旭就出去了,只是他很奇怪的是,葉檀爲什麼不讓自己去通知其他的部落呢,現在這裡還有差不多七八個和自己差不多的部落呢,別看平時似乎很聽話,可是如果遇到這樣的好事的話,肯定會同意的,只是他不敢多問。
出去之後,看到站在寒風裡的公輸甲,凍的微微發抖,他不知道爲什麼,竟然有點小小的開心,然後當做沒看見就跟着夜梟離開了這裡。
而此時的程東的等人已經將之前部落裡的東西分開完畢了,此時除了正在修建帳篷的事之外,還有的就是發呆了。
夜梟將劉旭帶過去之後,指着幾個人道,“這些人都是和你對接的,你和他們談吧。”
常和一看到他的樣子就知道來生意了不由得笑着說道,“能喝一杯?”
劉旭到了門口就聞到了一股子濃烈的酒香,這個東西可是個好東西,在草原上幾乎是喝不到的,自己沒那麼多的錢呢,忍着嚥了咽口水,然後看着常和道,“老先生,我來這裡是想和你們談談關於牛皮,羊毛,牛羊的交易問題,聽說你們有不少的鐵鍋等,不知是否爲真的?”
“那是當然,不過不急於一時,我現在就讓人你給拿過來,來喝一碗。”常和將一大碗酒遞過去,然後塞進他的手裡,劉旭忍了好幾次之後,還是一口將它喝下去了,感覺似乎有一團火在燃燒一樣。
“好酒。”
滿臉通紅的劉旭竟然感覺到了一點溫暖,而此時的公輸甲卻眉毛上都有水霧,快要氣炸的時候,才聽到覃宇的話,“侯爺有請。”